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戲

  顧檀風壓根不想吃，轉念想到萬千千還在辦公室里，他又改了主意。

  「你親手做的？那我一定要嘗嘗。」他表現得很感興趣的樣子。

  聞言，萬千情高興得不行，忙舀了一勺湯遞到他嘴邊：「這是我專門為你做的排骨湯，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我好心疼啊。」

  說著，她還故意往萬千千那邊看了一眼，眼裡儘是挑釁。

  萬千千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他們。

  萬千情又夾了一筷子菜，親親熱熱地餵給顧檀風：「你嘗嘗這個茄子，我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顧檀風就著她遞過來的姿勢，把菜吃下去。

  其實味道有點像餐館裡做出來的，沒什麼特殊的，但他還是微微笑著，像在品嘗美味，誇讚道：「很好吃。」

  萬千情抱著他的胳膊：「人家學了好久呢，都是為了你。」

  顧檀風眉眼溫柔地拍拍她的手背：「辛苦了。」

  萬千情難得看到他的好臉色，有這樣親近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她輕輕吐了下舌頭，模樣又嬌又媚，整張臉都貼在他肩膀上：「還有哦，人家做菜的時候燙了手，好痛呢。」

  顧檀風蹙眉，強忍著不適，才沒撥開她。

  他目光淡淡地往旁邊掃過去，瞥見萬千千一臉無所謂地站在那裡，他頓時氣飽了，哪裡還有心思哄萬千情。

  但為了把戲演下去，他還是握住萬千情的手，吹了吹，放柔聲音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看看，你的手這麼漂亮，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萬千情立刻將手伸過去，嘟起嘴巴：「雖然沒留疤，可是人家痛了好久。」

  兩人的腦袋湊在一起，從萬千千的角度看過去，就像在耳病廝磨，不知多親密。

  「那以後可要小心一點。」顧檀風安慰著萬千情，換來萬千情一個甜甜的笑。

  萬千千看在眼裡，心裡忍不住湧上陣陣感傷。

  在萬千情面前，他是那樣的溫柔。

  可他原本並不是一個柔情蜜意的人，他是強勢的，只要一皺眉，所有人便不敢靠近他。

  從前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是冷冰冰的。

  有一次她也是做飯，不小心切到了手，他聽見她的尖叫聲，走進廚房看了一眼，丟一句笨手笨腳就走了，壓根沒有安慰她。

  可是現在，他卻捧著萬千情的手，溫柔的安撫。

  而她，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待遇。

  果然，這個男人，從始至終愛的都是萬千情吧。

  而她只不過是他生命里的一個意外，一個他不願意接受的意外。

  所以最後他還是離開了，以極其殘忍的方式，徹底地和她道別。

  萬千千抱著資料，轉身出了辦公室。

  她再也不想待在裡面，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親密，否則真怕自己會忍不住鼻子發酸。

  見人走了，萬千情心裡得意得不行，她纏著顧檀風，再次舉起筷子：「多吃一點兒，我做了好多呢。」

  顧檀風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心情驟然沉到谷地。

  他轉眸瞧了萬千情一眼，這次連敷衍都不願意了，淡淡道：「我吃飽了。」

  萬千情只好放下筷子，嬌聲道：「那等下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顧檀風站起來，道：「我等一會兒還有事情。」

  萬千情見他態度突然變了，恨得直咬牙，面上卻還是掛著柔柔的笑意，不依不饒地撒嬌：「不嘛，人家好久都沒有和你約過會了，你陪我嘛。」

  顧檀風走到衣架旁，取過外套：「我沒空，你找人陪你吧。」

  說著便往外走去。

  萬千情委屈地跟上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不讓他走：「可是我好想跟你在一起，你要去哪裡，我也要去。」

  顧檀風不耐煩地撥開她的手，隨意往桌上一瞥，看到打包袋裡露出的某個餐館的小票，他眼神更冷：「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叫人來把你轟出去？」

  上次她沒經過通報就闖了進來，他竟然真的叫保鏢把她拖走，當著全公司人的面，一點情面也不留給她。

  萬千情可不想再被轟一次。

  她不甘心極了，卻又不敢和他鬧，只能不情不願地走了。

  萬千千回到事務所，便和對方律師聯繫上，表示希望能私下談判。

  之後會面，進行了第一次商談。

  因為顧氏拿出的證據很有利，萬千千又做了很多功課，包括對方公司近幾年的財務狀況。

  她還查到了他們的漏洞，並且指出，按照他們國家的法律，是會受到制裁的。

  對方的律師似乎被震住了，最終協商的結果還是不錯的。

  她把這個進展說給顧檀風聽。

  顧檀風卻非但不感謝，反而變本加厲地嘲諷她：「幾天不見，你變厲害了嘛，看來回去後，林晨曦教了你一手啊？」

  重逢之後，他對她最多的便是惡言相向，萬千千早習慣了。

  從最初的悲傷中緩過來後，現在只剩下麻木。

  她靜默著，沒有反駁。

  顧檀風卻最討厭她這種毫不在意的態度，她越是淡然，他越是生氣。

  他直接叫來顧九，催促道：「這麼多天了，你到底有沒有找到新的律師？」

  顧九知道萬千千是有實力的，尤其在聽到這次的協商結果很好後，他就更覺得萬千千不錯了。

  於是他裝作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道：「一直在找的，但這個案子太重要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

  萬千千雖然知道顧檀風在故意刁難自己，但她並沒有把這個情況告訴林晨曦，也沒有同事們提起。

  她只是儘可能地避著顧檀風。

  能不見面時，她堅決不在他面前出現，能不聯繫時，她更不會去打擾他。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兩人終於還是再次碰面了。

  這次是為了第二次協商的事，上一次能取得很好的結果，是因為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對方律師覺得顧氏是有備而來，所以很客氣。

  但這次對方肯定有所準備，所以他們也得商量好應對的方法。

  萬千千冷靜地分析道：「如果他們沒找到新的證據，應該會同意我們的建議，私下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