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難以溫情

2025-03-03 17:13:31 作者: 蘭台公爵

  第九十章

  凌月說的漫不經心,司馬皓軒卻是心驚膽戰,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微微顫抖,不知道該收回還是應該怎樣。

  凌月看他如此,蒼白著臉微微揚起一絲笑意,仿佛是想讓他安心。可是眼睜睜看她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安得下心!

  她不知道,方才回來的路上看她暈了過去,司馬皓軒簡直要被急瘋了,一路疾馳而來,最後到了王府門口,更是沒有下馬直接騎馬沖回了西苑。他司馬皓軒何曾有過如此驚慌失措的時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懷裡那個蒼白的幾近透明的人兒,自己的心仿佛在一瞬間就被掏空了去。自己的行動已經完全不受理智控制,甚至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來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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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麼僵在原地,看著血液從她手腕的傷口處流淌而出,而他卻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如此沒用,甚至都不能保護好自己在乎的女人。而他此時此刻最想的,莫過於把她傷成這樣的那個人千刀萬剮。

  還有曹子俊,他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能看著她受了這麼重的傷沒有任何作為!

  「與曹子俊無關。」凌月似是能夠猜到司馬皓軒心中想什麼一般,微微垂了眸子不看他,聲音低低的,卻已不似方才的無力,「當時身在死門,我如果不那麼做,所有人今天都會葬身在那。」她略微一頓,「所以受這麼點傷已經是萬幸了,我還是很知足的。」

  知足?虧得她還能靜若止水的說出這樣的話。八門金鎖陣有多兇險司馬皓軒並非不知,一想到自己當時很有可能從今以後都再見不到她,自心底噴涌而出的慌亂更是如同潮水一般將他淹沒。然,現在他卻是連一點真實情緒都不能表露,唯有艱難的別過頭不再看她。

  如此矛盾的想法,就連司馬皓軒都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凌月側目看她一眼,瞧見他眼底盡力壓抑的哀傷,突然很想伸手撫摸過他的側臉,以作安慰,可是理智卻告訴她不能這麼做。心底很是詫異,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為什麼看他如此擔心她,心底竟然會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不、她不應該對他產生這樣的情緒,絕對不能。

  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強迫自己移開目光關注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腕,卻在心裡長長嘆出一口氣。自己果然是太累了,想要找個可以休息的港灣,想要安穩,被人護在身後。可是卻是清醒的知道,這樣的想法只能是奢求。

  很多希望,一旦缺少了那個幫你實現的人,剩下的不管別人給你多好,都不會在心裡盪起哪怕一丁點漣漪。

  凌月深知這一點,所以才不想讓自己和司馬皓軒走得太近,因為對於她而言,司馬皓軒固然好,卻終究不是殷冥,不是那個占據她心中所有位置的那個人。

  手腕處原先烏紫的血絲現在已經是正常的鮮紅顏色,伴隨著失血的眩暈,整個人都仿佛輕飄了不少,凌月去拿包紮用的白綾的手伸在半空中搖晃了兩下,整個人便失去平衡一般險些從榻上跌了下來。

  司馬皓軒眼疾手快趕忙上前將她扶住,再也管不得其他,直接從背後把凌月直接按進自己懷裡,一手抓過她還在往外滴血的手腕,另一手拿過桌上的止血散和白綾,把止血散細細灑在她的傷口處,一圈圈的纏上白綾,包紮好。

  躺在他的懷裡莫名就覺得心安,雖然內心裡一遍一遍的在大喊著讓自己起來,可是畢竟失血過多,整個人都軟軟的沒有絲毫力氣,軟塌塌的仿佛一個壞掉的木偶。感覺到背後司馬皓軒的體溫,凌月想要掙扎著起身,撲騰了兩下卻發現毫無用處,耳邊卻是他略帶溫怒的聲音:

  「別動!」語氣雖然不重,甚至很是輕柔,凌月卻是從裡面聽出了不容置疑的強勢。

  倘若平時聽他這樣跟自己說話,凌月怕是要炸毛了,可是現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聽著他的聲音,自己反而安靜下來,甚至心底還流出絲絲的欣喜。

  自己當真是瘋了。

  也罷,也罷,凌月最終妥協下來,反正自己現在受傷,再多享受一陣這樣的溫情也未嘗不可,就讓自己再任性一回,再多貪戀一陣著懷抱中的溫暖就好。

  目光移至司馬皓軒抓著的自己的手腕,因為麻藥的關係現在整條左臂依然是麻木的,但是隱隱能夠感覺到握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隻手的溫度,還有他極力隱藏的顫抖。止血散融在傷口處微微有些刺痛,白綾纏繞過一圈又一圈,如同纏在她的心頭,越纏越緊,讓她感到窒息。

  司馬皓軒的下巴抵在凌月的肩窩,微皺著眉頭一臉嚴肅,他的鼻息略微有些沉重,落在凌月的肩頭,激起一層細小的激靈。凌月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偏轉過頭看他。目光垂落,只看到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和他如被刀削的薄唇。

  屋外若水和清荷正趴在門縫上朝屋內張望,看到屋內司馬皓軒和凌月的動作不禁張大了嘴巴,連忙用手捂住。若水回頭和清荷對視一眼,連忙揮舞著小拳頭無聲大叫:

  「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王爺居然是這麼熱情奔放的人!」

  清荷看若水如此興奮,先是被嚇到不行,連忙上前一把拉住還胡亂蹦跳著的若水,小心提醒:

  「你且小心點的,要是被王爺發現了,你和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這句,若水總算老實了一點,灰溜溜的收回自己揚在半空中的小拳頭,放在嘴邊啃啊啃,一臉無辜的望著清荷。清荷被她盯得有些發毛,才想開口說話,就聽見曹子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們都在外面幹什麼呢?」

  若水和清荷轉身看他,只見他提劍而來,臉上卻是有難以掩藏的疲憊。清荷頓時有些晃神,下一刻就紅了臉,然後低頭福一福身子就朝後院去了。若水愣了一下,看一眼清荷跑走的背影,頓時懂了,她這是害羞了。回頭再看一臉莫名其妙的曹子俊,突然想到房裡正在你儂我儂的司馬皓軒和凌月,連忙上前兩步一把扯過曹子俊的胳膊,拉他到方才偷窺的門縫,一臉詭笑的小聲說:

  「曹大哥,曹大哥,你看看,你看看,裡面王爺和凌月姐在幹什麼呢!」說完捂住自己紅撲撲的臉,笑得更加詭異。

  曹子俊一臉狐疑,低頭皺緊眉頭看著一臉興奮的若水,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他當然知道偷窺是不對的,但是也禁不住若水如此盛情相邀。不過說回來他也確實很想知道屋內司馬皓軒和凌月在做些什麼,畢竟從今天一早開始,他倆之間的關係就變得非常微妙,況且今天早上司馬皓軒可是拉著凌月的手出現在五百精兵將士之前,那個樣子······嘖嘖嘖,怎麼說呢?

  很壯觀。恩,對,就是很壯觀。

  猶豫了片刻,曹子俊還是俯下身子把目光對準了門縫,懷著極為忐忑和好奇的心情朝裡面瞟去。

  腕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此時司馬皓軒手裡正拿著鑷子,用棉花沾了酒,細細的清理著凌月手掌上的傷口。那些傷口極為細碎,縱橫交錯,沾染著絲絲鮮血,已經看不清隱藏其中的掌紋。

  將她的手托在自己手心,自己手掌輕撫著她的手背,如此親昵的動作卻因為此時正在做的事而顯得有些緊繃。司馬皓軒把頭底的更低了一些,輕輕在她手掌上吹氣,想要減緩她手心傳來的刺痛。

  凌月歪倒在他懷裡,已經完全不想再動一分一毫,合著眼睛感覺到他的動作不禁暗暗在心底淺笑,明明左臂已經沒有絲毫感覺,他卻還如此小心翼翼,真是······哎。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竟感覺自己心的某一個角落突然就軟了下來。對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牴觸,想就這樣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溫柔里,去溫暖自己已經徹底冰冷麻木掉的心臟。

  司馬皓軒在凌月手指上一圈圈的纏上白綾,那純白的顏色繞過她的指尖,只顯得她的手指越發細長。而他的手背的筋絡卻很是清晰,聯動著骨節,是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原本素白的一隻手,現在因為染血的關係而像一朵半開的紅蓮,那麼妖異,卻令人心疼。在心底長嘆一聲,把最後的白綾紮緊,低頭再看發現凌月已經睡著了,一張寡淡的臉毫無血色,唯有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好想低頭輕吻她。這是司馬皓軒此時閃過腦海的想法,但這想法才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了回去,最終只是伸手輕輕觸碰了她的臉,感受到指尖之下她冰涼如玉的肌膚,心頭又是一陣刺痛。她是如此易碎的琉璃,卻又在努力扮演強大的利刃,她單薄的身子身上壓得卻是那樣沉重的擔子,可她偏偏什麼都不說。

  司馬皓軒一陣心堵,起身扶凌月睡好,幫她掖好被子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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