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本是商女

  其實燕妙言一路上花的都是鄭蠻蠻的錢。雖然不算鋪張，但也不能說很節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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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今天拿出去的所謂賭本，也是提的鄭蠻蠻的銀子。

  她是琢磨著有機會把錢給還上的。

  跟著鄭蠻蠻回到他們買的小院子，她還傻乎乎的回不過神來。

  「傻啦？」鄭蠻蠻笑嘻嘻地道。

  燕妙言漲紅了臉，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從來不占人家的便宜……」

  「別傻啦，你還沒出嫁呢，我給你錢花是應該的。以後你出嫁了，自己有了家，那就丁是丁卯是卯了。」鄭蠻蠻摟著她的肩膀，顯然心情不錯。

  其實她也不是個傻大方。

  但是錢這種東西，對她來說，還真就不算什麼。說難聽點，她想要多少有多少。

  當然這也分對象。如果是燕妙言，讓她花多少，鄭蠻蠻也不心疼。

  換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燕妙言喃喃道：「你倒以我嫂子自居了……」

  鄭蠻蠻哼了一聲，道：「我怎麼不是你嫂子了？」

  燕妙言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至今記得剛認識鄭蠻蠻的時候，那就是跟在楊雲戈身邊的一個小受氣包……

  大約是因為楊雲戈太強大了，所以她反而沒有什麼存在感。其實她本身也是十分耀眼的。

  富甲天下什麼的就跟玩兒似的……

  「這麼個賭法，會不會惹上什麼麻煩啊？」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尤其是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鄭蠻蠻不答反問：「郡主令牌帶了嗎？」

  「帶了的。」

  鄭蠻蠻笑道：「那就行了。」

  「……」

  燕妙言看她在數銀票，就覺得這絕對這是世上最詭異的一件事。

  她出門的時候才一千兩銀票，現在莫名就變成了兩萬兩……還不算一些零碎的銀子。還不算她給自己的「零花錢」！

  但燕妙言的出身教養擺在那兒，她雖然缺錢，卻也不是多貪財的人。

  也就是覺得驚訝罷了。另外也佩服鄭蠻蠻的本事。

  她坐了下來，道：「晚上買只烤羊羔給我吃唄。」

  「……」鄭蠻蠻笑看了她一眼。

  燕妙言也笑，道：「我還要醉仙坊的葡萄酒。你再給我買兩個杯子吧，我要夜光杯，葡萄美酒夜光杯，那才美呢。」

  鄭蠻蠻數完了票子，就摟著她親了一口，道：「成，都給你買。」

  燕妙言嘿嘿嘿傻笑了起來。

  晚上搓了一頓好的，還叫了幾個胡姬來跳舞。

  哎喲那日子不要過的太美。

  後來兩人喝得醉醺醺地躺在院子裡看星星。

  「鄭蠻蠻。」

  「嗯？」

  「其實做女人最苦了。在家裡的時候謹微慎德，出嫁了又三從四德。一輩子都不開心。」

  「還好啦，看你自己怎麼想。」

  燕妙言道：「喝喝酒，吃吃肉，看看美姬，這就是他們男人過的日子啊。他們天天這麼開心，憑什麼我們就要在家裡繡花啊？」

  鄭蠻蠻吃吃地笑，道：「別逗我了好嗎，你能繡出個什麼東西來。」

  燕妙言白了她一眼。

  她道：「我不想嫁人了。我覺得自己過挺好的。」

  鄭蠻蠻有些頭疼地道：「你可別告訴人家。不然你娘你哥都得扒了我一層皮。」

  燕妙言嬉笑了起來，道：「不過我看你有了男人孩子，日子也過的不錯。」

  鄭蠻蠻在躺椅上翻了個身，看了她半晌，道：「你哥這人，不大好相處的。」

  聞言，燕妙言沉默了。

  鄭蠻蠻低聲道：「你看看，走到現在，他和你爹娘關係都不好，兄弟也疏遠了。現在和八部騎兵也決裂了。我從未見過這麼獨的人。這麼走下去，都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燕妙言隱約知道先前鬧過楊雲戈的八字的事情。

  老騎主好像說，他會孤獨終老。

  她有些惴惴，又看了看鄭蠻蠻，道：「不會的，他不是還有你嗎？」

  鄭蠻蠻看了看星空，低聲道：「等他打完仗，回到京城，他就不是八部騎兵騎主了。卸了兵權，他和常人也無異……」

  燕妙言愣了愣，才道：「所以，你是想，是想給我哥……」

  「嗯。」

  其實鄭蠻蠻對富甲天下什麼的，本身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只是不甘心，楊雲戈打下這絕世功勳，最後就悄無聲息。

  她想在這條路上留下一點什麼。

  讓每個人提到西域，就必須想到楊雲戈。將來提到這條路上的巨賈鄭氏，也要想到，她是借著楊雲戈的勢，才發的大財。

  這是她為他立的豐碑。因為他是她的英雄。

  她想著，便又笑了起來，有些狡黠的意味。

  燕妙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老娘。最後又嘆了一聲。

  還挑三揀四呢？

  以楊雲戈這麼獨的人，還有什麼人能和他一塊兒啊？

  鄭蠻蠻很快就睡著了。

  隔日一早，鄭蠻蠻讓人拿著燕妙言的玉佩，去請當地地方官。

  其實這種地方的地方官，不同於中原地方按照制度選拔出來的。

  約定俗成，那就是地方一霸。

  可是燕妙言的玉佩卻是十分有分量的。

  雖然燕妙言不肯承認，但她依然是舉國上下皆知的，渤海王子未婚妻。

  而且那位王子還是王儲。

  所以當天中午，那位叫庫爾的胖乎乎的官員準時來赴宴了。

  鄭蠻蠻設下了小宴款待他。

  庫爾是個人精，看見妙言郡主坐在鄭蠻蠻身邊，就知道誰是正主。

  「聽說庫爾大人私下也做錢莊生意？」鄭蠻蠻也不說廢話，單刀直入，一邊給他倒酒，不動聲色。

  庫爾哈哈一笑，道：「夫人初來乍到，該知道的倒是都知道。」

  他也不避諱這些。越是亂的地方，生財越是容易。

  關水雖然小，可是每年財物流通，數額十分嚇人。

  鄭蠻蠻也笑，是個嫻熟的商人的模樣：「現在大燕和渤海聯合，想要蕩平西域，大人就沒有什麼想法？」

  庫爾眯起眼睛，道：「夫人有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另外我覺得，你一個人，是吃不下來的。」

  庫爾輕蔑地笑了笑。他花了大價錢，才撈上了這關水鎮的父母官。把持關水已經二十多年了，山高皇帝遠，他就是本地的土皇帝。自認對關水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並且都掌握在手中。

  等到蕩平西域，通商路線徹底被打通以後，最大的好處，自然還是他的。

  鄭蠻蠻也不急，只道：「民不與官斗，官不與王斗。庫爾大人，恕我直言，您再怎麼厲害，也是屈居一方的小小地方官。」

  庫爾的臉色變了變。

  「莫說我夫君班師回朝，隨便那麼一碾壓，整個關水就得支離破碎。便是將來王子繼位，關水如此重地，他不把持在手中又豈能安心？」

  要換掉他，不過也是一句話的事。

  大漠中，每年消失的小國都不少。若是嫌麻煩，就把關水打破了重組，也是容易的。

  庫爾其實早就開始思索這些問題了。

  而鄭蠻蠻和燕妙言的身份，無疑對他非常有吸引力。

  何況昨日鄭蠻蠻已經惹上了本地地頭蛇，這件事他也有所耳聞。

  這不是個普通女人。

  「與我合作，是最好的出路。」鄭蠻蠻慢慢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庫爾心頭一震。

  半個時辰以後，鄭蠻蠻親自送了醉醺醺的庫爾出了門。

  燕妙言跟在她屁股後頭，道：「這樣他就答應了？」

  「他沒有退路的。」鄭蠻蠻道。

  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事情，她一定會做。如果庫爾和她作對，哪怕他是地頭蛇，只怕也討不得好去。

  畢竟她身後是一支虎狼之師，這天下最強大的戰神。

  何況還有渤海王子的未婚妻在這兒。庫爾終究是渤海的官員。

  和她作對，不如和她合作。

  鄭蠻蠻歪著頭看庫爾上了轎，似笑非笑，道：「所以昨天我們在賭場贏了人家的老底，也不會有人來找咱們的麻煩了。」

  黑吃黑，有庫爾壓著，誰還敢上門來鬧事？

  燕妙言不禁道：「你到底是從哪裡學會這些東西的。我從小便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姑娘家，剛才你和庫爾談判的時候……」

  不是大家貴女的落落大方和端莊矜貴，也不是小家碧綠的膽小畏縮。

  反而像是個常年幹這種勾當的。無比嫻熟，氣場強大。

  每句話聽著普通，其實都滴水不漏，別有深意。

  威脅，利誘，她面面俱到。

  「我出身商家」，鄭蠻蠻低聲道，「這是我的天賦。而且我從小就熊大膽兒。」

  燕妙言嘟囔道：「可你把我賣了。你幹嘛要提那個渤海人啊？」

  「怎麼就把你賣了？借他的名頭用用罷了。穆炎和你哥的關係也不錯啊。何況難道我今日在這兒發了財，明日你就得嫁給了他了？」

  燕妙言嗤了一聲，道：「怎麼可能。」

  「那不就行了。」

  聽到屋子附近似乎有些異動，鄭蠻蠻面上冷了冷。

  「妙言，閻王好哄，小鬼難纏。讓你的人，去把這院子附近打掃一下。」

  「嗯？」燕妙言也不傻，很快反應過來。

  她們已經惹上了當地暗黑勢力的注意了。

  鄭蠻蠻目中閃過一絲寒光，道：「不用留情。殺雞儆猴。」

  燕妙言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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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說：算上漏掉的第二十六章，我今天要更四次啊。還不加個群哇：264601202。我這麼可愛這麼萌，你們不加群，伐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