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老大夫抬眼看了一眼，看著那個臉色烏青的孩子，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轉身便從身後的櫃檯里取出來一小盒參片放在孩子的舌下。

  陌凝汐鬆了一口氣，用銀針給孩子止血，一陣忙碌過後，那個臉色烏青的孩子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老大夫看著陌凝汐的眼神帶著疑惑，不同於紀大夫的震驚，老大夫似乎更多的是對陌凝汐這手針法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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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誰家的娃娃，怎麼被打成這樣了。」

  說話的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太，看著那小小個的身子便覺得可憐得很。

  陌凝汐將孩子放在老大夫搭起來的床上，也是有些為難。

  「哎喲，這不是劉廚子家那小子嗎？可憐見地，他娘如今病得不清，現在他又被打成了這般模樣，老劉家怕是難了。」

  西市窮人多，自然而然每家每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就算是有心幫襯也幫不上什麼忙。

  劉廚子？

  陌凝汐看著床上的孩子陷入沉思。

  難不成這孩子竟是劉師傅家的孩子不成？

  不過一會兒便是有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原來是有人通知了劉師傅。

  看著來人膚色黝黑，身上還帶著做粗活的風塵僕僕，陌凝汐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

  劉師傅原本可是聚香緣一等一的廚子，一手好菜更是讓許多人都流連忘返。

  如今卻成了一個做粗活的漢子，看起來更是比一般農夫還要瘦弱幾分。

  劉師傅看著床上氣若遊絲但好在臉色如常的孩子，捂著臉便是蹲了下來，一雙手惡狠狠地錘著自己的腦袋。

  「女娃娃，這家人是個可憐人，這藥錢我就給打個折，共計二十兩白銀，過來給錢吧。」

  老大夫摸著鬍子搖頭晃腦地說著，語氣中頗有一些陌凝汐不給便是不講道理一般的感覺。

  「老大夫，這孩子不是我家姐姐的孩子，是他的孩子，這藥錢……」

  樓小小一直站在陌凝汐身邊，聽到這話有些著急了，她家姐姐可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這二十兩雖說不上多，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小小……」

  陌凝汐將樓小小的話打斷，從荷包里掏出來二十兩銀子，轉身便對地上的漢子開口問著。

  「劉師傅，季掌柜托我同您問聲好。」

  劉師傅猛然抬頭，一雙眼睛通紅，語氣有些顫抖:「這…」

  「這孩子如今已經無事了，但還需要靜養半個月，劉師傅先去借個板車接孩子回去再說吧。」

  陌凝汐並不覺得如今這種情況她可以同劉師傅商量回酒樓的事。

  劉師傅應了一聲，轉身便出去借了牛車，陌凝汐同老大夫道了謝，拿著從老大夫那裡買來的藥便同劉師傅一同走了。

  老大夫摸著鬍子笑意盈盈地看著陌凝汐的背影，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有趣。

  來到劉師傅家裡，陌凝汐這才發現情況比季掌柜嘴裡說的更加嚴重幾分。

  一個四合院裡頭住著滿滿當當的人，劉師傅抱著孩子左拐右拐帶著陌凝汐來到了一個小單間跟前。

  裡頭濃重的藥味還有夫人劇烈的咳嗽都是讓人看著心酸。

  「姑娘，裡頭髒亂，我……」劉師傅現在才是緩過神來，有些羞赧地看著陌凝汐，若不是眼前這個少女只怕他的孩子如今早已經命喪黃泉。

  只是他卻是連一杯像樣的茶水都拿不出來。

  「劉師傅無需介意，我這一次來就是想要問問劉師傅有沒有回聚香緣的想法。」

  陌凝汐自然不介意，她正在想如何安置劉師傅一家三口，聚香緣裡頭倒是有地方住，只不過如今劉師傅的孩子妻子都是在病中，只怕住在酒樓也多有不便。

  「聚香緣？」劉師傅眼神一亮，轉瞬即逝，一臉頹然。

  「姑娘別說笑了，天香樓那群喪良心的又怎麼可能讓我回聚香緣。」

  「聚香緣如今重新開業，正是用人之際，劉師傅與其在這坐以待斃，不如賭上一把。」

  陌凝汐並不意外，按照劉師傅的手藝無論到哪都是能夠混得風生水起的，如今卻是活成了這般模樣，想來定是被打壓得不輕。

  「說得對，老劉，你願意繼續過這操、蛋的日子，我可不願意，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給你孩子媳婦想想。」

  一道粗狂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從身後的單間走了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姑娘。

  陌凝汐眼神一亮，看來這位就是李師傅了。

  「這位姑娘就是聚香緣如今的二東家了吧，今天你要是不過來我也打算帶上老劉過去的，你來了更好，這倔驢如今是被嚇怕了，我老李不怕，我跟你回去。」

  李師傅的日子明顯好過不少，說話也是中氣十足。

  劉師傅一聽也是有些著急:「老李，我不是……」

  「磨磨唧唧的做什麼，難不成你就甘心一輩子同碼頭上那些泥石打交道？」

  李師傅虎目一蹬，劉師傅便沒在說話。

  這一趟的目標出奇的順利，陌凝汐看著眼前拖家帶口的兩位師傅，心裡也有些為難的地方，只希望季掌柜能夠想到法子了。

  回到了酒樓，季掌柜看見陌凝汐將兩位師傅帶了回來，趕忙迎了上來，聽說了劉師傅家的事，更是大手一揮，直接就將人帶回了自己家裡。

  陌凝汐也是這才只知道，季掌柜在縣裡頭也是有家有口，更是有著一個四合院的人。

  如今師傅已經有了，季掌柜也招了不少夥計，陌凝汐給店裡的夥計簡單培訓了一下，讓原本就在這的夥計一對一的幫帶著，很快這些人便都能上手了。

  李師傅劉師傅不愧是聚香緣當初一等一的主廚，哪怕是幾年沒有正兒八經的做飯也能跟得上陌凝汐的步驟，最主要的便是謙虛好學，特別是劉師傅，面對陌凝汐的時候就像是面對恩同再造的恩人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陌凝汐明白，這是因為她救了虎子，但兩位師傅的手藝確實好，讓她也是驚艷了不少，許多她被困住的地方，兩位師傅都能夠找到很好的法子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