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反將一軍

2025-03-03 17:17:18 作者: 蘭台公爵

  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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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司馬皓軒正襟危坐,冷眼望著堂下眾人,面沉如水,周身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震懾,令人不敢逼視。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李篆在一旁故意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引得司馬皓軒終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話音才落,站在蕭庸身後的大長秋張衡便站了出來:「臣有本要奏。」

  司馬皓軒抬了眼皮看他,心中冷笑,有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臣要參定國公欺君蔣擎宇欺君之罪。」張衡說著跪倒在地,朝著司馬皓軒行一大禮。

  司馬皓軒望一眼蔣擎宇,最後卻是將目光落在了蕭庸身上,毫無情緒的應一句:「哦?」

  「陛下體恤定國公蔣擎宇排除叛亂維護朝堂,施以恩惠冊其次女為我大梁皇后。這本是國中喜事,卻不知定國公蔣擎宇家中並未生養女兒,那即將成為大梁皇后的女子乃是前朝東煞的殺手。」言之鑿鑿,張衡說的鏗鏘有力,語畢,再一拜,朝向司馬皓軒。

  「真有此事?」司馬皓軒眸色一斂,撐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攥緊,朝蔣擎宇的方向看過去,問道:「定國公,可有此事?」話音未落,他卻又將目光轉了回去,正好在半空中和蕭庸的目光相撞,僅僅一觸,蕭庸便立刻低下頭去。

  可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司馬皓軒卻是分明從蕭庸眼底捕捉到了那麼一絲絲的得意。

  果然是他。

  其實早幾日,黎太后去寢殿找司馬皓軒時就已經暗示過,蕭庸欲意在凌月東煞夜鬼的身份上做文章,末了還跟她提及了凌月又是宇文弘女兒的事情,除了嘖嘖稱奇之外,便是要他早作準備,畢竟東煞夜鬼事小,但這前朝罪臣之女可就不那麼好說了,若是這兩者加在一起,便就是如何都無法翻盤的了,倒時若是弄得人盡皆知,怕是凌月最後性命都不得保。

  心思一沉,司馬皓軒倒也有些興趣看看他蕭庸到底想玩個什麼把戲。

  「回陛下,確無此事。」蔣擎宇低沉厚重的聲音緩緩響起,穩重而不失力量。他緩緩起身出列,在司馬皓軒面前拜倒:「稟陛下,息女自幼體弱多病,拙荊愛憐,為保息女康健將其送往一世外高人處加以教導,並不長在臣身邊,故外人並不得知。也是今年息女年歲已長,身體也無大礙,需許以婚配,才重接進府,故而略顯突兀,是才讓張大人誤會。」

  張衡聞言直起身子來看住蔣擎宇,嘲諷一笑:「定國公巧舌如簧,自然說的明白。只是卑職斗膽問一句,令愛即是大家閨秀,何以習得一身武功,又如何能與陛下相識,更是以一己隻身與前朝餘孽燕殷於陣前廝殺?且聽在場兵將提及,說是令愛武功高強,甚至與那燕殷所出招式如出一轍。那前朝餘孽燕殷原是前朝東煞殺手,想必朝堂之上無人不曉,定國公如此欲蓋彌彰不知意欲何為?」

  步步緊逼,張衡一口氣說完,轉目看住蔣擎宇,一臉志在必得之相。後者則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直朝堂上司馬皓軒微微躬身,言辭依舊不溫不火:

  「臣方才所言,息女體弱,是以習得武功強身健體,至於後兩個問題,陛下,恕臣不敢說。」

  司馬皓軒點點頭,微微揚手,讓他起身。張衡見此,面上掃過一絲震驚,隨即再拜一次,更加疾言厲色的說了下去。見他如此,站他身後的蕭庸眼中有猶豫掠過,卻也僅僅一瞬而已。

  「陛下,卑職所言都乃事實,想說定國公次女欺君之事已經在京城傳開,皆言其女為前朝東煞殺手。平民都已得知,為我大梁江山安穩,這樣的女子容留不得,更不能被立為皇后。而卑職所問三個問題,定國公只答其一,必是刻意隱瞞,而國本初定,定國公倚仗評定叛亂之功,如此狂妄,陛下決不可縱容。」

  言之切切,雖是寥寥幾句卻是將矛頭全部對準了定國公蔣擎宇,司馬皓軒看的真切,卻是絲毫沒有怒氣,他太明白這張衡不過是蕭庸手下的一個嘍囉,此時派出來當做槍使,但其言中所含太多,才是真真壞了事情。此時若是直接加以制止,反倒更陷蔣擎宇於圍困,不如就此順水推舟,先讓其表明自己的觀點,再加以擊破,到時孰是孰非便也能讓堂下眾人看個分明,也好徹底堵了他們的口,斷了他們的念想。

  如此想著,司馬皓軒卻是輕笑一聲,道:「張愛卿所言有理,即是張愛卿認為定國公之女擔不起這後位,那愛卿心中是否已有擔得起這後位的人選?」這話本就說給群臣來聽,他也想要看看,這朝堂之上,到底還有多少人,是向著他蕭庸的。

  「稟陛下,卑職以為,我大梁皇后應賢良淑德,母儀天下,先溫貞皇后(追封蕭芸琴的諡號)乃是唯一人選,卻遭奸人毒手。想其胞妹,也是左神武大將軍蕭庸的次女,端賴柔嘉,必是能夠承先皇后仁心。」張衡說的不卑不亢,語畢更是站的筆直。

  話音才落,就聽堂下皆是竊竊私語之聲,似乎正在就這個問題進行討論。隨即就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一說:「定國公欺君瞞上,該當嚴懲。」

  一說:「蕭庸家二小姐聰慧溫雅,應納進後宮,尊皇后之位。」

  再一說:「定國公仗著平亂之功,言辭閃爍有所欺瞞,欲意操縱前朝殺手入宮,是以應該嚴查。 」

  司馬皓軒挑眉,微眯了眼睛藏好一絲即將泄露的戾氣,暗暗記住這幾個人。心說蕭庸你想這點子也真辛苦,既想牽制蔣擎宇,又想要讓自己的女兒成為皇后,為日後獨攬大權做足了準備。還如此煞費苦心搬出已故的蕭芸琴,明擺著要拿著顧念舊情說事。

  如此一石二鳥的辦法當真是妙極,還偏偏自己不出頭,盡讓手下的人進言。既然如此,他司馬皓軒還就偏偏不接這個茬了,既然你要玩硬的,那就來看看到底誰的鐵腕更硬。

  「眾愛卿所言都各有各的道理,孤聽明白了。」他不咸不淡的接上一句,停了一刻,話鋒卻是突然一轉,「現諸位愛卿所言,歸根究底都在定國公一人身上,並非與其女有關。其實諸愛卿的意思再明確不過,想說怕定國公侍寵生嬌,其女若居皇后位,怕是會擾亂朝綱。是以如此,那依諸愛卿所言立蕭將軍之女為後,後果豈不雷同?」

  淡淡一句確是直挑其中關鍵。方才進言的幾人倒抽一口涼氣。蕭庸亦是皺眉,心中暗叫不好,連忙出列躬身:「臣不敢。」

  司馬皓軒冷眼看他:「你是不敢,但有人未必沒有此心。將一切大錯歸咎於後宮婦人,你們真當孤是昏君?」說著一拍龍椅的扶手,怒目瞪向眾人。

  堂下官員盡數拜倒,連稱:「陛下息怒。」

  司馬皓軒望著堂下眾人,忽而站起身來,俯視堂下眾人:「罷了,今日就到這吧。」說完拂袖而去,維留堂下之人各自戚戚。

  才出朝堂,司馬皓軒便吩咐了楚江前去調查方才張衡所說有關民間傳聞的事,這才要回養心殿,就碰到了黎太后宮裡的人,說是黎太后有要事請他過去。

  其實黎太后這個時候找他過去是為什麼,司馬皓軒早已心知肚明,是以進殿之後請過安,就望著黎太后等她先說,卻不想她開口卻是這樣一句:「皇帝,蕭庸之女蕭漪夢必須為後。」

  司馬皓軒眸色一斂,面色即刻寒下來,還不等他相問,黎太后卻是已經給出了答案。

  「很早之前哀家與你提過,有蕭芸琴在可令蕭庸全權幫你,可哀家並未與你說起,這中間的利益交換便是日後你若登基定要蕭氏為後。哀家以為蕭芸琴歿了,此約定便不可作數,卻不想反被他蕭庸將了一軍。」黎太后頓了一下,輕嘆一聲。

  「母后,此問題上次您已與兒子商榷過,時至現在,兒子心意並未改變。」司馬皓軒答的很是鎮定,心思突然一轉,皺眉問道,「當時母后已經予以應允,今日為何再提此事。」

  突然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因為司馬皓軒捕捉到了黎太后臉上那一閃即逝的苦笑,她伸過手來扶住他的胳膊,聲音低沉道:「不知是哪裡走漏了消息,蕭庸已經知道了凌月是宇文弘的女兒。皇帝,你若此時要保凌月,就不得不走這一步了。」

  司馬皓軒眉頭緊鎖,望著黎太后,緊抿著唇,並不一語。黎太后轉目看他,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道:「皇帝莫不要再說以此舍了皇位,哀家只提點你一句。以凌月現在的這兩重身份,倘若公之於眾,怕是只有死路一條。皇帝若是真要保她,就坐穩了這帝位,不然真讓他人拿了去,誰都活不下來。」說完淡淡瞥向司馬皓軒,眸底一片冰涼。

  心底升起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感覺有什麼梗在胸口連氣都喘不順了。司馬皓軒略略一沉,卻是無奈至極。黎太后說的沒錯,此番情形之下,想要護得凌月周全,就只有眼前一條路可選,否則,帝位易主,便是命喪黃泉。

  也罷,也罷,現在身處困局,總得順應。

  想及此,司馬皓軒苦苦一笑,看住黎太后:「既然如此,蕭漪夢可以進宮,可以封她為後,給她安排地方好生養著就成,至於其他,兒子什麼都不會給予。」說完,朝黎太后一拜,轉身離開。

  出門看見曹子俊,心思一緊,叫他過來,明確讓他彈劾今日在朝堂之上幫著蕭庸說話的幾個人,理由是欲救司馬皓正出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庸,即是你先不仁,那也就休怪我司馬皓軒不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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