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家法候著

  一百兩是什麼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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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垚州，十兩銀子便可買一畝良田，一百兩銀子那就是十畝良田！要是放在州鎮，一百兩銀子也夠買一個小院子，夠五口人住得寬寬敞敞的。

  而對老鴇來說，一百兩銀子也是她半個月的淨利。

  「姑、姑娘，你看我這青樓上上下下也不少人要養活，這銀子……」老鴇硬著頭皮講價。

  衛朝顏卻不給她講價的餘地，手上稍一用力，又有血從老鴇脖子處滲出來。老鴇嚇得一激靈，這下不敢再廢話，立即叫了個龜/公近身，低聲說了幾句。龜/公聽得面色凝重，還時不時偷偷瞟一眼衛朝顏，而後什麼話也沒說，扭頭就走。

  老鴇討好般道：「姑娘，我叫人去拿銀票了，你要不……先把刀放下？」

  衛朝顏嗤笑一聲，道：「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傻子嗎？我若是將刀放下，你那些打手們恐怕就要立刻撲上來將我撕了。」

  衛朝顏絲毫不為所動，她此刻很鎮定。問老鴇要銀子是臨時起意，在現代黑市里，這樣黑吃黑的事不少見。

  這老鴇傷了靜荷和舒達，這些錢就當時給他們的醫藥費和精神補償費，餘下一些便作為去青州路上的備用盤纏。

  衛朝顏拿得一點也不心虛。

  不一會兒，那龜/公便又返回，手裡拿著一個黃色的信封，他將信封打開，展示了一下放在裡面的銀票，然後遞給了衛朝顏。

  衛朝顏沒有鬆手去拿，而是叫了聲舒達，舒達將靜荷安置在一旁空著牆坐著，自己一溜煙跑了過來，伸手接過了龜/公手裡的東西。

  「收好。」衛朝顏低聲叮囑。

  舒達不敢鬆懈，立即就把信封揣進了胸口。

  老鴇只覺得肉痛，可眼下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她見衛朝顏拿了銀票，於是立即道：「姑娘，銀票你也拿了，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我保證，我絕對不讓他們動手，一定放你們走！」

  衛朝顏卻並不信她，她叫那些打手們讓開，自己挾持著老鴇往外走，那些跟著她來的僕從們也都跟在她身後，一邊警惕著四周一邊跟著往外走。

  舒達則半扛半扶著靜荷，也跟在衛朝顏身後。

  還沒走出去，便聽到前頭有人慌慌張張往後頭跑，嘴裡大喊著：「不好了！衙門來人了！」

  衛朝顏愣了下，還沒來得及跑呢，官衙來的人便沖了進來，嘴裡嚷嚷著要查青樓，說青樓包藏逃犯。

  逃犯？這麼巧？衛朝顏心裡嘀咕著，手上卻悄悄收起了匕首。

  老鴇得到一絲喘息，她也是個人精，立馬蹭地一下就沖了出去，衝著進來的差役喊：「官老爺，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差點一頭撞進一個差役懷裡，那差役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十分嫌棄。

  「嚷嚷什麼？！」差役被她叫得心煩，「殺你的人呢？」

  老鴇立馬指向衛朝顏，大聲道：「就是她！」

  此時此刻，衛朝顏手中的匕首早就被她扔開，手裡頭什麼都沒有。老鴇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滿心期待的讓差役將她抓了。

  不料，差役見到衛朝顏忽地神色一凜，然後立馬小跑著到了衛朝顏身邊，低頭彎腰小聲道：「大小姐，知府讓咱們來接你回府。」

  這些差役顯然是得了衛老爺的命令，前來救衛朝顏的。

  老鴇離得有些距離，沒有聽清楚差役說了什麼，但見差役那畢恭畢敬的態度，她頓時傻眼了。緊接著不由有一個不好的想法冒了出來，先前這姑娘說靜荷是衛府的侍婢，該不會……就是她的侍婢吧？

  這麼一想，也就對上了，明白了為什麼衛朝顏非要救人。

  老鴇只覺得自己雙腿打顫，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衛朝顏只低聲說出幾個字：「我現在就回，這裡好好查。」

  差役一聽，頓時明白了衛朝顏的意思。雖然衛老爺沒有特別交代，但衛朝顏乃衛府唯一的嫡女，以前也是頗受衛老爺寵愛，想來她的話聽了也是無事的，倒不如賣一個人情。

  於是乎，差役立馬就去通知了其他人，這一下大家都認認真真開始查青樓，短時間內倒還真查出了些東西。

  而衛朝顏呢？她則乖乖出了青樓，上了馬車，要回衛府去。

  上馬車前，她叮囑舒達將靜荷趕緊帶回去，並給她去東街找郎中，不論多少錢都要先治好靜荷的傷。衛朝顏是很想自己親自去診治的，但眼下顯然她走不了，差役們緊盯著她，好像生怕她跑了。

  在回去的路上，衛朝顏在心裏面做好了準備，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但她不後悔，若她連這樣的衝動都沒有，那她活在這世上，真的只是一個行屍走肉。她想要找到母親，但她眼下更想要先守護好自己身邊的人。

  方才找到靜荷時，她只匆匆看了眼靜荷身上的外傷，目測看去就已經夠嚴重了。古代這地方沒有抗生素，若傷口發炎嚴重，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回到衛府時，衛府一干眾人都在正廳等著她。

  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金姨娘和衛燕綺也被叫了來，坐在一旁，似乎要讓她們見證什麼。衛燕綺膽子小，一直惴惴難安，時不時就要看自己娘親一眼。

  金姨娘心裏面也忐忑得很，但衛老爺發了話讓她們來，她們不敢多問。金姨娘看了眼自己的女兒，讓她別吭聲。

  屋子裡氣氛壓抑得可怕，衛燕菲坐在椅子上頗有些坐立難安。她深知自己的事兒還沒解決，眼下雖然衛朝顏捅出了大簍子，可若是解決完衛朝顏，很有可能就直接來解決她了。

  衛燕菲訕訕的看了眼放在角落裡的手腕粗的木棍，她認識這玩意兒，是衛家家法所用之物。這些年都只聽過，卻從來沒見過，今兒個居然被衛老爺叫人從庫房裡拿了出來。

  衛朝顏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會兒衛朝顏從外頭邁步而入，身上還帶著外頭的冷氣，進來之時便有一股撲面而來的涼意。

  衛燕菲看向衛朝顏，見她面色平靜，心裡不由詫然：她怎麼還能這麼平靜？！

  下一刻，便聽到衛老爺沉聲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