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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精神患者

2025-03-04 14:22:26 作者: 胡曼麗

  第二百五十四章 精神患者

  張立波的情緒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案子有事,張母的臉色也不好,便一個勁的招呼金娘喝茶,可這三人哪會這麼容易就被打發了,夫仔追問:「爸,人命關天,你就別瞞著了,告訴我們實話吧,我們真的是為了救人,否則陳年往事誰還提它啊。」

  「救人?」張立波不解。

  「是啊,伯父,我們村裡的一個孩子不知道被什麼人帶去了母親河,回來之後就高燒不退,什麼人也不認識,跟中邪似的,今兒早上還差被一個神棍給活活蒸死了,看在這個可憐的孩子的份上,您就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吧,這樣我們也好知道怎麼去救他啊。」

  這話若換作別的警察聽了,可能會罵他們一派胡言,然後將他們趕出去,可是張立波不同,他親身經歷過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的傳言故事都是真的,所以他沒有立即回絕,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張母將地上收拾乾淨,看著夫仔,「逸夫,如果是關於人命的,你還是不要自己查的好,先報警,萬一出了什麼事,你負不起責任啊。」

  「媽,不是我們不報警,可是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光是孩子發燒怎麼能立案呢?」

  「伯父,當年的案子我只聽劉洋跟我說過一點,但不是很詳細,他只說河裡都是碎屍,這麼轟動的事情不可能不了了之,既然伯父是當年負責的人,一定對案子非常清楚,但我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被封存的案卷是不能被私自查看的,我相信伯父也是非常為難的,但,容我冒昧的說一句,做警察呢最重要的不是抓壞人,而是拯救無辜,我相信以伯父的修為,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金娘的這段話並不是用來說大道理的,她是為了來試探張立波的,以張立波的為人,自然不可能在劉洋說了實情之後,仍就這麼猶豫,這不像他的作風,所以她才說的這麼動情,如果張立波的態度還是這麼猶豫不決,那就只能說明一點,他被下令封口了,這一點她是清楚的,當年的連環殺人案,到最後也是這樣收尾的,很多人並不知道裡面的實情,而知道的那些人全被下了封口令。

  果不其然,雖然張立波的表情很是為難,可是最終他還是拒絕了,「事情過去太久了,不是我不想說,是我實在不記得了,當時這個案子參與的人太多,大家都被分開來執行,所以具體的內容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我就是想說也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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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張立波的態度是鐵定不可能開口了,劉洋焦急的看著夫仔,可夫仔還未張口,張母便已經打斷他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別一張口就是提案子的事了,你爸最近老咳嗽身體不好,你這次回來,多陪他幾天,你看看人家劉洋,從國外都回來陪父母了,你說你,我們就你這一個兒子,你還偏偏跑那麼遠。」張母一開口,夫仔也沒法再繼續了,再看張立波的氣色確實不好,「前幾天我還跟你爸說,讓他拖拖關係,把你調回來,離我們近一點。」

  劉洋見夫仔都張不了口了,他哪裡還能說話呢,也只好悻悻的閉上嘴,乖乖的喝茶吃點心了,一旁的金娘揉揉肚子,「點心都吃飽了,回頭午飯也得吃不下了。」說著便站起身活動活動。

  張母笑笑,「你們年輕人啊就是吃的少,活動量大,一會就餓了,回頭午飯我們吃的晚一點,你就不會吃下不了。」說著張母便起身去廚房準備,眼看這談話也就算結束了,夫仔也起身去給張母幫忙,劉洋見狀跟著一起去了,屋子裡只剩下張立波和金娘。

  「我們家逸夫給你惹麻煩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張立波道:

  「沒有的事,夫仔很好,善良又陽光,幫了我很大的忙,能認識他我很開心,只是剛開始知道他是您的兒子我還挺吃驚,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

  「哦?你認識我?」

  「是我師傅提起過您。」

  「你師傅?」

  「家師鍾翎,不知道伯父是否還記得?」

  張立波一聽到這個名子,激動的站了起來,「鍾翎是你師傅?」

  「是的。」

  「緣份真是奇妙啊,當年我認識你師傅的時候,應該還沒有你呢,沒想到一晃眼二十多年過去了,連逸夫都這麼大了,你師傅還好嗎?」

  「家師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哎……天嫉英才啊,你師傅是個很有才能的人,我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但卻很佩服你師傅,她的膽色是我這一生見過最不了起的。」

  「伯父,既然您認識我師傅,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不是事非得已,我也不會來叨擾您的,關於母親河的碎屍案,我相信你一定也被下了封口令,可是人命關天,既然這件事我管了,我就一定會查到底,伯父看在我師傅的面子上,請您告訴我好嗎?」

  「這……」張立波還是猶豫不決。

  「我師傅一生的絕學全都傳給了我,不管這件案子背後牽扯到什麼事,什麼人,我都承擔的起,這一點請您放心,我也不會連累夫仔的,我不會讓他牽扯進來的。」

  張立波嘆口氣,示意金娘坐下,「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個結,不瞞你說,當初剛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我曾想過去找你師傅幫忙,可不料那時你師傅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在哪,於是我便也放棄找她了,恰巧那時局裡的領導班子都換了新人,新局長對這個案子看的尤其緊,限令一個禮拜必須破案,可是哪有這麼容易呢,就算你師傅在也是辦不到的,可沒想到老天爺就像跟我們開了一個玩笑一樣,兇手居然自己來自首了。」

  「他來自首了?」

  「我們也很奇怪,按常理說這樣的案子,太離奇了,屍體又碎成這個模樣,加之在水裡又泡過,早就找不出什麼線索了,到最後肯定都是無頭案了解,可沒想到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了,我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於是便讓他把犯案的經過詳細的說一遍,可是他卻只說他是兇手,別的什麼也不說,單單是這樣我也無法給他定罪,後來我們在他們藏匿的地方找到了一些麻袋,經過鑑定麻袋上殘留的血漬和我們找到的屍體有一些相同。」

  「就算他不開口,如果你們有了證據一樣可以定罪,何況他還認罪了。」

  張立波搖搖頭,「如果真只是這樣簡單,我又何必說它是我心裡的一個結呢?」

  「他沒有被判死刑?」

  「你怎麼知道的?」張立波驚訝道:

  「這麼變態的殺人方式,又堂而皇之的來自首,從司法程序來說肯定是要做精神鑑定的,沒有意外的話,肯定會被鑑定為精神有問題。」

  「確實,因為他具有暴力傾向,對社會具有很大的威脅,就將他送進了天使精神病院,可後來不好的事情也就從那裡開始發生,他的責任醫生在第一天見面的時候就被他咬掉了耳朵,他把護士端來的鎮靜劑全都扎進了醫生的眼睛裡,一個星期內他連續傷了五名護士,三名醫生,沒有辦法制止的了他,他的力氣大的驚人,四名身強力壯的護工都抓不住他,後來還是用了麻醉槍才將他制服住的。」

  「然後呢?」

  「醫院的院長自然不是能再收留他了,政府只好又將他轉到一家名營醫院,可是結果還是一樣的,無論他去哪兒,最終都以傷人告終,一年之內他連續轉了五家精神病院,再到後來沒有一家醫院肯接受他了,國內的醫院拿他沒有辦法,於是他便被轉到了傑森愛坦療養院,位於美國肯塔基州,自從送去那以後傷人的事件便停止了。」

  「這家療養院這麼神奇啊。」

  「說現在的名子你可能不知道,它的前身是威利療養院。」

  「恩?」金娘驚道:「那不是一所被廢棄的療養院嗎?怎麼現在又投入使用了?」

  「沒有完全的投入使用,只有一半的地方被人買下,重新改造建設,專門收治這些疑難雜症,無法控制的病人。」

  「所以說,到現在他仍舊被關在療養院?」

  「我退休的時候他應該還活著,可是現在我就不知道了。」

  「伯父,您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的嗎?」

  張立波頓了頓,「果然把你師傅的精髓都繼承的透透的。」

  「您說這案子是您心裡的結,可我還是沒有聽出來這案子哪個地方可以讓你心結這麼多年。」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電話,那是在送他去美畫的前一天,醫院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他要見我,當時案子已經結了一年多了,我都快把這事忘了,沒想到突然就接到了這個電話,我立刻就趕去了,我以為他又出了什麼事,可是當我到達的時候卻發現,他好端端的坐在那,真的是好端端的,像個正常人一樣,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看著報紙,我進來的時候他還對著我笑,因為隔著玻璃門,我也靠近不了他,但是我能感覺到那天晚上他特別的安靜,沒有一點想要發瘋的跡像,讓我感覺他好像變成了兩個人,可是他的鑑定報告上並沒有說他是雙重人格,他見我進來便放下杯子,走到玻璃門前,我還是有些懼怕他,便向後退了一步,他見我這樣反倒笑了,不是哈哈大笑那種,反而有點靦腆,當時我就糊塗了,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他看著我,只說了一句話,他說,『人不是我殺的,殺戮也永遠不會停止,血液的味道會讓人澎湃,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愛上這個味道』。」

  「他的原話就是這樣嗎?」金娘問道,語氣有些焦急。

  「是,一字不差,當時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再也不說別的了,無論我怎麼問他,他都不開口了,後來第二天他就被送走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難道人真的不是他殺的?」

  「冒昧問一句,那些屍體還在嗎?」

  張立波搖搖頭,「十幾年了,早就被處理了,碎的太厲害,根本拼不出來,也就無從找起被害者的身份,後來就全部火化葬到一起了。」

  「那些屍體是不是都是女性?」

  「是不是全是我不確定,但卻實大多數都是女性。」

  金娘嘆口氣,陷入了沉思,張立波看穿了她的心思,便開口道:「救人一命自然是重要,但要先保全自己,這一點千萬別學你師傅,如果你想要去療養院,身邊一定要帶人,千萬不可以自己去,那個地方既然能收留他,裡頭必然什麼稀奇古怪的人都有,一定要小心,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往往不是鬼,而是人。捉鬼你或許在行,可是人就不一樣了,人是狡詐的。」

  「您的話我記住了,我不會魯莽的。這件事情我也不會讓夫仔知道的,您放心。」

  張立波點點頭,又為金娘滿上茶,這時正好夫仔進來了,看到兩人在聊天,便問道:「沒想到你跟我爸我還挺聊的來嘛,在聊些什麼?」

  「無關緊要的事情,你這麼問,我也不知道從哪裡說,怎麼了,廚房不用幫忙了嗎?」

  「都好了,媽讓我們過來叫你們呢。」

  「喲,那真是不好意思啊,白白吃了一頓飯,還一點忙都沒幫上。」

  「哪兒的話,你是客人,還能讓你伸手嗎?」

  說著便拉著金娘去了餐廳,吃過飯金娘並沒有久留而是趕回了山里,她要首先把二娃安頓好,二娃的情形已經好多了,金娘給他開了幾幅藥,又在母親河的四周灑了符灰粉,這個地方暫時不會有問題。

  劉洋的父母將夫仔和金娘的房間都準備好了,夫仔和劉洋一屋,金娘睡旁邊的小屋,中間隔著門帘。夜裡靜的很,只聽到劉洋的呼嚕聲,金娘可沒心情睡,她還要想想怎麼甩開夫仔這個包袱,現在不管她去哪兒,夫仔都一定會跟著,這樣的話她沒有辦法脫身,連夜走或許是最好的方式,還好夫仔和劉洋睡的是裡屋,出去的話不用經過他們屋。

  山路不好走,月色下就更不好走了,「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兒?」

  剛出了屋子沒走幾步,夫仔幽靈般的聲音就出現了,金娘無奈轉過身,只見他蹲在一旁的木樹上,正看著自己,「下來吧。」

  「你白天和我老爸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想甩掉我那是不行的。」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不讓你去是為了你好。」

  夫仔一臉不在乎,「我是個警察,又是個男子漢,哪有讓你一個女孩子去冒險的道理,我做不出來這種事。」

  「你能把我當一般的女孩子嗎?那種地方是你能去的嗎?」

  「在我心裡你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夫仔笑道:

  「張逸夫,你到底想幹什麼?」金娘有點火大了,怎麼跟他說就說不清楚呢。

  「我在等我的念念回來啊。」

  金娘心中一驚,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原來自己那是個傻子。

  「你的念念不會回來了,你跟著我也沒有。」

  「不會的,我想信念念會回來的,我在這裡等她,她遲早會感受到我的真心的,念念是個好姑娘,她一定也不希望我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你不能去,否則我怎麼跟你爸爸交待呢?」

  「我不能不去,否則,我沒法跟自己交待。」

  月光下兩個人就這麼站著,誰也不肯讓步,金娘當然可以一巴掌把他給打暈了,然後逃之夭夭,可是他知道他要去哪兒,到時候以他的脾氣他一定自己跑去了,與其這樣讓他冒冒失失的,還不如讓他跟著自己,至少在眼皮子底下還能保護他的安全。

  「哎……算了,講不過你,你去也行,但一定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緊緊跟著我,不能自己一個人行動。」

  「這話我原封不動也說給你聽。」

  「那行,那走吧。」

  可憐的劉洋還在呼呼大睡,等明天天一亮他才會知道,屋子的里的兩個人已經在天上了。

  ……

  幾十個小時被困在飛機艙里,難免讓人有些泛悶,金娘一直靠在那閉著眼睛休息,夫仔幾次想跟她說話,看她睡的熟,又不忍心打擾她,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你想說什麼,你就說吧。」金娘終於忍不住了,睜開眼睛。

  「你沒睡著啊。」

  「我想睡來著,可你一直在我旁邊動來動去,我沒法睡,你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我就想知道那個療養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你一聽名子就那麼吃驚。」

  「它是一個在美國最臭名昭著的廢棄的隔離醫院。最初開始於1910年,一個兩層樓的醫院,剛開始醫院始建容納40-50名肺結核患者,這在當時是一個非常嚴重的疾病,被稱為「白色瘟疫」。患這種病的人要與公眾分開,因為它是具有高度傳染性的。因此,療養院建在高山,被層層的森林所包圍。初建時企圖創造一個平靜,安寧的環境,以幫助患者恢復健康,同時也接受大量的新鮮空氣。可之後由於爆發了嚴重的肺結核,住院病人越來越多,不光是病人,連醫生護士也都被傳染,後來加大了藥物的劑量這才慢慢控制住了症狀。但即使如此,許多患者也沒能活著離開療養院。當時盛傳大約有五萬多名病人在療養院死去。而療養院周圍,由於是埋藏著超過五萬具死屍的遺址,被列為全球十大恐怖禁地之一。直到今天有一些愛探險的年輕人還會去那裡,你如果上網查,還是能查到一些當時留下的照片。」

  夫仔聽著全身都起雞皮疙瘩,「這不就跟我們國家古時候爆發瘟疫是一樣的嗎?」

  「本質是一樣的,不過古時候爆發瘟疫時,所有的屍體都被被燒掉,以防傳染,可是療養院的這些死者卻沒有這麼做,當初處理死者的屍體不是被焚毀,而是被扔進了綽號「死亡通道」的地下管道。死亡隧道出口那裡有個地道直通山下的火車站,當時死亡的病人都是從這裡運出去的。其實當初醫院在建隧道的時候是打算在寒冷的冬天可以通過隧道直接通到山下,起到禦寒及節省體力的作用!但是後來由於死屍很多,但又要想辦法儘量避免讓病人看到,為了防止他們對醫院的治療失去信心,所以他們選擇通過隧道來運送屍體!然後偷偷埋在附近的山裡。」

  「那這樣的話那算什麼療養院啊,進去了還是死啊。」

  「這也沒辦法,在當時醫療並不發達,全世界對於肺結核都沒有效的治療方法。為了研究出好的治療方案,醫生在那裡進行各種治療的實驗,正因為如此,反而是有很多奇形怪狀的療法,例如電療之類,或者強行切除器官一類的,所以大部分人去到就是等死,只有少部分人能夠痊癒。雖然說這是非常殘忍的,可是落後的醫療水平,這是無法避免的。」

  「真是不明白,這麼恐怖的地方怎麼還會有人要重建呢?大家聽過它恐怖的傳說,誰還會去那裡呢。」

  「那可不盡然,越是傳奇越增加它的神秘感,更何況如今的療養院本就不是用來收治正常人的,無所謂恐不恐怖了。」

  「金娘,你總是會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嗎?」

  「精神病院不算危險的地方了,只不過看起來有些嚇人罷了,都是一些活人,有什麼好怕的呢?」

  「可活人才是最恐怖的啊。」

  「你別學你爸那套,你說出來沒感覺,你太年輕了,都沒經歷過什麼,你知道什麼叫恐怖啊,活人恐怖在哪啊?」

  「你別老覺得我小好不好,我是個成年人,我是個警察。」

  「警察怎麼了?不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嗎,難道穿上警服你就成了聖人了?」

  「至少,你別把我當孩子了,我可以保護你的。」

  「當你真的脫離孩子氣的時候,我就不會把你當成孩子了。」

  「我本來就不是孩子。」夫仔說完轉過一邊不理會金娘,自己睡去了。

  金娘笑笑,將他身上的毯子蓋好,一覺睡起來應該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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