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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壯士何處去?

2024-05-10 11:55:36 作者: 小小部長

  三人依舊坐著帶轎廂的意劍,飛越大海。

  海岸邊的某營地里,三個大宗師正在用晚膳。

  「咦,墨島又有人出來?」一個大宗師說道。

  「有嗎?沒有啊,什麼都沒看到。」另一個大宗師連忙擺手。

  「不對,確實有人,嗖地一下就飛過去了。」那大宗師堅持道。

  第三個大宗師立即在他後腦勺扇了一巴掌,冷聲道,「說了沒人了,還嘰嘰喳喳!膳間不語知道嗎?」

  那大宗師摸摸後腦勺,心裡默想著,老子是大宗師啊,你扇我,傳出去怎麼做人?

  出手的那個大宗師也在心裡默想,老子是大宗師啊,次次被人無視,傳出去怎麼做人?

  

  按照劍奴的密信所說,要秦源在大軍開拔之後才啟程去懷安縣,所以他還是回到了固西城。

  回城之後的兩天裡,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守著將火,瘋狂吸收本源初氣。

  本來是想讓小妖和蘇若依一起來的,但是兩人都怕將火的本源初氣不夠,所以讓秦源一個人吸收了。

  就這麼著,搭配著四猊煅氣台,到了第三天晚上,秦源終於升到了二品上階。

  這意味著他的戰力又上了一個層次!

  如此快的晉升速度,也確實前無古人了。

  要知道,在有資料記載的墨家修者當中,最高也才修到過二品上階。

  而那位墨家的絕世天才,遠古時期的墨家傳奇,從中階升到上階,也足足花了32年!

  秦源,卻只花了兩天。

  這當然是將火、四猊煅氣台之功,但秦源隱約覺得,書魂在這個過程中,似乎也在發揮作用。

  為了探尋書魂和將火的關係,他特意在吸收將火本源初氣時,讓書魂高懸頭頂。

  反正門外有小妖、蘇若依兩大「護法」在,也不怕書魂被搶。

  他發現,有書魂之光的照耀,本源初氣在進入身體後,朝正氣轉變時,釋放的能量更多了。

  就好比原本一百單位的本源初氣,只能轉化為一百單位的正氣,而有了書魂之後,至少能轉化成一百五十單位的正氣,甚至更多。

  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種效果?

  秦源試圖參悟其中的關係,以讓本源初氣的轉化效率更高,然而除了這個顯而易見的規律外,卻怎麼也參不透其他的竅門。

  眼看著將火的火苗越來越小,他只好先停止吸收。

  按照現在的趨勢看,秦源預計把將火全部吸光,都未必能上一品。

  為什麼呢?

  因為這將火在被他得到前,明顯已經被人吸走了大量本院初氣。

  比如,妖將妖域被封印的那兩三千年間,就需要將火來維持妖精們的成長。

  而且,將火後來又幫魏無名晉升到了一品。

  所以到了秦源手裡後,加上蘇若依、小妖也分走一部分,就剩不下多少了。

  一想到這,秦源就忽然覺得,要是有妖王妖域的王火就好了。

  毫無疑問,王火蘊藏的本源初氣含量,肯定大大超過將火,絕非一個量級的。

  然而他又被自己的這種心理嚇了一跳。

  心道,那些人都瘋狂地想打開妖域,怕是也和自己有類似的心理吧?

  他們想要從妖域中得道自己想要的,可能是將火、王火,也可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其他東西。

  而正是這種貪念,驅使著他們去做,一些看上去很瘋狂的事情。

  無論如何,剩餘的將火秦源是不敢動用了。

  他希望自己能參透書魂和將火的關係,然後再吸收,達到最大化的利用,爭取一舉衝上一品!

  自古以來墨家無人到一品,他倒是想看看,一品的墨者究竟是如何的強大!

  ......

  晚膳時間。

  院子裡照例擺了一張八仙桌,三個老婆排排坐,秦老爺穩坐上首。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他老老實實地說道,「大家吃飯吧,多吃點。」

  說完,自己端起碗,老老實實扒飯。

  心裡琢磨著,等吃完飯,就帶大老婆去荒山野嶺,尋摸一處好地方,練雙合道去。

  這麼一想,嘴裡就有滋有味了。

  正吃著呢,忽然只見鍾瑾元風風火火地進了院子。

  「咦,賢弟,還有各位......咳咳,妹子,你們怎生這麼早就吃上了?」

  秦源笑了笑,說道,「哦,左右無事,早點吃完早點睡覺。」

  這話一點毛病沒有。

  這年頭吃完飯又沒有遊戲可以玩,平常可不早點吃完早點睡覺嘛,再說他有三個老婆......不早點睡覺也忙不過來啊!

  頓了頓,又假客氣地問了下,「元大哥,吃了嗎,一起吃點?」

  你可別吃了,一會兒我還得跟你妹出去呢!

  鍾瑾元立即哈哈一笑,說道,「沒吃呢,專程來找你的!走走走,咱去城防衙門後花園,一塊喝個酒。我爹、程中原、許鳳齡,還有慶王和景王都等著呢。」

  秦源一聽慶王和景王這對「怨婦」也在,頓時興致寥寥。

  說道,「我都已經開吃了,就不必這麼麻煩了吧,你們喝就是了。」

  鍾瑾元眼一瞪,「什麼話這是?你可是這次隴西之徵的第一大功臣,這種場面你能不去?快快快,所有人都等你呢,你要是不去,我爹沒準要掀桌子!」

  秦源無奈,只好對鍾瑾儀、小妖、蘇若依三人說道,「那你們吃吧,我去去就來。」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鍾瑾儀一眼。

  鍾瑾儀秒懂,她可沒忘今晚之約,指揮使清冷的俏臉上竟飛過一絲暈紅。

  見兩人出門,淡淡道,「你二人少飲酒。尤其是大哥,你的傷尚未痊癒......小秦子你也一樣。」

  鍾瑾元皺了皺眉,回頭說道,「男人的事,要你多嘴?好好跟兩個妹妹吃飯!」

  鍾瑾儀冷眼看了鍾瑾元一眼,差點就要拿筷子當暗鏢飛過去了。

  鍾瑾元摟著秦源的肩膀走出了院子,然後說道,「賢弟,看得出小妖和蘇若依兩位姑娘還是比較溫柔賢淑的,就儀妹.......哎,你多擔待,多擔待!」

  秦源心想,大哥,你以為問題女孩就你妹一個?她們三個聯手掀桌子的場面你可沒看到啊,當時我害怕極了,到現在吃飯都不敢大聲!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臉上卻還是笑呵呵,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無妨,無妨,都是一家人嘛,我們挺融洽的!」

  不管怎樣,秦家的門面可不能丟!

  兩人快步來到城防衙門後花園,果然眾人已經到齊,一桌大席就等他和鍾瑾元了。

  汪鎮看到秦源,立即離座親迎。

  「呵呵呵,秦先生,你終於來了。大戰結束後,一直想找你敘敘,跟你道聲謝,可是聽說你這幾日修煉悟道閉門不出,也不敢打擾,今天總算是把你請來了。」

  原來今天是送別宴。

  因為明天大軍就要班師回朝了,不光慶王和景王要回去,程中原、許鳳齡包括鍾家人,也都要回去了。

  秦源微微一笑,拱手道,「汪州牧言重了。區區在下,何敢勞州牧大人,還有諸位久候?實在慚愧。」

  鍾載成立即大手一揮,說道,「賢侄,你不必過謙。隴西之戰,你論功居首。而且,你還執掌了聖學會,為朝廷掌住了這頭不安分猛獸,避免了一場兵戎之禍,更是居功至偉,老夫都要謝謝你!」

  鍾載成這話,自是有為鍾家拉門面的嫌疑。

  但更多的,卻是在暗幫秦源。

  畢竟,以目前的朝廷環境,秦源執掌了聖學會後,針對此事,肯定會有涇渭分明的兩幫人存在。

  一部分人會支持他,說他是在為朝廷訓猛虎,而另一部分人則會質疑,指他有謀反之心。

  鍾載成當然是相信前者的,但是他也知道,後者的那部分人肯定不會少。

  如果質疑的人占據上風,那麼對秦源而言,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所以,當著程中原、汪州牧、許鳳齡、景王、慶王乃至陳載道父子的面,鍾載成說出這話,就相當於是在替他向各位解釋了。

  甚至,也隱隱有請求在場諸位,屆時幫忙替秦源說話之意。

  汪州牧首先表態,「沒錯,秦先生此番執掌聖學會,亦是大功一件。」

  景王和慶王自然也不甘落後。

  「秦兄執掌聖學會,確是大成之幸事,本王必稟明父皇,當行嘉獎。」

  「先生能執掌聖學會,是天下黎民之福,本王必將先生拳拳之心,稟告於父皇!」

  但除了這三人,其他人只是微笑,並沒有言語。

  或許在程中原和許鳳齡看來,這個問題不值得他們表態。

  至於陳家父子為何不表態,就很耐人尋味了。

  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陳家父子不會因為此前有一點點矛盾,就對秦源持成見。

  只是他如今的勢頭,確實有點可怕。

  鍾瑾元見陳家父子不說話,頓時就有點炸毛。

  看著陳世番,他說道,「陳世番,你不會因為我賢弟對你有所得罪,回京就說他壞話吧?」

  陳世番不屑一笑,「瑾元兄,你這話從何說起?」

  「你......」

  「元兒!」

  鍾載成立即打斷鍾瑾元,說道,「你莫胡說八道!賢侄也是半個鐘家人,誰會說他壞話?今天是汪州牧做東,咱們就痛痛快快喝酒!」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誰要是跟秦源過不去,誰就是跟鍾家過不去。

  他能說的也就這些了。

  鍾載成其實也知道,在座的都是天下最頂尖的人物,他鍾家的話,也未必太管用。

  所以,他打算回京後,先找范司正道歉去。

  如果范老頭能幫秦源說話,那秦源大概就安全了。

  秦源看著鍾載成那略顯蒼老的面孔,心裡不由泛起一絲酸楚。

  當初鍾家對他而言如大日懸天,鍾載成動動手指就能幫他,他還沒有如此感動過。

  而如今鍾家對他而言,其實早已幫不上什麼大忙了,但無論鍾瑾儀、鍾瑾元還是鍾載成,都仍一心一意地在幫自己......哪怕他們也知道,幫不上太大忙了。

  這份情,他怎能不為所動?

  ......

  簡單的寒暄後,賓主落座,開懷暢飲。

  酒過三巡。

  只剩下了一隻手的程中原,提起酒杯,對秦源微笑道,「小秦子,此次中原之行,你是讓我最驚喜的人物。你還救我一命,此酒與你幹了!從今往後只要你在朝中,誰敢與你不痛快,我程中原定然幫你出頭。」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只要你效忠朝廷,我程中原就認你這份人情。

  對於程中原這樣身份的人來說,讓他說出這話,已經是莫大的情面了。

  但他說這話,明顯是為了表達另一層隱含的意思。

  那就是,秦源你可千萬別造反,否則我們就要兵戎相見了!

  待程中原說完,許鳳齡也跟著說道,「我與中原兄一樣,雖然我比不上中原兄的權勢,但是打打架還是可以的。若是在朝中誰欺負你了,盡可來叫我。」

  秦源自是懂兩人的意思。

  苦笑了一聲,他端起酒杯,說道,「那好,就一言為定吧。」

  三人各自一飲而盡。

  他若不反,此酒便是還恩結義之酒。

  他若反,此酒便是恩斷義絕之酒。

  而秦源,到現在也不知道,這酒屬於哪種。

  或許,只有到了懷安縣,才會知道一切吧。

  一場道別酒,充滿了某種別樣的情緒。

  慶王的眼裡,也充斥著這種情緒。

  他不願相信秦源反,但他同時也怕秦源反。

  從兄弟的角度而言,如果有辦法可以確保秦源不反,哪怕現在就讓他交出慶王府的所有財產給秦源,他都毫不猶豫。

  可,萬一人家要的不只是這些呢?

  他手握聖學會,而且又是墨家大能,天然背靠墨島,且如今天下英雄之中,他的威名近乎無人不曉。

  此役過後,恐怕會更加如日中天。

  他會只滿足於富貴嗎?

  從頭到尾,一點沒有迷茫、沒有糾結、沒有猶豫的,只有景王。

  他看秦源眼神,跟秦源說話的語氣,一如從前。

  秦源也不知道景王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也沒空去猜。

  他只知道,如果有一天與這瘋王兵戎相見,他肯定還會沖自己拱拱手,道一聲「先生」的。

  窗外的樹葉黃了。

  秋風起。

  壯士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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