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暗涌流動

2025-03-03 17:15:10 作者: 蘭台公爵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縷清淡的煙霧自牆角放著的香爐頂端緩緩飄出,纏繞著上升,最終彌散在空氣里,只留一絲若有似無的清甜香氣。

  書桌之後,司馬皓軒靠著椅背坐的極正,雙手交握隨意放在膝蓋上,一臉平靜之下隱隱透出志在必得的自信,目光深邃的望向另一側椅子上的蕭庸和蔣擎宇,淡淡開口:

  「再幾日就準備舉兵返京,兩位大人可是已經部署好了?」

  蕭庸和蔣擎宇交換一下眼神,蔣擎宇便先開了口:

  「王爺,已經準備就緒,不日即可啟程。」

  司馬皓軒點了點頭,看向蕭庸,就見他坐直了身子,沉聲道:「老臣掌握兵將自然是準備多時,只是老臣頗有些擔心蔣都護所領的江南軍隊,要知道返京之時已經入冬,這久居江南的兵將如何能挨得住北方的寒冷。」

  這話明顯就是在挑釁。

  蔣擎宇一陣暗怒,側目看一眼蕭庸,才想張口堵回去,就聽見司馬皓軒發話了:

  「縱是已經入冬卻也不見得能有多冷,不過也要多謝蕭將軍提點。」頓一下,對蔣擎宇說,「蔣大人回去也可令多備些糧草,以備不時之需,這一仗雖然打的急,卻都是有所準備的。」說完不經意的朝蔣擎宇遞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跟蕭庸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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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皓軒心裡明白,蕭庸本有意衝著蔣擎宇,不過是因為他手中的江南軍隊強過他手中的兵力,再者便是之前原想以虎符作為籌碼想要鉗制司馬皓軒,卻不想折上了自己女兒的性命又被變相逐出了京城,他心中不悅,自然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占優勢。

  其實這些心思動起來本就沒什麼意思,有道是武者伐謀,從這方面來看,蕭庸總是少了那麼幾分氣度,卻也並不妨礙什麼,一介武夫而已,根本沒有必要和他計較那麼多。而真正讓司馬皓軒介意的是他太過旺盛的野心,讓他不得不防。

  蔣擎宇自然看出了司馬皓軒的意思,略一點頭,拱手作揖便以要處理軍中事宜先行告退。

  屋內就只剩蕭庸和司馬皓軒二人,氣氛莫名就變得有些微妙。原是這兩人之前因為虎符之事就有了些微嫌隙,蕭庸心中無比清楚的知道,現在自己雖是仍然立於司馬皓軒麾下,地位卻是不及從前穩固,加之王妃蕭芸琴一死,牽制他二人的聯繫便沒有了,此時他若不鞏固一下自己的地位,他日豈不是讓別人捷足先登。

  或者他當時就不應該跟隨司馬皓軒出京,而是直接投靠在司馬皓正手下?

  並非沒想過這種可能,只是當時他亦是生在夾縫之中,而蕭芸琴又在司馬皓軒身邊,他若輕易倒戈豈不是至蕭芸琴於不仁之地?另一言之,他也是了解司馬皓正的性子,那人心狠手辣,難保不會做出過河拆橋之事,他蕭庸可是明明白白記得陸正源的結局,他才不想去步那個後塵。

  「岳父大人可是還有什麼事麼?」司馬皓軒整了整自己的袖子,若無其事的問蕭庸。

  蕭庸微微一怔,這才從自己的思維中脫離出來,忽而覺出隱藏在司馬皓軒話里的送客意味,不由的有些訕訕的,才想將自己在心裡打了腹稿的話說出,又忽而覺得不合時宜,於是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拱手道:

  「沒有了,老臣先行告退。」

  書房門一開,就看見楚江正站在門邊,倒也不知道是在這等了許久還是剛剛才到的。

  楚江看見蕭庸先是一愣,連忙躬身行禮,蕭庸看他心中不悅徒增幾分,淡淡應了一句就邁開大步走了。

  聽見響動司馬皓軒抬頭朝門口看去,就見放出邁進屋裡,轉身仔細的帶上門。

  見他如此,司馬皓軒眸色一斂,心知他定是有什麼要緊事,遂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行禮,問一句:

  「怎麼了?」

  楚江上前幾步,在桌邊站定,躬身低聲說道:「已經按照王爺的吩咐安排下去了,卑職明日即帶一隊人馬先行啟程。」

  司馬皓軒點一點頭,自言自語一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看這一回是不是老天眷顧了。」倘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除此下策。這次舉兵返京,明面上告訴蕭庸是兵分兩路走,而實質上他卻是設了三支隊伍,並非不相信蕭庸,只是有了上次虎符之事,他司馬皓軒也開始防著蕭庸了。

  鉗制這種關係向來就是相互的,信任更是亦然,就像下棋一樣,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底牌並非什麼好事,蕭庸顯然是犯了此中大忌,縱是現在他沒有不臣之心,但當時即是暴露出苗頭,自然就是埋下了禍患。

  冷哼一聲,司馬皓軒微微搖了搖頭,當真是覺得心累,一拂袖子抬眼看向楚江,卻見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有些奇怪,問:「可是還有什麼事情麼?」

  楚江想了想開口:「今日密探傳回來一些消息,本也不打緊,但是卑職總覺得那消息里透著古怪,所以想請王爺明示。」

  這話說的倒是很有幾分蹊蹺,司馬皓軒微微皺眉,明白楚江是怕外面有人聽到,故意那麼說,而他這話的真實意思則是之前讓他去查的幾件事,有了眉目。立時從桌邊站起身來,直接朝里廳走去,楚江隨後跟上,順帶著拉上了隔簾之後的屏風。

  「說吧。」

  「稟王爺,您讓我查的有關前朝東煞殺手事,已經有消息了。」楚江刻意壓低了聲音,輕微的只有他和司馬皓軒能夠聽到。

  聞言司馬皓軒眉頭募得緊蹙,眸子中的光明顯暗了下去,嘴角緊抿,擠出一個字:「說。」

  楚江抬頭看他一眼,面上拂過一絲尷尬,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前朝東煞說是之聽命於當時的皇帝其實並不屬實,王爺所知,當初宇文弘大權在握,把持朝政,皇帝燕程毅不過是他養在手裡的一個傀儡,所以由此可知東煞的存在實為替宇文弘剷除朝中異己。」

  司馬皓軒眸色又沉了一分,聲音冰冷如冰:「接著說。」

  「東煞之內所有殺手大多都是從各地搜來的孤兒,皆是從小培養,並且需要經歷殘酷甚至是泯滅人性的選拔才能得以存活,所以時至後期東煞內部人雖不多,但都是精良人員。其中最為出名的人有三個,曾在江湖上名鎮一時,統稱為東煞三魔。」說到這,楚江猛然抬頭看住司馬皓軒,聲音不自覺顫了顫,「王爺您現在已知,除了被稱為夜鬼的凌月和笑羅剎任宇馳現在荷園之內,三魔中另一人的身份已然確定下來。他是凌月和任宇馳的大師兄,名叫殷冥,江湖人稱修羅。」

  「據卑職調查所知,三年前衛國國破之時,他三人都在皇宮之內,外界傳言當時東煞殺手作為最後一道屏障保護皇帝燕程毅,實則並非如此,他們保護的人其實是宇文弘。當時我**隊衝進皇宮,東煞殺手死傷無數,但是也有寥寥數人得以逃出升天,其中就包括凌月和任宇馳,還有最後歸順於陸正源麾下最後死在玉楓閣的姬瑤。」

  司馬皓軒腦海中頓時閃現當日在玉楓閣之時,凌月和那個帶著面具的女子在房檐之上對打,雖然之前聽那女子話中所言似乎和凌月曾是舊識,後來見凌月對她招招退避,心中已然生疑,最後那女子終是死在凌月手下,但當時並未多想什麼,現在舊事重提,卻是由於這樣的原因麼?

  心中突然生出一種難言的情緒,極度矛盾的讓人很是煩悶,司馬皓軒眉頭緊蹙,斜睨一眼楚江,示意他繼續說。

  「三年前皇宮一戰,似乎是蕭庸帶兵將殷冥和凌月和任宇馳衝散了。凌月和任宇馳被逼跳下懸崖落入水中,後來被人救了,但是殷冥卻一直沒有消息,也沒有人見過他。只是前些日子······」

  「前些日子如何?」司馬皓軒猛然厲聲問道,一雙眸子如鷹一般直盯著楚江,渾身散發出一陣寒氣,直叫身邊空氣都涼了幾分。

  楚江低頭,只能說下去:「有消息稱,前些日子曾有人在北域藩國見過他。」抬頭迎上司馬皓軒的目光:「王爺,殷冥還活著。而且卑職還查到了些其他的事情······」

  楚江話沒說完,就聽見屋外傳來曹子俊的聲音。楚江看向司馬皓軒,就見他一擺手,然後朝門外大聲說一句:

  「進來吧。」

  曹子俊進了裡屋,看一眼楚江也在,心中雖有疑惑卻也並未太在意,到底楚江也是司馬皓軒身邊的人,自然也是信得過的,所以並未多想就直接把凌月讓他帶給司馬皓軒的信從袖筒里拿出來畢恭畢敬的遞給了司馬皓軒。

  此時司馬皓軒並不知道凌月已經出了荷園,看著那封信很是疑惑,但想及前幾日夜裡他和凌月在書房內發生的種種,便也接了過去,走到屋內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拆開來看。

  另一側楚江和曹子俊站著,看向司馬皓軒,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司馬皓軒臉上瞬間即變的神情,然後他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在心中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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