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雙方較勁

  衛朝顏也不是吃素的，她已經在腦子裡預設了好幾種應對的方案。

  但是她著實沒想到，秦炤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問她：「你下的藥，藥效到什麼時候？」

  這壓根就不是問她是不是下了藥，而是已經確定她對他下了藥。

  衛朝顏見他似乎沒有要追究自己的意思，想了想，開口道：「最多還有七天，應該就會失效。」

  秦炤點了點頭，沒有對此發表什麼看法，只問她：「什麼時候下的藥？」

  「跟你交手那次。」衛朝顏回答得依舊平靜。

  秦炤輕點頭：「我猜也是那次。那天之後，我的身體就有一些不對勁，果然是你的功勞。」

  衛朝顏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剛才秦炤都是在詐她。而他表現得如此淡定從容，仿佛掌握了一切真相，都只是為了讓她以為他什麼都知道了。

  很好，不愧是上位者。

  

  秦炤卻像是什麼也沒做，自顧自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衛朝顏蹙眉：「你想做什麼？」衛朝顏覺得，他這樣詐自己，肯定有所要求。

  但沒想到秦炤卻拿出一張拜帖，遞到了衛朝顏面前，對她說道：「青州兵馬司馮尚書家有位七旬的老母親，近年來身子每況漸下，看了好些郎中也沒什麼好轉，我向他引薦了你。你拿著這封拜帖，隨時可以去馮家看看那位老夫人。」

  衛朝顏怔了下，她拿過拜帖，打開一看，的確是去馮府的，上面有秦炤的引薦。她想過秦炤會給她介紹富人病患，但沒想到一介紹就介紹了像馮尚書這樣的大官。

  馮尚書是兵馬司的最高領導人，若是能給他的母親治好病，那她在青州一定會名聲大噪。可能不僅是青州，還會傳到外頭去。

  畢竟像馮尚書這樣級別的官員，總歸是會有些關係在別的地方。或者還會認識京城的高官貴族。

  「怎麼？馮尚書家的生意，你不願意做？」秦炤見她沒有說話，挑了下眼尾，問她。

  衛朝顏立即將拜帖收好，對他道：「寧王信守承諾，是值得交際之人。你放心，我也會信守承諾，你若日後有什麼病痛，我可以免費替你診治。」

  原本是想替他診治一下不舉的，但是現在被他識破了，她也就順其自然換一種。畢竟，她可不想跟寧王結仇。

  秦炤輕笑一聲，問她：「怎麼，還想我給你機會讓你再下一次藥？」

  衛朝顏微笑的嘴角一僵，看著秦炤，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但很可惜，秦炤的表情始終沒變。但衛朝顏敏銳地感覺到，自己這次應該是將這位寧王給得罪了。畢竟即使勇猛如寧王，恐怕也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雄風有一時半會兒的不行。

  更何況，這樣的不行，還是因為她給他下藥。

  他雖然給她介紹了生意，但這是源於他對她之前的承諾，可不代表他不記仇。

  衛朝顏這會兒全懂了。

  「寧王若是不願，民女日後定不會再出現在您跟前。」衛朝顏還用上了敬語。

  秦炤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她。只是對她說道：「晏之的傷，還要請衛姑娘再看看。」

  「這是自然。」衛朝顏立即應下。

  隨後，她隨著秦炤走出了屋子，往另外一間廂房而去。

  晏之的廂房在另外一個院子裡，並不與秦炤在一起。畢竟他只是個侍衛，不能和寧王同吃同住。

  等來到晏之所住的院子，衛朝顏發現院子裡灑掃的人看身手像是練家子。仔細看去，便會發現他們的虎口處都有繭子。一看，就是常年持兵器的。

  這些人是兵馬司的士兵。衛朝顏當即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她看了眼秦炤，忽然間明白，這寧王來兵馬司，可不一定真的受兵馬司的官員們歡迎。不僅不歡迎，他們還很是防範他。這樣的防範，讓她有一種直覺，一旦秦炤要做的事與兵馬司利益衝突，兵馬司這些把持者，肯定不介意幹掉他。

  衛朝顏不動聲色，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

  她跟著進了屋子，晏之正自己走到桌子旁，想要倒水喝。衛朝顏見狀，連忙走上前，替他倒了一杯，並囑咐他坐好別動。

  衛朝顏對晏之道：「晏侍衛，又見面了，我今日來是替你複診的。」

  這句話衛朝顏說得故意大聲些，她想告訴外頭那些兵馬司的耳目，自己只不過是個大夫，來替寧王看重的侍衛複診而已，可不是什麼寧王的友人。

  秦炤聞言瞥了她一眼，鼻子裡發出一聲哼笑。

  衛朝顏就當是沒聽到，替晏之解下衣賞，仔細檢查了他背後的傷。

  「恢復的不錯。」衛朝顏看了後說道，「等再過三日，就能替你拆線。」

  「不用勞煩衛姑娘了。」晏之被衛朝顏盯著看了這麼久，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耳朵也微紅，「上次衛姑娘教過拆線之法。」

  衛朝顏笑了下：「是教過你，但是你傷的是後背，難道你還能自己給自己拆線？又或者你想讓寧王給你拆線？」

  晏之忙道：「自然是不能勞動王爺的！」

  「這不就結了。」衛朝顏又替他將衣裳穿好，「放心，我既是醫者，那我的病人我就會負責到底。等過三日，我來替你拆線。」

  衛朝顏替晏之複診完，今日的使命也完成了。秦炤也沒其他什麼事需要用她，於是衛朝顏要走，他也沒攔著。

  衛朝顏走了幾步，忽然又頓住。

  她轉過身看向秦炤：「看在寧王好歹也算幫過我的份上，我有句話想要提醒一下。」

  秦炤看著她沒有說話，但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衛朝顏壓低著聲音：「灑掃的人，身姿可不會這麼挺板。」

  說完這句，衛朝顏就像是自己什麼都沒說過，快步離開了晏之的房間。

  晏之看向秦炤，有些不明所以問：「王爺，衛姑娘說什麼了？」

  秦炤嘴角勾了下，眼神透著幾分興致滿滿。

  只聽他道：「衛姑娘這是提醒我們，要多加小心。」

  晏之一愣，不由嘀咕了一句：「這衛姑娘一個深閨女子，不僅醫術了得，還有會洞察，真是不可思議。」

  秦炤看向門外，此刻衛朝顏的身影已經走遠。

  他輕聲道：「可不是麼。她一個女子，哪來的這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