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從來都知江雪玥不愚笨,卻不知,她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齒
2025-03-01 22:56:24
作者: 容默默
111,從來都知江雪玥不愚笨,卻不知,她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齒
「雪玥中了毒麼?!」
安平侯夫人吃驚抬眸反問,見白影那張鬼臉著實恐怖,她不由又低下了眼睛。
白影默了一瞬
「十年前,我兒身上,被人下了毒,但好在已經被治好了,你什麼都不知道,也許能夠活的長久!」
安平侯夫人眸色一亮。
「姐姐此話當真?!」
白影冷冷的哼了一聲。
「你若再對我兒,做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用老天收你,我自會拉你一同下地底,感受感受,那地底冰涼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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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唔……」
安平侯夫人尚未應答完畢,頭一歪,身子轟然到了下去。
白影從窗戶上跳下,她朝安平侯夫人走去,蹲下,將扎進安平侯夫人後頸的銀針,拔起。
隨後從寬大的衣袍里,拿出了一幅畫,丟在她的身上,白影看了她一眼,幽綠的光線下,她的眸底閃爍著滲人的嗜血之意。
「總有一日你會明白,血債血償這四個字,不是磕幾個頭,就能一筆勾銷的!」
……
…………
翌日,安平侯府大亂。
江雪玥剛伸了個懶腰,準備起身,聽竹就風風火火的,從屋外闖了進來。
「郡主,郡主……」
她的面上,儘是不安之色,只喚了江雪玥的名號,卻是遲遲不肯往下說。
江雪玥拿眼看她,理了理衣襟,毫不在意的道。
「做什麼慌慌張張的,有事慢慢說。」
聽江雪玥此言,聽竹心裡又急,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郡主,昨兒夜裡,發生大事了,夫人好像是見鬼了,如今正找著法師,來府里驅鬼呢。」
江雪玥點了點頭。
她掀開薄被下榻,隨口問,「然後?」
聽竹見她這幅興趣缺缺的模樣,更是急的不行。
「夫人,夫人要驅的鬼,是郡主的生母,是華蘭夫人!」
「哦――」
江雪玥很給面子的挑了挑眉,「她打算怎麼驅?」
聽竹簡直有點,恨鐵不成鋼。
「郡主,您就不能稍稍長點心,不論夫人怎麼驅鬼,那驅的鬼,都是郡主的生母,誰知道夫人安的是什麼心思,今日一早,她一個人躺在地板上,身上蓋著的,卻是一幅畫,也許,郡主還不知那幅畫的來歷,那是當年,華蘭夫人的自畫像。」
「華蘭夫人的畫功極好,很少人,能將一個人的神韻,畫的那般惟妙惟肖,夫人如今便一口咬定,昨夜華蘭夫人曾經來找過她,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還傳進了宮裡,便連皇后娘娘,也遣人來看,究竟是發生了何事,郡主您就一點也不好奇麼?!」
好奇……
江雪玥的眉梢微微挑起一抹流光。
她漱了漱口,修長的手指在乾淨的手帕上,輕輕的抹了抹。
須臾,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笑意有些意味深長。
「當然好奇,本郡主的生母,十年都不捨得來看本郡主一次,如今,怎就捨得去見了母親,走罷,咱也出去瞧瞧。」
兩人走出了院子。
聽竹說,安平侯夫人,重點在她的院子附近,讓驅魔大師,幫她驅鬼,而在供奉冷華蘭的地方,卻是香燭紙錢不斷。
江雪玥笑,「一邊幹著害鬼的事情,一邊做著討好鬼的事情,我倒也真不知,該說她些什麼好。」
聽竹癟癟嘴,一臉嫌棄的說。
「兩面三刀之人,有什麼好說的。」
江雪玥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話。
兩人走著走著,便走到了安平侯夫人的院子外。
只見院內火光接天,滿地黃符。
驅鬼的大師,雙手交迭,呈十字狀。
模樣看起來,那是異常在行。
他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念了半晌,他倏地睜眸,一個大喝急急如律令,手中不知倒出了什麼,置在他眼前的符咒全部自動燃燒了起來。
眾人在一旁看著,眸中皆染上了崇畏之色。
安平侯夫人就站在院子中間,由江雪玉攙扶著。
她的面上,不僅有敬畏之色,還隱隱帶著點欣慰與放鬆。
放鬆?
江雪玥不冷不熱的視線,在她的面上掠過,隨後收回。
她清悅的聲線,隨後在聽竹的耳畔響起。
「初回帝京之時,五王爺賞的黃金,還有罷?」
那聲音不大,很明顯就是壓著聲線說的。
聽竹瞟了一眼四周,見沒什麼人注意她們,便也小聲回道。
「自是有的。皇上賞的白影千兩,還有,五王爺賞的黃金萬兩,奴婢都不敢動,夫人亦沒有那個膽子,收了郡主的財務。」
江雪玥的視線,瞥了一眼正在搗鼓著什麼的,驅魔大師。
她朝聽竹道,「去取二十兩黃金過來,十兩黃金一袋,分兩袋,記住,動作要快,要隱蔽。」
聽竹聞言稍愣。
她看向江雪玥。雖不明江雪玥的用意,卻還是點了點頭。
「奴婢這就去。」
不過片刻。
聽竹便氣喘吁吁的,跑回到江雪玥的身邊。
她將裝著兩袋相同份額的黃金,不動聲色的遞與江雪玥,江雪玥收了起來。
她看了會驅魔大師,隨後,視線又望向安平侯夫人,沉默不語。
聽竹小心翼翼的問道,「郡主,拿這些金子,是想要做什麼嗎?」
「嗯,難道你不覺得,有錢能使鬼推磨麼?」
江雪玥輕描淡寫的道,眸中的神色卻是閃爍不定。
「如果,那位大師一直說,母親的院裡有鬼,而且就躺在母親的身旁,時時刻刻盯著她看,不知道母親,是否會驚嚇過度,重病一場……」
聽竹登時就張大了嘴巴,良久之後,她才緩緩點了點頭,眸色崇拜。
「郡主,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是啊。
如果,郡主能夠用金子,將那個驅魔大師收買了的話,到時候,郡主想跟安平侯夫人說什麼,就說什麼。
神鬼之事,向來都是子虛烏有。
安平侯夫人偏要說有,那就給她有。
郡主若是能,藉機嚇唬嚇唬她一場。
屆時,就算不能把她嚇得傷殘致死,亦能將她嚇得重病臥榻,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可謂是,好謀算。
……
…………
等了驅魔大師一會,法事還沒有辦完,江雪玥似是沒有耐心的,捂著唇便又回了院子。
臨走前,她吩咐聽竹,待法師做完法事之後,便將他帶到院內來,她要獨自,與他談個條件。
聽竹忙應好。
江雪玉與安平侯夫人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在江雪玥回了院子後,有一個身著淺綠色衣著婢女,走上前。
與江雪玉附耳,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江雪玉點了點頭,隨後,朝女子柔柔一笑,揮手示意她退下。
聽竹心思不多,也只敢在院外旁看著,不敢走上前。
江雪玉的餘光,瞟向了她,視線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一秒,有些揚唇,笑道。
「娘親,魚兒好像,快要上鉤了……」
江雪玥走後,安平侯夫人的神色斂了斂,鳳眸冷意蔓延。
「她的膽子還真大,竟敢裝神弄鬼來嚇本夫人!」
江雪玉唇角微牽。
她的笑,素來都是清清淡淡的,不拒人於千里之外,卻也靠近不了分毫。
「也只是雪玉的猜測罷了,畢竟,這世上沒有真的鬼,只有,來者不善的人。」
安平侯夫人冷冷的哼了一聲。
「多虧有你點醒我,昨夜我看她知道的很多,還真的是作了真,卻是忘了,她女兒曾經也是有過記憶的。
倘若,她女兒根本不曾失去過記憶,那,我自當上報皇后娘娘,不能再繼續留著江雪玥,胡作非為了!」
江雪玉只是笑笑,並不應話。
安平侯夫人卻是越想越氣。
倘若昨夜,當真不是冷華蘭,而是江雪玥的話。
那她昨夜,便是被江雪玥當猴一般耍。
想想都來氣。
她望著不斷動作的驅魔法師,眼神陰冷嚴厲,從她喉間裡發出來的聲音,咋一聽,竟比昨夜那抹白影詭異的笑聲,還要陰森恐怖些,令人心驚膽顫。
「若她當真是拿錢,去收買法師,繼續讓本夫人慌著亂著,還如此惡毒的,想要本夫人大病一場,性命堪憂的話,本夫人,決計不會饒過她!」
五王容安聞訊,立馬喚上代史李初然,一同趕了過來。
畢竟,是他的心上人的母親撞邪了,他若還想抱的美人歸,自然該在安平侯夫人面前,多加表現。
會喚上李初然的原因,是因為,李初然能幫他想對策,替他解決很多棘手的問題。
而,安平侯夫人與後宮之主的關係不錯。
知她出了大事,便遣人來看看,回報之後,覺著事態有些嚴重,畢竟那個鬼,是她當年的貼身婢女,便想遣人,一直跟進此事。
太子容堇毛遂自薦,自行來了安平侯府,瞧瞧此事究竟是真,還是假……
若此事是假,他又睿智,能看出什麼不同來,而後揪出幕後黑手,給安平侯夫人壓驚報仇,已算是好事一樁。
若此事是真,他乃未來儲君,真龍天威,哪個妖魔鬼怪不長眼,敢往他身上撞去?!
法事做完後,聽竹領著驅魔大師,往江雪玥指定的位置走去。
推開房門,聽竹瞧見江雪玥,正悠閒自在的喝著茶水,不由笑道,「郡主,大師來了。」
江雪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驅魔大師微微頷首。
驅魔大師面不改色的,也朝她回了一禮。
江雪玥伸出手,與驅魔大師道。
「大師請坐。」
驅魔大師聞聲而動,坐在江雪玥的對面。
江雪玥看向聽竹,「屋裡沒有熱水了,你喚人打些熱水來。」
聽竹點點頭,她打開了房門,隨手招了一個婢女,「你去後廚,打些熱水來,趕緊的。」
那婢女眸色微動,福了福身子。
「奴婢這就去。」
屋內,江雪玥從袖口上,掏出了不久前聽竹,給她包好的金子。
將其置在桌面上,江雪玥慢條斯理的,解開袋子的口,微微扯開了點縫隙,給驅魔大師看。
驅魔大師不動聲色的,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
然,他的面色卻還是一本正經,「郡主,這是想讓貧道做什麼,也是做場法事麼?」
江雪玥看著他,唇角扯開一抹討好的笑。
「雪玥又沒有同母親一樣,遇上鬼,何以要做法事?」
幽深的好似千年古井一般的雙眸,有淡淡的流光,流轉於眼底,她笑。
「實不相瞞,雪玥是想請大師,幫雪玥一個忙,還請大師,能看在雪玥這點心意上,多多幫襯些。」
婢女送上熱水,聽竹卻攔著不讓她進。
「把熱水給我,你先下去罷。」
「是,聽竹姐姐。」
聽竹對她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入屋,用腳尖將房門重新關上。
關上之前,還能聽見她異常清晰的聲音傳出。
「是啊大師,此事之於郡主而言,可謂是一樁心事,若是不做點什麼,抹去些人和事,郡主怕是,覺也該睡不安穩了。」
被關在門外,站著不動的婢女,眸色微動,弓著身子,便小跑出了院子。
太子容堇,五王容安,以及代史李初然,皆安坐在大廳內,安平侯夫人微微啜泣著。
「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本夫人太造孽,十年來,竟沒有給姐姐上過一支香,只是遣人好生打理著,供奉姐姐牌位的地方。
如今,如今姐姐,在地底下怨起了本夫人,還想強行,將本夫人一同拖到地府去,本夫人,本夫人……」
話未說完,安平侯夫人又是一陣掩面而泣。
五王容安漆黑幽深的眼眸,微微眨動了一下。
他道,「這世間,怎麼會有鬼,定是夫人近日,過於勞累,這才產生的幻覺,夫人莫要太憂心了!」
安平侯夫人搖頭道,「我一把年紀,能做些什麼,終日不是在這養花,便是在那遛鳥,哪有勞累可言?」
太子容堇跟著出聲,「世上不可能有鬼的,夫人能看到的鬼,斷然是人為,待本宮替夫人抓住此人,便交由夫人,好好懲戒一番,再關押大理寺,聽候問審。」
李初然唇角翕動,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大廳外卻忽然跑出一個小丫鬟來。
那丫鬟面色惶恐不安,氣息不穩,能看的出來,她適才定是劇烈運動過的。
她斷斷續續的道,「夫人,玥兮郡主,玥兮郡主好像要收買大師,繼續誆騙夫人,說華蘭夫人的鬼魂,還在這世上……」
「你說什麼?!」
安平侯夫人似是極為震驚,她猛地起身,身旁的茶几都被她碰倒了一片。
那丫鬟面色慘白,重複道。
「夫人,玥兮郡主,想用金子買通大師,說華蘭夫人的鬼魂,一直一直,都跟在夫人的身邊,她還說,她就是不想讓您安生,郡主,郡主她那是想嚇死您啊!」
李初然的眸色,微微轉深了些。
太子容堇卻是道,「玥兮郡主還有此等心計,夫人才剛出事,郡主便想著怎般落井下石了,這很不符合,郡主的風格……」
安平侯夫人的視線,驟然落在了太子的身上。
似是有些意外於,他竟會幫江雪玥說話。
而五王容安眸色黑如濃墨,「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什麼真相,都能昭然若揭。」
這廂一群人,聲勢浩大的趕往江雪玥的院子。
而江雪玥卻是好以暇整,笑容如初的,給驅魔大師泡著茶水。
指尖上傳來燙人的熱度,不知怎麼的,忽然間又想起了容隱來。
焚香,撫琴。
茶藝,品茗。
那是一個極為悠閒快活,寧靜淡然的環境,然而如今,她卻用這樣的環境,去與人,做一些交易。
江雪玥給驅魔大師,倒了一杯香茗。
許是茶香勾人,驅魔大師也不多話,接過她手中遞過來的茶水,慢慢的品味起來。
屋外傳來細微的聲響,動靜不大。
江雪玥似是沒有任何察覺,面上依舊笑若如花。
她伸出手,給大師遞上了一條小紙條。
驅魔大師慢慢斟酌了一口後,接過她手裡的紙條。
他正想打開來瞧一瞧,卻是被江雪玥制止。
「為了以防大師記不住,雪玥便將請求大師做的事情,都寫在了這小紙條上,待大師同意了之後,才能打開來看。」
驅魔大師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郡主給了賞錢,那便什麼都好說,答應郡主的事情,我定是盡力辦好。」
江雪玥對他搖了搖頭,聲音清雅寒冽。
「雪玥要的,不是大師盡力辦好,而是,一定會辦到。」
「這……」
驅魔大師略一沉吟。
「凡事都講究個可能,若是在我能力的範圍之外,要我如何能給郡主,一個交待?」
聽竹在一旁道,「此事之於大師而言,極為容易,不過只是舉手之勞,動動嘴皮子而已,能有多難?」
驅魔大師微皺了眉頭,江雪玥又從袖口中,掏出了一袋金子。
從桌面上,推移到驅魔大師面前。
「若是大師能夠應允雪玥此事,雪玥必以重金,酬謝大師。
她話音未落,砰的一聲,緊閉的房門,立時被人踢開。
江雪玥循聲望去。
見是安平侯夫人,還有隨在她身後的太子,五王李初然他們,不由站起了身子。
她面色略顯慌色,「母親……」
似是想起了什麼,她忙俯身,給安平侯夫人和太子他們,一一行禮。
「雪玥見過太子,五王爺,代史大人,母親。」
聽竹也候在一旁,跟著行禮。
「奴婢見過太子爺,五王爺,代史大人,夫人。」
安平侯夫人想也不想的走上前,一把奪過驅魔大師手裡的小紙片。
將紙片揪在自己的掌心,她憤憤的瞪著江雪玥,用詞嚴厲。
「雪玥,你便是如此待本夫人的,本夫人哪點對不住你,你的衣著,你的起居,你的飲食,本夫人可有苛待過你的地方,你竟如此喪心病狂,如此忘恩負義,你安的什麼好心?!」
江雪玥撲通一聲便是跪下。
「母親此言,說的會不會太重,雪玥做錯了什麼,竟然母親如此氣惱?」
「你還敢狡辯!」安平侯夫人鳳眸冷寒一片,她面上怒氣太重,想來心裡也是極怒的。
「你若不是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何至於大白天的關上房門,你名聲雖說不好,卻也是我安平侯府的嫡長女,怎能隨隨便便的,讓一個大男人進你的院子,進你的屋,你真是下,賤!」
江雪玥清亮的眼眸,倏地滑過一絲冷意,稍縱即逝。
略一垂眸,她卻是低聲開口,語調染著濃濃的失望之意。
「一個驅魔大師,在世人的眼裡,便算是半個和尚,大師早已看破紅塵,七情六慾揮斷,雪玥與大師,何談男女之防?!」
「且,屋裡尚還有個聽竹,屋子裡並非只有雪玥與大師,孤男寡女二人,雪玥雖名聲敗壞,好歹也是自尊自愛的女子,沒有做過半絲不妥之事,而母親,母親身為雪玥的母親,卻是是非顛倒黑白不分,道雪玥,下,賤……」
她的話,並沒有完全說完。
但,她的言外之意,卻是傳達的很清楚。
安平侯夫人,在睜眼說瞎話,敗壞她的清譽。
且,她身為江雪玥的主母,就算真的是江雪玥做錯了事情,都該是以教導為主,而絕非是,賤罵與江雪玥。
從這一點來說,安平侯夫人在眾人心中的形象,便已是一落千丈。
安平侯夫人面色一冷。
從來都知江雪玥不愚笨,卻不知,她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齒。
反駁起來,讓人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