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十分感動

  衙役將兩份公函一起遞過來了。

  知府曹煥敏在公函里說劉全泰謀殺縣令，喪盡天良，讓江城自行上報按察使和刑部處置。

  而顧超元則是說讓江城不要上報刑部，他會派人過來處決劉全泰等人。

  他們倆在給劉全泰的定罪上都是一致的，不過在是否上報到刑部這件事上，意見相左。

  因為劉全泰是將軍府的人，一旦上報刑部，將軍府那邊肯定會被刑部關照，這會影響到顧超元的前程。

  所以，顧超元並不想這件事驚動刑部。

  既然顧超元有這樣的要求，江城也不會不給面子，畢竟他的老丈人趙炳章即將上任按察使。

  按察使掌一省的刑獄司法，江城這個案子遞上去，要經過按察使，再經過刑部，如果在按察司衙門被卡住了，那就有些麻煩了。

  江城當即回復了兩份公函，讓衙役將公函送上去。

  一看天色已晚，暮靄沉沉，江城準備回府。

  

  誰知道剛出縣衙便碰到了趙家的老管家。

  「江大人，我們家老爺有請，希望您去趙府一敘。」管家道。

  聞言，江城心頭暗自琢磨，這趙炳章找自己莫非是因為劉全泰那個案子。

  還是因為牛二那件事。

  江城已經給牛二解毒了，另外又給了他一百兩的封口費。

  江城對這個小人是眼不見為淨，不過江城聽說這小子前兩天喝醉酒非要騎馬，結果馬失前蹄，被摔個半死，估計這輩子都要半身不遂了。

  該不會認為牛二是我害的吧。

  江城懷著忐忑的心情，跟隨老管家來到了趙府。

  趙炳章已經讓人準備了一桌菜餚，就讓江城入座開席了。

  「學生見過趙老爺。」

  江城進門後，向趙炳章作揖行禮。

  「坐吧。」

  趙炳章揮揮手，讓江城坐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江城搞不清楚趙炳章的意圖，不過也只得硬著頭皮先坐下了。

  「聽說你昨天在觀塘鎮審案？」

  趙炳章用筷子夾了一口青菜，嚼了幾口後，出言詢問道。

  「主要是涉及青山寺，青山寺這些和尚橫行鄉里，作惡多端，民怨極大。」

  江城嘆了聲。

  「此事，我已經知曉了。不過聽說你撕毀了黃冊，可有此事？」

  趙炳章眼睛開闔，迸發出一道精芒。

  江城從趙炳章的眼中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不過，江城卻沒有躲避趙炳章的目光，反而眼神清澈，朗聲道：

  「趙大人，這是先帝的過失，當年他大肆敕賜這些僧侶，搞出了滿天的神佛。如今這些廟宇隱藏了多少田產，而我大隋稅收一年不如一年，長此以往，大隋國不將國。」

  「住口！」

  趙炳章抬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將桌子上的酒盅都震翻了。

  旁邊的侍女和僕人見趙炳章如此動怒，都嚇得臉色蒼白，大氣都不敢喘。

  「趙大人，學生所言儘是事實。如果撥亂反正，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倘若聽之任之，我大隋必亡！」

  江城索性豁出去了，大聲說道。

  「狂妄書生，竟然妄議國家大事！何出這種無君無父之言！」

  趙炳章目露凶光，大聲呵斥。

  「今天趙大人若是想教訓我，這酒不喝也罷。」

  江城不卑不亢，拿起酒盅砸在了桌子上，揚長而去。

  見江城離開，趙炳章的臉上卻露出笑意。

  「老爺，你不是對江大人很欣賞嗎？為何呵斥他？」

  老管家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幾天，老爺在家中可是對江大人一直都讚不絕口，今天卻一反常態，對江大人呵斥，讓老管家很疑惑。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江城此子鋒芒太盛了，是一把好刀，可是也容易割傷自己，所以我才呵斥一番。」

  趙炳章對江城很欣賞，敢向先帝弊政開刀，敢如此直言，乃是錚臣，也難怪當初會得罪平陽公主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一股子莽勁就可以的，比如撕毀黃冊這件事，若是被有心之人抓到，告個大不敬之處，那就難辦了。

  他最近一直在觀察江城，江城的才幹讓他很欣賞，他有心提點江城，想讓江城按察使衙門從事提點刑獄之職，自然要打磨一下江城的秉性。

  「老爺，真是一番良苦用心，也不知道江大人是否能夠知曉大人的一番苦心。」

  老管家嘆了聲。

  「老夫明日啟程去省城了，我會留信一封，等到吏部的清查官下來，你自去送給他便是了。」

  趙炳章跟老管家交代了一件事。

  趙炳章的岳丈畢竟是吏部尚書，有些人脈，幫江城一個小忙，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只是這個人一定要為自己所用，不然便沒有意義了。

  ……

  走在空曠的街巷上，被微醺的春風一吹，江城瞬間清醒了一些。

  他心中有些懊惱，剛才不該對趙炳章發脾氣。

  趙炳章即將接手按察使一職，位高權重，沒必要為了一口氣，得罪這個人。

  可是，這話已經說出口了，所謂覆水難收，又能怎麼辦？

  倘若趙炳章給清查官施加一些壓力，那自己的前程就危險了。

  畢竟，趙炳章是有這個人脈的。

  「大不了，老子回去當我的富家少爺去。」

  江城豁然說道。

  可是一想到李曦冉，想到那月下的誓言，江城的心隱隱作痛。

  那麼美的小仙女要是嫁給別人了，這該多難受。

  江城心中暗罵了兩句這該死的世道。

  林漪雪看到江城回來，俏麗的小臉蛋上掛滿了喜悅，眼中顧盼生輝，要不是有人在，只怕她要小鳥依人般地撲過來，融入江城的懷裡。

  「老爺，您回來了。有您的家書送過來。」

  林漪雪雙手奉上了家書。

  這是江城的便宜父親寫來的家書。

  江城拆開家書，瞅了一眼，頓感無語。

  父親江海如在信中將江城破口大罵了一頓。

  起因是江城「鬼迷心竅」補了副千戶的缺，成為了武人。

  這件事已經在衡陽府傳開了。

  父親還讓江城下個月二十八之前回家一趟，跟蘭家商量婚事。

  罵歸罵，不過父親還在信中夾了一些金葉子，約莫一千多兩。

  江城心裡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