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朱家複診

  玉姨娘從朱家回來後，心情就如同扔進湖裡的石頭，一沉到底。

  衛燕菲不肯隨她去朱家探望朱炎寬，已經叫她不快。等去了朱家，見那嬌娘在朱炎寬身邊殷勤伺候，朱炎寬也一副大受感動的模樣，她就更不快了。

  阿余給玉姨娘沏了一壺茶，倒上了一杯遞到了手邊，嘴裡安撫道：「姨娘也別著急上火，不過是一個沒名分的丫鬟，還不足為懼。」

  

  玉姨娘卻不那麼樂觀：「現在是瞧著沒名分，但等菲兒過了門，就會立即提了做姨娘。等她做了姨娘，還不知會怎麼作妖。」

  她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畢竟那嬌娘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前幾天在靜恩寺，她故意說的那話，就是想離間衛燕菲和朱炎寬。

  「就算要抬她做姨娘，不也是需要院兒里的主母答應的？」阿余依舊安撫著玉姨娘，「二小姐嫁過去以後是正經的夫人，沒有二小姐點頭，就算是朱公子有這個意思，嬌娘也抬不了姨娘。」

  阿余頓了下，又道：「再說了，不還有朱夫人麼？我瞧朱夫人是頂頂看重與咱們府上這門婚事的，絕不會讓一個嬌娘在二小姐頭上撒野。若二小姐不肯提了她做姨娘，想來朱夫人也會站在二小姐這邊的。」

  玉姨娘卻斂了眉，心情依舊是陰霾重重。

  只聽她道：「這樣聽起來是不錯，但實乃下下策。」

  阿余不解：「為何？」

  「朱夫人是婆母，總不會一直幫著菲兒的，總歸更心疼兒子，尤其朱公子又是獨子。」玉姨娘分析著，「嬌娘這事兒她能幫著，可就算壓著一個嬌娘，保不齊會有別的什么娘上來。那嬌娘頗有手段，或許還會聯合他人一起欺負菲兒。菲兒心計不足，難保不會吃虧。」

  越想玉姨娘越是發愁：「再者，朱公子若是對那嬌娘真的十分喜愛，菲兒這般強硬的不許他寵愛，不許他提成妾氏，也只會與自己的夫君生分了。」

  玉姨娘覺得自己還是很了解男人的，也特別清楚男人的劣根性。男人就是越得不到越想要，你越阻擋他愛一個女人，他就偏要去愛那個女人。更重要的是，像朱公子這種家世的公子哥，內心都頗為傲氣，也頗為以自我為中心，若是太忤逆他的意思，他絕不會喜愛。

  想到這裡，玉姨娘只覺得頭更疼了。

  「自從我掌了中饋後，便沒有再拘著菲兒，這才讓她變得越來越沒規矩。」玉姨娘嘆了口氣，「是我的錯，不該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成了嫡女。」

  玉姨娘一面覺得自己不該讓女兒有了不該有的奢望，另一方面又有些怨衛老爺一直不肯鬆口將自己扶正。若是將她扶正了，那自己的孩子不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出麼？

  但這些話如今她不能說，萬一傳到了衛老爺的耳朵里，可就不大妙了。

  「姨娘，你也別著急，慢慢來。」阿余也不知說什麼好，便只這麼安慰了一句。

  玉姨娘喝下一杯茶，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會兒，隨後起身道：「走吧，我去看看菲兒。」

  等到了晚膳時分，衛朝顏正在自己屋子裡用膳，祝玉妍從外頭走進來，直接走到了衛朝顏身邊。

  她微微彎下腰，道：「玉姨娘從朱家回來後，去了二小姐的院子，兩人不知說什麼起了爭執，氣得玉姨娘在屋子裡摔了一隻茶杯，那茶杯是一套的，摔了一個，整套都不得用了。聽說二小姐氣得直哭，這次玉姨娘卻沒有縱著她。」

  說完這些，她稍稍停了一下，嘴角微揚：「玉姨娘讓二小姐這幾日在院子裡待著，不許她出門呢。」

  衛朝顏聽得眉頭一挑：「玉姨娘發這麼大火？看來是去朱家被嬌娘刺激得不輕啊。」

  說完這句，衛朝顏便在心裡祈禱著，希望嬌娘能夠一擊即中。畢竟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她必須讓一切都儘快按照自己所設想的來進行。

  能不能順利得知母親失蹤的真相，就在嬌娘身上了。

  衛朝顏倒也沉得住氣，在府中極為低調，也儘量不與玉姨娘一房起衝突。這樣的弱存在感，都讓玉姨娘等人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衛朝顏像是沒有回衛府。

  半月之後，衛朝顏正在屋子裡閒來無事看看雜書，只見祝玉妍從外頭匆匆進來，對衛朝顏道：「小姐，外面有賣小魚粉的。」

  衛朝顏一聽，立即起身飛快地換了身衣裳，如之前那般讓祝玉妍在屋子裡待著，自己則偷偷從側門溜出了府。

  一出府，她循著聲音過去，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在樹下的舒達。

  舒達見到衛朝顏，立即迎上來道：「主子，那嬌娘來了趟咱們院子，說是想請您去給朱少爺複診。」

  衛朝顏聽後，輕輕一笑：「嗯，作為醫者原本就應該給病患複診。既然對方來了人請，那就更應該去了。」

  說完，她戴上帷帽，隨舒達一塊兒一起前往朱府。

  朱府她還是第一次來，小時候雖家中與朱家有往來，但卻還真沒有去對方家裡做過客。

  等她到了門口，嬌娘已經在等著了。

  見到衛朝顏，立即臉上帶了笑意：「衛郎中，辛苦你跑一趟，快隨我去瞧瞧少爺吧。」

  有嬌娘親自迎接，門口的門房上的人自然是不敢阻攔的。

  「衛郎中，我總覺得，我可能有了。」嬌娘壓低聲音，對衛朝顏說道，「但我不敢找別的郎中把脈，只得用這個藉口請了你過來。」

  衛朝顏道：「嬌姨娘不必心焦，等我看過了朱公子，再替你看看。」

  有了衛朝顏這話，嬌娘才頗為放下心來。

  一路領著衛朝顏來到朱炎寬的房間，朱炎寬此刻正坐在軟塌上看著書。衛朝顏看過去，見他看的不是閒書，而是與科舉有關的書籍，對朱炎寬的認知又加了一些。

  「衛郎中，你怎麼來了？」朱炎寬聽到動靜看過來，發現是衛朝顏，有些驚訝。

  「是我請來的。」嬌娘先開了口，「我擔心公子的手，便想請衛郎中再過來替公子瞧瞧。」

  嬌娘這話說得嬌滴滴的，看起來也很是為他著想。

  衛朝顏上前：「醫者替病患複診，這是應該的。」

  說完，衛朝顏仔細檢查了一番朱炎寬的手，確定並無大礙，也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朱公子恢復得不錯，想必照顧的人很是用心。」衛朝顏不介意多給嬌娘刷一下好感。

  果不其然，朱炎寬聽了後，立馬滿眼感動地看向嬌娘，伸手將嬌娘的柔荑包裹住。

  嬌娘靠在朱炎寬身上，柔聲道：「公子，我這幾日也覺得有些不適，也想請衛郎中替我瞧瞧。」

  朱炎寬一聽，便立即向衛郎中發出請求，並表示會付雙倍診金。

  衛朝顏與嬌娘對視一眼，隨後給她把脈。她什麼都沒說，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嬌娘。

  「還請嬌姨娘用這東西測上一番。」

  嬌娘拿在手裡有些疑惑：「這是何物？又該如何使用？」

  衛朝顏想了想，附耳過去，低語了幾句。嬌娘臉色微紅，但下一秒卻是拿了東西出去了。

  朱炎寬很是不解：「嬌娘怎的走了？」

  「朱公子稍安勿躁，嬌姨娘不過是去驗證一番。」衛朝顏出言輕聲安慰。

  在場的人除了衛朝顏，沒有人認識那是一份早孕測紙。

  在衛朝顏來之前，她就同系統兌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