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悲慟的質問

  雖說，軒轅明朗一開始想要軒轅曄背負弒父的罵名，但當他看到軒轅曄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希望得到他的肯定時，他便打消了那個念頭，若是軒轅曄真的可以帶給軒轅國的百姓幸福富裕的生活，他也無需讓軒轅曄一輩子背負弒父的罵名，可終歸軒轅曄讓他失望了，或者說是他妄想了。

  從捕捉到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殺意，尤其是針對軒轅漠時，他發現，江山易改稟性難移，軒轅曄睚眥必報，又怎麼會放過軒轅漠呢？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喚了一聲，「高盛！」

  高公公走了進來，「陛下！」

  「擬旨！」

  高盛大吃一驚，不顧身份的問:「陛下，是將皇位傳於二皇子嗎？陛下，若是讓弒王知道了……」

  軒轅明朗沒有怪罪高盛，反而問他:「高盛，你跟在寡人身邊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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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盛想了想，「老奴十一歲便跟著陛下，如今也有四十三年了。」

  軒轅明朗一輩子，陪伴他最長的人不是皇后，也不是哪個妃子，而是高盛。

  「一晃眼，我們都老了。」他看著高盛，「高盛，你說世間是不是真的存在報應，報應寡人辜負了那麼多的女子？」

  後宮三千佳麗，他都辜負了，包括已逝的水兒。

  「陛下！」

  「水兒一定會怨恨寡人，是寡人讓漠兒受盡折磨，讓他深愛的女子失去做娘親的資格。」軒轅明朗不知是對高盛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高盛陪著軒轅明朗一路走來，自然清楚這麼多年，他心中的煎熬，「陛下，娘娘一定會諒解您！」

  貴妃娘娘那麼善解人意，一定會諒解陛下。

  「高盛，你不懂，漠兒是水兒用性命護下來的孩子，若是她知道這麼多年，寡人對漠兒不聞不問，甚至冷眼看著漠兒受盡非人的折磨，身為娘親的水兒，又怎麼會原諒寡人呢？」軒轅明朗哀傷的說道。

  「唉！」他嘆了一口氣，「算了，等到寡人百年之後，再去向水兒請罪，但願能如你所說，水兒能原諒寡人。」

  「陛下！」

  「擬旨吧！」軒轅明朗淡淡的說，「寡人即位三十有七年矣，海內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萬邦臣服，君臣善睦，德可比先聖，功更盼後人，太子軒轅曄，才智無雙，人品貴重，甚肖寡人躬，堅剛不可奪其志，巨惑不能動其心，寡人慾傳位於太子軒轅曄，諸皇子當兄弟同心，共戴新君，重臣悉心輔弼，同扶社稷。」

  「陛下，您當真將皇位傳於太子？」高盛再一次問道。

  軒轅曄是什麼人，他同樣是一清二楚，若是他真的登基稱帝，弒王及其兩位皇子，恐性命岌岌可危。

  「寡人自有主張！」軒轅漠說道。

  就算為了漠兒，他也不會讓軒轅曄登基。

  驀然，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你有什麼主張？軒轅明朗，你是巴不得我們死，是不是？」

  話落，軒轅漠詭異的出現在軒轅明朗的眼前。

  軒轅明朗激動的說:「漠兒，你來了！」說著伸手，便要去碰軒轅漠。

  軒轅漠猛地後退，躲過軒轅明朗的手。

  軒轅明朗的手失望的垂下，心中湧起一股濃濃的悲傷，他的漠兒始終不肯原諒他，甚至連他的接觸，都厭惡不已。

  那一刻，軒轅明朗才意識到，當年的他究竟對軒轅漠造成多大的不可磨滅的傷害。

  可惜，為時已晚。

  「漠兒，我……」

  「軒轅明朗，在你的心中，所有的人都比我重要吧！哈哈哈……」軒轅漠大笑。

  笑聲中帶有絕望，慟痛。

  「他們是你的鈺兒，曄兒，浩兒，而我呢？只是冷冰冰，沒有感情的軒轅漠，軒轅明朗，我真的是你的孩子嗎？為何我卻感覺不到你對我的一絲疼愛？」軒轅漠質問道。

  軒轅明朗啞口無言，他不知該如何向軒轅漠解釋，「漠兒，我……」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謊言。」軒轅漠呵斥道:「今日之所以前來，是為了告訴你，母妃的屍首，我決定運走，且讓她入土為安，我不會讓母妃孤零零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寒冰床上，更不允許有人覬覦母妃。」

  然後，他冷聲的說了一句，「軒轅明朗，好自為之！」說罷，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此時的軒轅漠，又怎會知道，他這麼絕情的離開，將要失去什麼？

  「漠兒！」

  軒轅明朗撕心裂肺的吼道，虛弱的身子前傾，趴在床榻邊上，痛苦的看著軒轅漠離去的背影。

  高盛緊張的扶著軒轅明朗，安撫道:「陛下，您可要保重龍體，王爺一定會諒解您！」

  其實，高盛心中也知，皇上要想得到軒轅漠的諒解，堪比登天。

  「漠兒，漠兒……」

  午夜時分，軒轅漠安睡在床上，猛然間，驚恐的起身，他只覺得心口處一痛，好似什麼將要失去，或者是已經失去。

  藍若雲迷迷糊糊的隨著他坐起身，輕拍他的後背，擔憂的問:「漠，怎麼了？」

  軒轅漠將藍若雲抱在懷中，悶聲的說:「做了一個噩夢！」

  「什麼噩夢，能把你嚇成這幅模樣？」她輕輕擦拭著軒轅漠額頭的冷汗，問道。

  「我……」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軒轅漠接下來所說的話。

  「教主，皇宮出事了！」

  「尊主，皇宮出事了！」

  藍若雲冷靜的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皇帝寢宮突然走水！」

  話落，藍若雲便清晰的感覺到軒轅漠身子的僵硬，以及隱藏在被子內緊握成拳的雙手。

  「走，我們去看看！」藍若雲拍了一下軒轅漠，逕自穿衣，卻不想被軒轅漠拉住了。

  藍若雲疑惑的看著他，「怎麼了？」

  「不用去。」軒轅漠冷淡的說道。

  雖說他語氣冷淡，但藍若雲還是聽出了他的猶豫。

  藍若雲一眼不眨，堅定的說:「我愛的軒轅漠，不是一個一味逃避，不敢直面自己內心的人，你若是不去，就留在府中，我去。」說罷，藍若雲甩開軒轅漠的手。

  其實，藍若雲壓根不想去，軒轅明朗可是她的仇人，她又怎麼不計前嫌的進宮一探究竟呢？

  可看到軒轅漠眼底的擔憂，她最終放下心中的芥蒂，去皇宮一探。

  誰料想，軒轅漠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