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取得解藥
2025-03-03 17:11:10
作者: 蘭台公爵
第二十四章
「喂,醒醒啊!凌月,醒醒!」司馬皓軒的聲音伴隨著大力的推搡,凌月睜了睜乾澀的雙眼,視線漸漸清晰中看清面前的男人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幾乎是下意識打掉了他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稍微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
待思維稍微清晰些,凌月才扶著身後的樹幹站起身來,望著臉上說不清是擔憂還是疑惑的司馬皓軒問:「出什麼事了?」四下看一看,天色已經蒙蒙亮,凝結了一夜的露水沾染上山里植物的枝葉,透著一股懾進骨髓的寒冷,凌月打了個哆嗦,明知故問道:「我們怎麼會在這?」
四下里是一片蔥鬱的白樺樹林,地上散落著沉積多年的枯葉,明明是平日裡不會有人涉足的地方卻在一棵樹下擺放著一組石桌石凳,在這深山老林中顯得格外突兀。
凌月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擰著眉頭做疑惑狀,其實內心想的卻是,看看司馬皓軒其實並沒有那麼壯,沒想到還是很沉。要不是怕把他和曹子俊扔在林子裡會被狼什麼的野獸吃掉,她才不會費勁把他倆扛進自己師父的屋裡再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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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和師父把司馬皓軒和曹子俊從小屋搬出來之後就在放在了原來他倆被迷暈的地方,凌月原本想靠著大樹休息一陣,等他倆的迷香勁過了就走,沒想到她自己倒睡了過去。不過也沒什麼問題,至少目前看起來他們還沒有起疑心。
「昨晚我們中了迷香。」司馬皓軒一臉凝重,仿佛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醒來時才發覺昨晚我們看到的那間草房憑空消失了。」
「啊?怎麼可能?」凌月假裝出一副很驚起的模樣,「那解藥怎麼辦?」突然想到從剛才醒了就沒看見曹子俊,又問:「曹子俊呢?」
「我讓曹子俊去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我們的馬也不見了。」司馬皓軒緊蹙著眉頭正色道。
凌月翻了個白眼。難不成師父趁她睡著把他們的馬偷走了?不可能啊,師父在這深山老林里要馬乾什麼?等等,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她昨晚把解藥藏在了這附近,司馬皓軒和曹子俊發現了沒有?
看樣子是沒有發現。凌月掃一眼就看到了附近石桌下一個暗色的木盒,急忙走過去拿起來打開,心中竟然有些慌亂。她並不記得自己把解藥放在了這個盒子裡,難不成是師父搗的鬼?回身看一眼原來師父所在的草屋位置,只是一片綠色的草地,根本沒有草屋存在過的痕跡。不過幾個時辰而已,怎麼可能連蹤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難不成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他們原來昏倒的地方?但是這附近的石桌石凳都和昨晚一樣,怎麼可能······
遲疑間凌月已經打開了手中的木盒,裝有解藥的小瓶完好無缺的立在裡面,心下鬆了一口氣,又見瓶子下壓著一張白紙,便拿出來打開來看。
熟悉的字跡躍然於眼前,是師父那行雲流水又不失蒼勁的筆觸,不過寥寥數語,卻是讓凌月心生莫名的情緒。
「雲霧解藥在此。汝等速速退出山林,勿擾清靜。天亮前不走,吾必殺之。」
這麼多年了,師父還和以前一樣,總是喜歡威脅別人,現在想想恐怕也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安身之所被世人發現,才在凌月睡著之後把他們換了地方。哦不,根本不是睡著,她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下了**。
不過,現在看來都無所謂了。
司馬皓軒朝凌月走過來,面上的凝重並未散去,看見凌月臉上的笑意頗有些不解。凌月轉過身子把手中的解藥瓶和紙條都交到司馬皓軒手上,「呵呵」一笑,「趕緊逃命吧。我可不想死在這。」
清晨的寒意越發濃重,風吹過耳邊留下呼呼的聲響,一路疾馳而下,馬蹄踩在枯葉上的聲音清脆且帶著疼痛。突然就覺得哀傷,回頭看一眼身後逐漸遠去的白樺樹林,隱約中看到一個渾身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多想回頭再叫他一聲「師父」,可是此時此景都不允許她這麼做。無形中仿佛被枷鎖鎖上了身體,就連自己的言語都不能控制,那種無能無力的感覺讓凌月覺得窒息。她突然有種預感,這次與師父分別之後,餘下的此生她都不能再與他見面了。
真的是很好笑啊。前些年為了隱藏師父的身份,不敢來看他,現在卻是為了幫司馬皓軒來見他一面,卻也是匆匆分離。終究是不能像小孩子一樣再拉著他的衣袖撒賴皮不讓他走。他卻還是會哄騙著她不走之後,給她遞一顆加了**的糖然後悄無聲息的溜掉。
一直都是這樣。他總是在躲避著。有誰會相信呢,江湖上曾經大名鼎鼎的醫怪,卻是一個不敢與人接近的膽小鬼。因為他總是覺得,與人接近之後,分離之時的痛苦會掩蓋所有。又是一個因為害怕失去而不敢擁有的人,所以,當年才會想到用假死來為自己解脫吧。
記得當時凌月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匆匆趕去之時就只能遠遠看著一具被燒得黢黑的屍體被抬了出來。直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刻的感覺,窒息的疼痛,卻是不敢言語,因為有太多的表現會讓自己陷入麻煩。這是師父從小就教給她的。從一開始就需要偽裝,甚至不能流露出關心。想要看他最後一眼也只能漠然的旁觀。
都是因為害怕啊。自保成了最重要的事情。亂世之內只能如此,誰能把朝廷的紛爭最後歸罪於一個行走江湖的大夫。一直都是如此,權貴掌握的是老百姓所不能觸及的權力,他們一直都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演繹的淋漓盡致。
想要在這樣的環境中存活下去,就需要擯棄掉以前自己身上的一切。所以最後真的是毀了容貌,形同鬼魂一般活著,隱居深山之中,再不過問人間事,於別人而言,他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不是也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凌月自嘲一笑,無奈的搖頭。現在想這些根本沒有用處不是麼。更何況,她也是這樣活了三年。雖說什麼君子遠庖廚,女子遠江湖。且不論這江湖根本逃脫不掉,人心本就難測,總以為安穩度日才是最好,卻不知道哪一天就平白遭了禍事。
回到山下村落的客棧天方才亮起來,陽光斜斜照過來,驅走山中的寒冷。身上的衣服都被露水沾濕,冰涼的貼著皮膚,竟也不覺得冷。
「先回去休息一陣,等過了中午我們再回去。」司馬皓軒站在門口對凌月說,嘴角揚著輕微的笑意,「謝謝。」
第一次聽這兩個字從他嘴裡冒出來,凌月幾乎被嚇到了,連忙擺手:「別別別,您這是折煞我呢。這是我應該做的,要說也只能說那老頭比較怪,什麼都沒說就把解藥給我們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先告退了。」說完凌月就跑上了樓。
看著凌月上樓的背影,司馬皓軒忽而沉下面容,低聲對曹子俊說:「你覺得這解藥可信麼?」
曹子俊一驚,略有些慌張的看著司馬皓軒,心中暗叫不好,低下頭小聲道:「公子還是回客房說吧。這裡人多眼雜,怕走漏風聲。」
進了房間,司馬皓軒往桌邊一坐,臉上凝起一層烏雲,道:「昨晚的事多少有些蹊蹺。」從懷裡掏出裝著解藥的瓷瓶,拿在手裡翻轉幾圈,「醫怪怎麼知道我們要求什麼解藥。難不成他能未卜先知?」
「王爺的意思是,您不相信凌月姑娘?」司馬皓軒試探的問道,雖然他知道凌月對司馬皓軒並無加害之心,但是司馬皓軒自小多疑,免不了不會懷疑到她。這讓曹子俊心下一緊。
「並非不相信她。這怪醫本是她師父的對頭,怎麼會這麼輕鬆就把解藥給了我們,這是其一。並未問我們所求為就給了解藥,他是怎麼知道我們想要求什麼解藥,很是蹊蹺,這是其二。最重要的是其三,昨天夜裡明明看到了草房,今早卻不見了,說明我們被人移動過。而凌月似乎對這一點並不驚訝,那麼是不是有可能她知情?」
曹子俊皺眉,司馬皓軒分析的有理有據,他也不可辯駁,但是轉念一想,「也許凌月姑娘真的知情,而她不過是不想讓我們找到所謂的怪醫,是為保護怪醫。再言之,她對我們並無惡意,且一開始她並不願意帶我們去找怪醫,也是出於要隱藏他的目的。我們所求是能解聖上之毒的解藥,至於這怪醫是誰,實在沒有必要深究,更何況現在天下盛傳聖上重病,倘若這怪醫本是世外高人也難保不知,所以卑職以為,此時最重要的是替聖上解毒。」
司馬皓軒抬頭撇曹子俊一眼,垂下眸子:「我聽你這話里多是為凌月辯解,怎麼你對她······」
「卑職不敢!」曹子俊這才發覺自己話語間對凌月的袒護確是頗多,萬不可因此讓司馬皓軒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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