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狹路相逢
2025-03-03 17:14:38
作者: 蘭台公爵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一閒下來就覺得日子過得很慢。
養在這深院之中才不過一月,凌月卻生生覺得好幾年已經從她身邊溜溜而過。每日除了喝湯藥就是倚在榻上發呆,倘若她要想出去透透氣什麼的,身邊就會跟著兩個婢女,總叫她覺得不舒服,時時刻刻都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即是如此,她便也不怎麼出門了,正好妙笛現在懷孕倆月正是害喜厲害的時候,凌月便把若水接了回來。此時她身上的皮肉傷已經好得差不多,肋下的淤青也已經散了,倒也沒什麼大礙,也就不怕被若水發現。現在每日就在屋裡看著若水背方子念書,日子也就打發了。
如煙時常會帶著憶冬過來看看凌月,若水更是見了憶冬喜歡的不得了,半晌不離手的抱在懷裡,一邊傻呵呵的逗憶冬開心。如煙倒也放心,只在一旁陪著凌月,時不時交談幾句。不過都是些無關打緊的話,說過也就忘了,凌月並不放在心上。
倒是前幾日聽司馬皓軒說起來,司馬皓正現在打著監國的名號把持朝政,前不久又調了邊兵入京,現在正值秋收之際,北域藩國似乎正在集結軍隊,也不知道想做什麼。朝堂之上有文臣覺得此時應該遣回邊兵,應著重關注北域藩國,以防引起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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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這文臣的話句句在理,但司馬皓正卻是從中聽出來些別的意思,於是下令殺了這文臣,搞得現在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倒也沒有人敢於直言進諫。怕是後來司馬皓正自己想明白了,覺得這麼做確實有失妥當,於是還是遣回了邊兵,又換了京城附近軍隊的好級任大將。
其實司馬皓正這麼做的目的太過明白,之前蕭庸在任時司馬皓正就已經明里暗裡的換了他身邊的人,不然經上次的變故蕭庸也不會只帶那麼點人就從京城走了。說的明白些,只要這皇帝的位子一天他司馬皓正沒有坐實他就放不下心,不過反而言之,就算他坐實了皇帝的位子,以他那麼多心的性子來看,倒也沒見得與現在有什麼不同。
凌月清楚,司馬皓軒來與她說這個,一是聽聽她的意思,二則就是想讓她放心,不要總是什麼都不知道窩在這深院裡,免得心生疑慮猜出些旁的什麼,再做出些出格的事,那就不好了。
不過關於後一種的想法,凌月著實覺得司馬皓軒有些多慮了。畢竟她現在大傷初愈,就算她有心拖著這麼副半殘的身子去找司馬皓正尋仇,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更何況凌月根本就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知道他司馬皓軒現在隱忍,為的是日後厚積薄發,說到底還是應了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凌月不傻,既然他都能忍,自己為何忍不了。更何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凌月縱然不是君子也知道不要干以卵擊石的事。可是怎麼隱隱覺得,這次回來,司馬皓軒總把她的智商想得很低?想到這裡,凌月頗有些鬱悶。
伸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下巴處細細吹涼,抬目望向院子,依舊只見院子裡盛著水蓮的大缸,孤獨的立著。
今日天氣倒是挺好,大太陽照著,空氣中飄著絲絲的暖意,若水吃過午飯便去了如煙那裡看憶冬,只留凌月一個人在屋裡,安靜得有些令人害怕。
腦子裡奇蹟般的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心也靜的似是一方平靜的湖面,莫名中的坦然和平靜,讓凌月很有些不適應。
發了一陣呆,剛剛抿一口茶在口裡,就聽見若水慌裡慌張的跑進院子裡來,大聲喊著:
「凌月姐,不好了,不好了!前院有人打進來了!」
凌月口裡的茶直接噴了出來,放下茶杯就直接衝到了門口,望著正勾著身子大口喘氣的若水問:「什麼人打進來了?」話一出口才覺得蹊蹺,誰腦子進水了沒事來這荷園鬧事,雖然表面上看它不過是一處普通宅院,可是要知道司馬皓軒可是居於此地啊。這裡看似風平浪靜,但這宅子裡藏著多少精兵又有誰能知道。想及此處凌月頓時就淡定了,懶懶一擺手,準備回屋,「諒打進來的人也是有命來沒命回去的,不妨事,你跑那麼累,趕緊回屋歇會吧。」
「凌月姐,那來的人是找你的!」若水見凌月要走,這才大喘氣的說出了最重要的一句。
凌月背影明顯一僵,轉過身來走到若水面前,眉頭緊蹙的問:「你可看見那來人的模樣了?」腦海里開始迅速反應此時可能尋來找自己的故人,然而使勁回憶了一圈都沒想到誰能在這種時候來找自己,而最悲催的是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身邊除了任宇馳、妙笛、如煙還有若水還能跟她稱為故人的人。
莫不是她曾是東煞夜鬼的身份暴露,這人是來尋仇的?凌月心裡頓時一咯噔,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哪個人尋仇會如此想不來尋到這裡來?莫不是自己活得有點不耐煩,所以來討個痛快?想望天下應該還沒有人會變態到如此令人髮指的地步,所以,凌月頓時感覺到無力挫敗和鬱悶。
「凌月姐,你快去看看吧,萬一真的是你的朋友呢。那個男的長得真的好漂亮的!」若水直接一把拉起凌月的袖子,往院門外扯。
凌月踉蹌的走了兩步,腦子裡閃過幾個大字:
男的?
漂亮?
玄逸之!
反應過來之後凌月幾乎是蹦了起來,直接扯過被若水拽著的袖子,一路小跑,腳下一陣生風,竟刺激的肋下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可她現在哪裡還管得了那些。玄逸之本就冷冰冰一副高不可侵的模樣,此次來著找她也不知道是所為何事,萬一和門口的護衛打起來,那才真真是不敢想像。萬一他再和司馬皓軒槓上,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凌月背後一陣發涼,更是加快了腳步,也顧不得被她甩在身後的若水大叫著讓她等等,眼前還是阻止前院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的主不鬧起來是正事。
再看這一邊。玄逸之前面立著少說也有五六排侍衛,層層將他圍困在外,而兵將之後的台階上曹子俊和任宇馳並排站著,一臉隱藏不去的怒氣。司馬皓軒倒是被幾個人護在最後,雙手負立眉頭緊鎖,卻是不怒自威。
「你是什麼人?找凌月何事?」開口的事曹子俊,任宇馳淡淡撇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心中默默道,看眼前這個男人的長相,再看他那出塵脫俗的氣質,除了幻靈宮主玄逸之還能有誰。不由嘖嘖嘴,由衷讚嘆起凌月招惹各種麻煩人物的本領,原以為她喝個酒跟司馬皓軒扯上關係已經很是神奇,卻不想現在幻靈宮主玄逸之都能為了尋她找到這來,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幻靈宮,玄逸之。」玄逸之淡淡掃一眼面前的侍衛,面沉如水,沒有絲毫情緒表露,停了一刻又開口:「我此番是來找凌月的,大家行個方便,我不想開殺戒。」
自上次在陵蘭與凌月別過已有幾個月,在那之後玄逸之就帶著天巫決和夕央回了幻靈宮。原是沒打算短時間之內再出來,卻不想他回去之後總是會想起凌月來,常常會回憶起那晚與她在月下對飲,心中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著,看似和以往並沒有什麼區別,卻到底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再之後,朝堂之上發生了幾件大事,江湖上流傳盛廣,幻靈宮也有些耳目,自然能得知一二。原以為玉楓閣一役之後,司馬皓軒基本上就已經穩坐帝位,卻不想後來又生出這許多變故,只不過後來的這些事,玄逸之不關心,也自然不會得知。
但司馬皓正定於十二月初一繼任皇位的事昭告天下之後,玄逸之才慌忙反應過來。凌月原本是幫著司馬皓軒的,現在卻是司馬皓正做了皇帝,那麼不難想到司馬皓軒的下場。於是乎趕緊著人去查個仔細,也正是這一查才查到了凌月為救王妃隻身犯險,司馬皓軒救她又引兵退居江南的事。
於是,這才尋了過來,不為旁的,只是為了確認凌月還安全,她還活著。
可他不曾想到,這荷園乃是司馬皓軒居寢的地方,哪裡有那麼容易就能進得去。這不,他才剛邁進院門,就被一眾侍衛給團團圍住了,一句話也不問,就要哄他出去,玄逸之怎麼肯,幾番僵持之下,便動起手來。
以玄逸之的功夫自然是不弱的,收拾幾個侍衛也定然不在話下,況且也是念著自己是過來尋人並不是尋仇,手下也是有些輕重的,沒有傷人性命。卻不想越是這樣,反而越是激起了司馬皓軒手下人的怒氣,於是有人匆忙去稟告司馬皓軒,玄逸之也就停了手在原地等著,卻不想等司馬皓軒帶著人來,問的還是這樣沒有營養的話。抬頭看一眼台階上的曹子俊和任宇馳,不由得更覺得不耐煩。
「你是凌月什麼人?」這才開口的卻是司馬皓軒,他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攔開擋在他身前的侍衛,一臉正氣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