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鬧災

  面對眾人的取笑，江城不為所動，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案首的那個綠衣少女。

  那雙清澈而又充滿靈韻的眼神仿若帶著萬千喜悅。

  李曦冉被江城一直盯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個呆子，一進來，便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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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走過去，坐在原先費無極的位置上。

  費無極看到江城這般目中無人，氣得七竅冒煙，喝道：

  「江城，這位置也是你能坐的？這是我的位置，你要坐去其他位置上去。」

  特麼的，他還想近水樓台先得月，誰知道江城一屁股坐在了李曦冉的身邊，這誰能忍？

  「你剛才不是說我開創了衡陽府記錄嗎？我十八歲中三甲進士，確實是開創了衡陽府紀錄？這功名來論，我比你更配這個位置吧。」

  江城鎮定自若，抿嘴一笑。

  「你現在連官都不是了，還跟我來論功名？你有什麼資格？」

  費無極勃然大怒。

  「我這副千戶不是官？這是從六品的官職。敢問費兄，你這同進士的身份，官居幾品？」

  江城笑道。

  費無極被江城懟得有些愣住了。

  以前的江城，哪有這個膽子跟自己頂嘴？

  那個慫包被自己吼兩句，那跟老鼠膽一樣，嚇得渾身哆嗦。

  可是現在江城面對他，舉止從容，反而還讓氣場上壓他一頭。

  現在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可是費無極卻被懟得沒話說，因為他還在候補官職，目前雖然是同進士的功名，可是無官無品。

  「你功名不如我，官階又不如我？難道我不應該坐這個次席的位置上？」

  江城淡淡一笑，目光巡視眾人，又道：

  「難道在座的各位，有誰功名比得過我，官階比我高？要是有，我江城自願讓出次席的位置上。」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愣住崩不出一個屁來。

  在座的哪有三甲出身進士出身的？何況還是高中第四名。

  而官階，算武職，江城那是從六品，也沒有他高。

  雖然在座的有武勛世子，可是傳來他們手上，都是七八品的武官了。

  見江城氣定神閒，拿捏眾人，葉竹衣氣得咬牙，這傢伙還真是臉皮厚，故意顯擺自己。

  李曦冉見江城氣勢這麼強，壓得眾人說不出半句話，差點笑出聲，只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無極兄，算了算了，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他做次席，就讓他做次席好了。」

  楚山行連忙出來打圓場。

  楚山行是在座的最年長的一位，雖然是舉人出身，但是德高望重，目前是府學裡的教諭。

  費無極咬了咬牙，還是忍了！

  不想跟江城一般見識，破壞自己在廬陽縣主心目中溫文爾雅的形象。

  費無極一屁股坐下，剛要開口刁難江城，卻聽江城開口說道：

  「剛才有人嘲笑我，覺得我成為副千戶，是自甘墮落，侮辱了你們這些清貴。聽說還有公開宣稱跟我割袍斷義的？我就想說一句，我的事情關你吊事，我跟某些人有什麼情誼？你配跟我談什麼情誼？也不看看自己有哪個資格沒有。」

  「江城，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費無極感覺刺哽在喉，江城這些話好像是衝著他來的，這些話聽著格外的刺耳，他一下子騰地站起來，怒視江城。

  江城提起酒壺，用嘴對著酒壺喝了口酒，笑著道：

  「我沒什麼意思。我且問在座的各位一句，你們今天能在這裡吟詩作對，都覺得這是心安理得的嗎？要不是大隋的軍人保護了你們，要不是北摧軍抵擋著了北方蠻夷，諸位還能享受今天的快樂嗎？」

  突然，江城站起來，又說道：

  「你們這些人平日裡之乎者也，滿嘴的仁義道德，可是如今我們大隋是何等面貌？百姓窮困潦倒，民不聊生，各地烽火四起，盜賊成群，你們只看到眼前這太平，卻看不到天下芸芸眾生的疾苦。穆朝陽，說是不是？」

  江城目光直視剛才嘲笑自己的那個書生，他是自己的同窗。

  「江城，你未免太過嚴重了，我大隋如今國泰民安，百姓是有些區區疾苦，但是也無傷大雅。我們這些讀書人應該秉承聖賢之道，正心清欲，做萬民表率，百姓自然會……自然會效忠朝廷的。」

  那人撓撓頭，笑著道。

  「呵呵，好一個國泰民安，區區疾苦，就你還做萬民表率？百姓要的是安居樂業的生活，要填飽肚子，江某在安城縣三年，不知道見過多少無立錐之地的百姓，一到冬天，甚至有百姓在路上餓死。有一天鬧災，百姓們連樹皮都吞咽下肚。讀書人空談可以變出糧食嗎？」江城呵斥道。

  那人一臉難堪，面色漲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城，你這是妖言惑眾，還敢妄議國政！我一定要向學台大人舉報你，讓他取消你的功名！」

  費無極好像抓到了什麼痛點，得意洋洋的說道。

  「我所言句句屬實，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田間地頭看看。如今我大隋危機重重，我江城不才，願舉三尺青鋒，蕩滌天下渾濁，哪怕成為武人，我也在所不惜。」江城道。

  李曦冉眼中異彩連連，心中感慨。

  江城所言，她很有感觸。

  前段時間，她去永源府一趟，一路所見所聞，確實如江城所言。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父王的話，「大隋如今積重難返，唯恐神仙難救。」

  「呵呵，丘八都是粗鄙之人，大字不識一個，你這是自甘墮落而已。」

  費無極冷嘲熱諷。

  「沒有武人守護我們大隋，哪有你們今天的太平？今天不是詩會嗎？我姑且吟詩一首，且讓諸位傾聽。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江城大聲說道，慷慨激昂。

  此詩一出，振聾發聵。

  就連三位陪坐的世家閨秀的眼中都泛起了驚奇的神色。

  這首詩氣勢磅礴，恢弘大氣，豪邁無比，仿若吐露萬般豪氣。

  這些世家閨秀都在心中驚嘆江城的才華。

  卻偏偏要去做武人，這叫做清流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