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2024-05-10 11:40:15
作者: 小小部長
朝蘭宮,地下密室。
少年靜坐於石桌前,聽身旁老者語氣凝重地徐徐道來。
「今天一天,彈劾左相的奏摺就超過了三十封,預計明天會更多。工部那邊,負責修繕劍廟的侍郎王在中怕左相倒台波及自己,主動辭官了。敏妃手上掌管的尚衣、尚乘二監也被剝奪,換成了燕妃打理。另外,更不利的是,敏妃身邊的宮女有一個扛不住,已屈打成招了。」
少年兩道劍眉緊鎖,沉聲道,「如果不能儘快證明那封信是偽造的,那麼敏妃這次很難脫身。眾所周知,敏妃是母妃的人,其父左相又是我們的人,到時候容妃那邊肯定會把禍水引到我們身上。先生,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老者點點頭,「老奴已經讓聖學會的人幫忙了,另外……南邊墨島上的那些墨者,也表示願意幫忙。他們也希望殿下能登太子位。」
少年搖了搖頭,「墨家的人情還是不要欠的好。朝廷圍了他們七十年,他們是想從本王身上找一條出來的路,可是一旦讓他們出來……劍修那邊又要鼓譟了。」
老者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下,又道,「御前的消息,聖上昨晚已過問此案了,據說龍顏大怒。實在不行的話……」
「呼~~」少年長嘆一口氣,劍眉皺得更緊了,說道,「容本王再想想吧。有些力量能不動用就不動用,對面盯著我們呢,一旦暴露,我們這麼多年的經營就毀於一旦了。」
老者凝重中露出一絲欣慰,讚許道,「殿下,越來越持重了。」
……
內廷衛衙署,後堂。
身穿八蟒騰雲袍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周雲生,摸著手裡的祖母綠戒指,聲音尖細地說道,「鍾指揮使,皇上這回是真動了氣了。他讓我來傳話,限期你們啊,七天內必須破案,他出巡前一定要看到本案的結果。」
戴著黃金面具的鐘瑾儀,一如既往的清冷,微微頷首了下,淡淡道,「多謝周秉筆,內廷衛自當盡力。」
「盡力?」周雲生無奈的看了鍾瑾儀一眼,「我的鐘大人喂,咱倆相識也十幾年了,你這性子怎麼還是這般哪?現在這物證也有了,刺客也指證了,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此案還有蹊蹺,本使不得不審慎一些。」
「呵呵,還有何蹊蹺啊?勞煩指揮使大人給老奴說說?」
鍾瑾儀本不想說,但這太監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也只好隨口提了幾句,「敏妃刺殺景王的理由過於牽強,且手寫書信自留把柄實是可疑。另外,刺客老家被燒,其老母無故失蹤,都是疑點。所以我們需要時間一一查證……最起碼,先確定那書信是真的吧?」
「那書信現在何處,是否已經比對?」
「被錦衣衛拿去了,根據慣例,鑑證方面由他們負責。今晚他們就在比對,結果明天自然可知。」
皇宮的守衛由兩部分負責,內廷衛主要是負責保衛後宮,而錦衣衛則負責保衛後宮以外的皇城所有區域,包括三大殿、上書房、皇帝寢宮等。
當然,錦衣衛也負責暗查百官等職責,與藍星上差不多,應該是柴莽照搬過來的。
因而,錦衣衛比內廷衛的實力更強,配置也更齊全,所以對於皇宮中發生的重大案件,鑑證方面由他們負責也不足為奇。
周秉筆嘆了口氣,「得,那你就繼續吧。七天之後若是結不了案,你就等著雷霆之怒吧,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
周秉筆搖著頭走了。
鍾瑾儀身後的林曉,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譽王那邊……也托人來問進展。他似乎也有意,讓我們快些結案。」
鍾瑾儀轉頭,冷冷地瞧了她一些,吐出兩個字,「蠢貨!」
此案不止關係敏妃,而且干係慶王、左相和昭妃,譽王巴不得將他們一網打盡,當然想快些結案了。
但此案疑點重重,若是自己不加詳查倉促結案,那就是在幫譽王打擊慶王,相當於公然與慶王決裂,且又向譽王納了投名狀,今後不聽命於譽王也不行了。
譽王這是一石二鳥之計,既要打擊慶王,又想吞了內廷衛。
這點道理,身為指揮使的她怎麼會看不透?
然,譽王今後就一定是太子麼?若是慶王逆風翻盤,到時候必然要報此血仇。
鍾瑾儀一方面不願做人走狗,另一方面同樣不想這班忠心耿耿的手下,到時候因為自己的選擇失誤被血洗,因而不想在局勢未明朗之前,倒向任何一方。
所以秉公處理、查明真相,不讓任何人挑出理,才是正選。
可是,此案當如何入手,才能把疑點一一清除呢?
自執掌內廷衛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七天,皇上給的期限只有七天……
……
秦源回到了乾西宮。
又收到了一點星光,來自成華宮方向。
在秦源看來,這星光不只是感謝,也是一種期待,蘇秦秦和敏妃現在一定焦急地等待沉冤待雪。
現在的情況是,如果不趕緊幫敏妃脫罪,容妃那頭一定會變本加厲地對她進行迫害,弄不好明天證據一坐實,敏妃直接被打入大牢也求說不定。
那麼蘇秦秦就會更慘,敏妃可能還不至於被嚴刑拷打,蘇秦秦就一定會了,自己訴去求鍾瑾儀都未必管用!
沒有猶豫,秦源準備了一些工具,就立即出了大門。
方才他已經聽景王說了,書信目前正在皇宮東南角的錦衣衛衙門做比對。
所以,他要去做點什麼,讓那封書信,成為一個笑話。
這自然是極具風險的,因為錦衣衛的實力比內廷衛還強,沒準在衙門裡,現在就有大宗師坐鎮。
但秦源還是決定搏一搏。
理由?
他曾經親口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秦源曾在很多事情上騙過女人,但在這種時候,他不想食言。
尤其是,對於一個兩次救過自己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