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痛苦的抉擇

  進了真善柱之後，殤千羽便在一股強大的撕扯之力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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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醒來時，自己居然躺在一顆桃花樹下。

  鼻尖傳來一陣撲鼻香氣，讓她忍不住伸長了脖子使勁的嗅著。不遠處有溪流的聲音，還伴隨著一聲聲稚嫩的童謠聲。

  隨著童謠聲越來越近，一雙白胖白胖的光腳丫出現在殤千羽面前。

  「殤千羽，你還睡啊？你娘喊你回家吃飯了。」

  聽聞熟悉的聲音，殤千羽猛的抬頭，當看清眼前那個虎頭虎腦的胖小子，殤千羽頓時大驚

  「狗蛋！」

  「嘖嘖，你這是什麼表情，大白天見鬼了？」見殤千羽表情怪異，狗蛋扣了扣鼻子，很不滿意。自己好心好意來替古嬸嬸找這個臭丫頭，居然還用見鬼的神情看自己，真不爽。

  「我……」一時間，殤千羽腦子有點懵了，狗蛋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清楚的記得那個被燒的面目全非還不忘衝著自己笑的胖小子，那時的她是真的想要去救他的，可是天上砸下來的火球讓自己根本就無法靠近，只能大哭著看著那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燒成灰燼。

  看著面前的狗蛋，殤千羽思緒萬千，眼睛突然酸澀的厲害，她真的不是不想救他。

  「狗蛋，對不起，對不起！」突然，殤千羽一把拉住狗蛋的褲腿大哭起來，眼淚就跟泉水一般洶湧而出。

  被殤千羽突如其來的反應下了一跳，狗蛋連忙像後躲著：「殤千羽，你……你咋了？我……我只是喊你回家吃飯。」

  狗蛋語無倫次，一邊躲著一邊大叫：「你……你不要嚇我啊，我膽小！」

  躲開了殤千羽，狗蛋跳到了桃樹的另一邊，用戒備的眼神看著殤千羽。

  殤千羽抹了把眼淚，晶亮的眸子閃現出迷茫。而後用拳頭輕輕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狗蛋還活著，難道自己只是剛才睡著做了一場夢？

  什麼天火，什麼死人都是夢？

  見殤千羽如此模樣，狗蛋不由走進了一步：「殤千羽，你……你沒事吧？」

  狗蛋的臉很胖，本就不大的眼睛被肉呼呼的臉一襯托更是找不著了，儘管他極力的想要睜大眼睛，可殤千羽還是只能看到一雙比線粗一點的細縫。

  「我沒事。」殤千羽擺了擺手，而後朝著狗蛋道：「你剛是說我娘喊我回家吃飯嗎？」

  「是啊。」狗蛋莫了哦腦袋，老實回答。

  如果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那么娘親也就還活著？一想到此處，殤千羽恨不能長雙翅膀飛回家中。

  她以為桃花谷的人都被因為自己死掉了，原來都是一場夢！這樣一想，殤千羽不由破涕而笑，拔腿就朝著家裡跑去。

  「娘！」一踏進院子，殤千羽一眼就看見正在院中澆水的娘親。

  此時的古嫣然正背對著殤千羽，一頭墨發輕輕的挽在腦後隨意綁著，幾片桃花花瓣落在發間，平添一種恬靜之美。

  聽見殤千羽的喊聲，古嫣然回頭，朝著殤千羽輕輕一笑，而後招呼殤千羽過來。

  幾步跑到古嫣然的身邊，殤千羽蹲在古嫣然的腳下看著面前那株矮小卻從來沒開過花的樹丫道：「娘親又在澆樹啊。」

  「是花。」古嫣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矯正了殤千羽的稱呼。

  「好好，是花。」殤千羽咧嘴一笑，仔細的研究著面前的娘親所謂的花。反正在她的記憶中，這顆樹從來沒有開過花，只記得三年前到是長了一片葉子，居然也讓娘親喜極而泣，也許這樹對於娘親很重要吧。

  「娘，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殤千羽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夢，托著腮看著面前正在小心翼翼澆水的古嫣然。

  「哦？什麼夢。」古嫣然澆完了花，拉著殤千羽站起來朝著葡萄架下的石桌走去。

  一提及那個真實的可怕的夢，殤千羽整顆心揪痛，瘦弱的身形不由輕顫起來。

  「就是……就是夢到娘親在澆花，沒想到一回來真看見娘親又澆花了。」殤千羽將剛要張口的話咽下去，咧著嘴露出一排細小的牙齒朝著古嫣然一笑。

  聽到殤千羽的話，古嫣然搖頭一笑，看向不遠處那顆半人高的千羽花樹，神情複雜。

  「娘，您在想什麼？「見古嫣然看著那顆樹若有所思，殤千羽擺動著手在古嫣然面前一晃。

  回過神的古嫣然連忙道：「沒什麼。小羽該餓了吧？娘親今天做了小羽最愛吃的桂花糕，娘去給你拿出來。」

  「娘！」殤千羽也連忙站起來，想要抓住古嫣然的衣袖。

  結果一把下去，面前景象扭曲，古嫣然消失不見，自家的小屋也消失匿跡。隨之而來的是一片烈火焚燒，伴隨著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天上一個個巨大的火球朝著地面上砸下來，朝著人群中落下去，頓時火勢沖天，無人能擋，哭聲喊聲鋪天蓋地。

  看著火勢沖天，殤千羽頓時嚇的花容失色。到底怎麼回事，娘親呢，娘親呢？自己怎麼又跑回剛才的夢中了？

  周圍的火勢越來越大，已經將殤千羽圍住，焚燒的溫度讓殤千羽的臉頰燒的疼痛，可這些痛遠遠都比不上她現在心裡的恐懼和疼痛。

  因為除了漫天的火勢，一聲聲對自己譴責的咆哮聲更是如雷而至，那聲音如同一個個魔咒一般將自己的腦袋快要劈開。

  「殤千羽，都是你。你這個害人精！是你害死大家的，是你！」剛才還喊自己吃飯的狗蛋被圍在一團烈火中，扭曲著臉朝著自己嘶吼著，表情猙獰，神情痛苦。

  「害人精，害人精！」

  「殤千羽，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瞬間，到處都是哀嚎聲，那一聲聲都是對殤千羽的指控，那一聲聲都是帶著無盡的怨恨。

  鋪天捲地的咆哮指責讓殤千羽舉手無措，連連後退。

  「不，我不是害人精，我不是，我不是！」看著突然從火海中浮現的一張張熟悉恐懼陌生的臉龐，殤千羽捂著耳朵使勁的搖頭。

  那一個個沒有了身子，在火海中浮浮沉沉掙扎扭曲被燒得難以辨認血肉模糊的腦袋讓殤千羽幾近崩潰。

  自己是害人精，他們都是自己害死的？不，不是！不是！

  這到底怎麼？難道自己還是在做夢，根本就沒有醒來過？殤千羽神色茫然，看著面前如同地獄的場景一步一步後退。可耳邊的咆哮聲非但不減，而且越甚。那些聲音控訴著，詛咒著，憤怒著，仇恨著，好像自己真的就是那個罪大惡極的害人之人。

  殤千羽閉著眼睛，一邊後退一邊搖頭。自己怎麼可能會害死大家，自己怎麼會害死狗蛋，還有王大娘，李大嬸，私塾夫子……

  自己不是害人精，不是！不是！

  「小羽。「耳邊傳來一道熟悉輕柔的聲音，那聲音和平時一樣又不一樣，輕柔之中居然帶著失望。

  睜眼，殤千羽一眼便看到站在火光之間的故嫣然。此時故嫣然沒了往日溫情的眸光，沒了如沐春風的聲音，沒了唇邊淺笑嫣然的笑臉，有的只是怨恨失望，冰冷陌生。

  「娘！「

  殤千羽頓時淚眼婆娑，漆黑的眸子滿是恐懼。這樣的目光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那神情那目光似是能將她凌遲，讓她只是看著都覺得懼怕卻又痛苦。這樣的娘親讓她害怕讓她陌生讓她不敢靠近。

  「小羽，是你害了大家害了我，我不會原諒你。「古嫣然聲音冰冷，目光中濃濃的怨恨如同利劍讓殤千羽萬箭穿心。

  我不會原諒你，我不會原諒你！這句話在殤千羽腦海重複，轟的她腦袋嗡嗡作響，幾欲跌倒。

  「娘！我沒有害大家更沒有害你。」

  古嫣然的指責讓殤千羽連連搖頭，眼淚如斷了弦一樣拼命低落。

  「小羽怎麼做您才能原諒小羽！」殤千羽跌倒在地上，爬在古嫣然面前，雙手被地上蔓延的火苗灼的血肉模糊。

  別人可以不信她不原諒自己，可是為何連娘親也不相信自己不原諒自己？自己到底要怎麼做娘親才會原諒自己，到底要怎麼做！

  殤千羽喊的嗓子啞了，哭的眼睛灼痛。

  「殺了他！」突然，沖天火勢中的古嫣然抬手一指：「殺了他，你就能救活我，就能救活大家！我也就會原諒你。「

  殺了他，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