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談個生意

  掌柜的態度頓時就冷淡了幾分。

  衛朝顏當做沒看到，只繼續道：「你這田七也是碰運氣才能收到一些吧？我這兒有一批田七，有十支。」

  頓了下，衛朝顏又補充道：「是完整的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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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藥鋪里雖也說田七按支賣，但其實這裡的一支不過是半支，被他們一分為二售賣。

  聽到這話，掌柜的立即心動了。十支啊！他收的最順利的時候，一次也最多有五支！

  他們青州人尚武，兵馬司比起知州府在百姓心裡更有地位。正因為習武之人多，所以受傷的人也會多。田七這藥材，但凡是有點家底的，都想常備家中。但它貨源少，所以極為緊俏。

  聽到衛朝顏報的數，他如何能不心動？

  但他也不是傻子，不是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這人若是拿別的東西湊數，又或者是所擁有的的都是一些劣等田七……那就不合算了。

  衛朝顏像是看穿了掌柜的顧慮，開口道：「你若是有意，我便明日帶一支過來給你掌掌眼，你若是覺得不錯，咱們再談後續的事宜。當然，你若無意，那我就去另外一間藥鋪問問了。」

  說罷，衛朝顏等了幾秒，見掌柜的還在思考，她便笑了笑，道：「看來掌柜的並無意我手裡的貨，那我不打攪掌柜的做生意，先告辭了。」

  說完，衛朝顏毫不留戀，拔腿就走。

  就在衛朝顏一隻腳跨出店門檻兒時，掌柜的急匆匆叫住她：「等一下！」

  掌柜的一邊說著一邊從櫃檯後走出來，徑直走到了衛朝顏跟前，對她道：「這位公子，你手裡若真有田七，明日便帶來讓我掌個眼。」

  似乎是怕衛朝顏不來了，他又趕緊補了句：「若是品質不錯，我可以給一支這個數。」

  掌柜的伸出兩根手指。

  衛朝顏故意問：「二十錢？」

  一旁舒達微訝，二十錢對他來說可不是小數目，畢竟二十錢已經可以在垚州州鎮買上一斤上好的豬肉了！他驚訝的是，這田七居然如此之前？

  不料，掌柜的誒了一聲，拖著長音，語氣是滿滿的不認同。他道：「是二兩銀子！」

  「二兩？！」舒達幾乎是下意識就叫出聲。

  祝玉妍連忙看了他一眼，使眼色讓他淡定。舒達趕緊閉上了嘴，短時間內他是不準備開口了。

  舒達心想，若他手裡有田七，那他就發達了！

  隨後他又有些擔心地看向衛朝顏，衛朝顏誇下海口說自己手裡有田七，可她明明沒有呀！若是做成了這筆買賣，那她要從哪去弄這種名貴藥材？

  是的，在半大小子舒達眼裡，田七已經是他心中名列第一的名貴藥材了。

  不料，衛朝顏卻道：「二兩？掌柜的，價錢咱們先不談，明日你見了田七之後再議吧。」

  言下之意，便是暫時不同意這個價格了。

  掌柜的也很是吃驚，他平日裡收田七其實都沒有達到這個價格，畢竟挖到田七的基本都是些以此為生的挖藥人，能換到五百錢他們就已經很滿足了。一些品質相對較好的，他也最多給到一兩銀子。

  他之所以願意給衛朝顏高價，是因為他聽到她手裡有十支，他想全都收了，不想讓她再分去另一家藥鋪。雖說青州就他們兩家藥鋪，但競爭其實還是挺激烈的。

  可眼下，這少年郎居然還覺得二兩不夠？

  掌柜的心中冷笑一聲，覺得這年輕人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但他做慣了生意，又著實想驗證一下對方手裡是不是有這麼多田七，於是面上還是和氣道：「既然公子這麼說了，那明日咱們看過田七後再議吧。」

  話雖這麼說，但掌柜的已經盤算好了，若是明日田七品質普通，他當場就要砍價，少說也要砍一半。

  「那就這麼定了。明日早膳後，我會帶著田七上門。」

  約定好後，衛朝顏便離開了。

  再逛街時，所有人的心情都不一樣了。衛朝顏身上透著一股子愉悅，跟著她的四人情緒則更為複雜。有人驚嘆價格，有人擔憂衛朝顏放了大話，有人好奇小姐怎麼這麼會和人談生意。

  靜荷一路沉默，這會兒開口問道：「公子，你剛才跟藥鋪掌柜約定之事，要如何做到？」

  這問的便是衛朝顏要怎麼去找田七了。

  衛朝顏看了眼靜荷，對她嫣然一笑：「你放心，我有法子。」

  多餘的話，衛朝顏沒有再說。靜荷雖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她是個聰明人，小姐沒說她便也不問了。

  衛朝顏這會兒倒是想起一個問題來。

  她這樣時不時有藥材，未來可能還會冒出來許許多多的工具，沒準還能辦現代化氣息的診所。她如今能瞞著靜荷他們，但總有一日是瞞不下去的。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若一直不讓他們知道，他們便會自行揣測。揣測到最後，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倒不如先告訴他們。

  只是這事兒要怎麼說，也是個難點。要說得讓他們接受，又不會覺得她有毛病。

  這麼想著，身邊紙鳶忽然拍了下她的胳膊，低聲道：「小姐，那邊有個男人，看了你很久了。」

  衛朝顏回過神來，聽到這話，順著紙鳶的目光看過去。

  只見街對面，一個茶攤處，一名穿著白色外裳的男子，正端著一杯茶，一邊喝一邊看著她。

  衛朝顏愣了下，快速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回秦國後她見過的人。

  確定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衛朝顏又仔細打量了一眼，這男人穿著低調，但仔細看就發現他身上所著衣裳的布料並非普通老百姓穿得起的。衛朝顏心想，這人要麼就有身份，要麼也是個低調的富家公子。

  只不過，這人看著她做什麼？

  若是在垚州，她著女裝，她還能往對方是看中她的美貌這個方向想想。可眼下她著男裝，而且幾乎把自己勒得沒有胸不說，臉也塗黑，眉毛也畫粗，普通人一般很難看出她是女子。

  一個男人盯著另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臉看……要麼就是不懷好意，要麼就是想基情四射。

  無論是哪種，衛朝顏都不想招惹。

  於是她收回目光，低聲道：「我們快些走。」

  說完，一行人大步往前。

  只不過，衛朝顏將目光收回的那一瞬間，忽然覺得那男人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