第三百四十六章 覲見皇帝

  這是衛朝顏第一次來到皇宮。

  從前對她來說，皇宮就是一個陌生的詞語。就算是在現代那些年，她其實也一直沒有機會去看過任何一座宮殿遺址。

  秦國的皇宮與她想像的稍許不同。她以為像這樣的宮廷，一般會以威武雄壯的建築物為主，以體現天家威嚴。結果沒想到，進了宮廷後，越走越覺得這皇宮裡有一種江南之美，溫柔大氣。

  雖然早就聽聞當今聖上喜愛江南風景，但也沒想到這宮中竟連建築物風格都會偏江南水鄉。

  一旁秦炤見她頗有興趣地看著周圍的景色，對她說道：「秦國先祖開始，帝王都偏愛江南風光。這一代代將宮廷之中的亭台樓閣建造下來，便越來越多的樓宇像江南之風了。」

  衛朝顏點了點頭，輕聲道：「京城的寧王府裡面，園林風情也很有江南韻味。」

  秦炤偏頭看她：「你喜歡嗎？若是不喜歡，到時候便叫人拆了建你喜歡的。」

  

  聽到這話，衛朝顏差點被自己一口口水給嗆到。她捂嘴低咳了兩聲，壓著嗓子道：「王爺說笑了。江南風景挺好的，我很喜歡，不用拆。」

  開玩笑，別說她是真的喜歡，就算她不喜歡她也可能叫秦炤將那些園林景觀，亭台樓閣全拆了。要知道，當初可是聖上下旨，要給他修建成這樣的。要是因為她就拆家重弄，這傳到聖上耳朵里，會怎麼想？

  衛朝顏有時候覺得秦炤還真是虎得不行。

  而此刻，在他們身後跟著的宮中的小太監和小宮女，一個個都壓低著腦袋不敢抬頭，更不敢出聲。他們只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二字。他們著實沒想到，一向看著冷心冷情沒什麼表情的寧王殿下，居然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眼神同一個女子說話。聽說，這女子家世很普通，幾乎與平頭百姓沒什麼區別，但她卻被寧王欽點於寧家軍中任職軍醫，可見寧王對她的重視！

  要知道，寧王殿下可是素有煞神的名聲啊，那哪裡會是個柔情蜜意的男人呢？！

  他們不僅驚訝於秦炤對衛朝顏的態度，更驚訝於衛朝顏對秦炤的態度。

  有一個小太監悄悄地抬眼看了眼前頭的秦炤和衛朝顏，只看了那麼一兩眼，就趕緊垂下了雙眸。但心裡頭的震撼可謂是抵得上他前頭這些年所有的驚訝總和。這位衛姑娘，居然敢直視寧王殿下的眼睛不說，那態度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看主子的眼神，更不像是看天潢貴胄的眼神。倒像是……倒像是看著一個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的樣子。

  而寧王殿下顯然已經習慣了與這位衛姑娘這樣相處，眼神里沒有一絲的不悅。甚至他眼角帶著笑意，好像很喜歡這樣和衛姑娘說話。

  等到秦炤與衛朝顏到了聖上的正清殿，跟著伺候的小太監小宮女見兩人進去了，這才各自散去。剛一離開正清殿附近，就忍不住湊到一起八卦起來。

  「誒，你們方才瞧見寧王殿下看衛姑娘的眼神沒有？那叫一個……叫一個……」說話的是個小太監，瞧著年歲不大，可以算得上是半個小孩兒了，他一時間詞窮，急得抓耳撓腮。最後放棄說那個形容詞，繼續道，「總之，我從來沒見過寧王殿下看哪個女子的眼神是像今日這般！」

  另外一個小太監也點頭，表示贊同：「沒錯。我感覺寧王殿下的眼裡的溫柔都能將冰看化咯！」

  「如此說來，這衛姑娘果真不只是軍醫這麼簡單了？」旁邊小宮女也湊熱鬧，忍不住說了一句。

  最前頭說話的小太監點頭：「我瞧著肯定不簡單。只是軍醫的話，怎麼可能兩人眼神觸碰的時候，讓人覺得酥酥麻麻的？更何況，若不是兩人有點什麼，聖上也不至於宣衛姑娘入宮吧。」

  「噓！聖上的意思你可別亂揣測。」第二個小太監立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咱們就且等著吧，若是有什麼別的，這些日子沒準就有好消息傳出來了。」

  大家一致表示認同，這時那宮女忍不住又說了句：「可是我聽聞，寧王府里養著一位遠房表小姐，那表小姐在寧王府住了好幾年了，寧王也一直沒有給她相看人家。之前不是都在猜，寧王是要自己娶了這位表妹麼？如今有了衛姑娘，那這表小姐……」

  大家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又都搖了搖頭，表示皇子的事兒，他們可不好評說。再者，寧王一向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恐怕就算是聖上，也不會強迫他做什麼。宮裡的人都算是看出來了，寧王的婚事，聖上只怕會讓寧王自己拿主意。

  而此刻，衛朝顏在正清殿裡，已經與秦炤的父皇，也就是當今皇帝聊了好一會兒了。

  皇帝問了幾句衛朝顏醫術師從何人，又稍稍問了下在軍中做軍醫之事，衛朝顏都答得很順暢。這兩個問題在她進宮之前她就已經想到了，並且在心裡頭也做過了回答，所以此刻皇帝問起來，她很是遊刃有餘。

  「朕聽聞你醫術非凡，軍中許多將士都經由你的手，一些陳年老傷都有了好轉。」皇帝坐在椅子上，看著衛朝顏緩緩說著，「這次與北國的新盟約簽訂，我已經看過了炤兒的軍報，知曉你出了大力氣。這次能不費一兵一卒就阻了北國的進攻，你當記頭功！」

  衛朝顏聽他這麼說，連忙行禮謙虛道：「皇上謬讚了，民女只是儘自己的本分罷了。民女乃秦國人，不願見秦國百姓陷入戰爭的水深火熱之中。能奉獻一點點自己的力量，來阻擋這場浩劫，是民女之幸。」

  皇帝聽了，眼中有賞識露出。隨後他又道：「既然衛軍醫有神醫之名，不如今日也替朕診斷一番。」

  聽到皇帝的話，不光衛朝顏，就連秦炤都有些意外。衛朝顏覺得自己的心跳稍稍加速了一些，她太清楚這個時代皇權象徵著什麼，也知道若是沒有處理好，皇帝是可以隨時治自己的罪。這可不像在現代，還能想什麼法子躲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不得罪皇帝自然不能得罪。

  但……皇帝這副身子明顯是快要油盡燈枯，若她診斷出來的結果並不好，或者說她診斷出來後也藥石罔顧，惹怒了皇帝，那後果可能會更難想像。

  畢竟歷史上，多的是太醫人頭落地，就因為診斷出了不好的結果還束手無策。

  秦炤上前一步：「父皇，阿顏她……」

  秦炤想為衛朝顏說些什麼，皇帝卻是一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秦炤不好佛皇帝的意，眉宇間多了幾分擔憂看著衛朝顏。

  衛朝顏卻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神色，隨後對皇帝道：「既然陛下發話，民女沒有不從的。」

  說罷，衛朝顏就直接走上前，動作乾脆利落，直接將手搭在了皇帝的脈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