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深淵之下4

  至交好友，俞厭舟在心裡，把這四個字琢磨了一遍。

  如果說，姜成業跟蘇家的人關係好到了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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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年的事，會不會蘇家也參與了進去？

  忽的，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你是想去找蘇董事長？」

  姜喜晨：「對啊。」

  俞厭舟：「但是蘇董事長前一陣子已經出國了，現在還沒回來。」

  姜喜晨給他擦頭髮的手頓了頓，臉上表情有些掛不住了。

  「不會吧，能不能是他提前回來了，他今天還約了我去蘇家談事情。」

  俞厭舟扯著她的手，把她拉到懷裡，眼底無聲凝聚著一團沉色。

  「我有騙你的必要？」

  姜喜晨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但是……」

  「但是比起剛跟你歡好過的，你還是寧願相信一個沒怎麼接觸過的。」

  俞厭舟聲音有些冷的替她把這一句話給接了下去。

  姜喜晨察覺出他心情不好，心下一顫，默默地垂下了眼睛，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他這話。

  她跟俞厭舟雖然什麼都做過了，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姜喜晨始終沒辦法拿正常心態面對他。

  一開始她想過試著拿捏他，可俞厭舟明確用手段告訴她了，她痴心妄想。

  後來她又想過反抗，他又用實際行動讓她明白，她無力掙脫他的掌控。

  姜喜晨之前面對那些會有曖昧關係的男人時，習慣了做高高在上的那個。

  但到了俞厭舟這，一切都反過來了，她的世界在坍塌。

  他才是主宰一切的那個，而她只能對他予取予求，不能有半句微詞。

  在這種情況下，姜喜晨對俞厭舟這個人，天然的就有一種畏懼和防備。

  無論他對她說什麼做什麼，她都對他生不出親近之心，自然也就做不到全然信賴。

  俞厭舟看她不說話的樣子，心中就已經明白了八分。

  冷笑了一聲，在手機上操作了兩下，遞到她面前。

  「你自己看。」

  上面是蘇氏公司發出的一條動態。

  明確表示了蘇董事長去國外考察合作工廠，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姜喜晨把通稿看完，目光慢慢黯淡了下去，又恢復到那天晚上踩在玻璃渣里的樣子了，失魂落魄的。

  俞厭舟道：「一心急著要救你父親，就沒想過人家會騙你？」

  姜喜晨垂著頭，嘴角向下抿著：

  「不是我父親的事，是姜家。」

  她跟蘇家談的合作，是怎麼把姜家從二叔手裡搶回來。

  俞厭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倒是會算計，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他把手探進姜喜晨的上衣，指腹輕輕地摩挲著腰肢那一處滑膩的肌膚。

  聲音又低又溫柔：「找蘇家幫忙，你又許了什麼好處？跟在我這的一樣麼，嗯？」

  姜喜晨以為她已經習慣了被他各種言語輕賤，此時卻還是心臟瑟縮了一下，眼中一瞬湧出了淚光。

  抬起頭，用力地瞪著他：「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俞厭舟動作一頓，淚珠順著姜喜晨的眼睛滾滾而下。

  水光之後的圓眼，黑白分明，眼裡含著的依舊是他熟悉的清澈和乾淨。

  姜喜晨有心罵他，以為誰都是他，會用這種齷齪的交易趁人之危。

  又怕真的惹怒他，一時之間不敢開口，只能用一雙眼睛瞪著他，淚水撲朔朔順著眼睛落。

  俞厭舟見她反應就知道是他多想了，但心中也沒有什麼歉意。

  以蘇櫟今對姜喜晨的態度，如果放任姜喜晨這麼跟蘇家接觸下去，會有他說的那個局面也未必。

  此刻，他卻還是用手捧著姜喜晨的小臉，輕輕把她面頰上的淚水給擦了。

  態度又放好了些，語氣溫和地哄起人來：

  「沒有就沒有，我也是怕你年紀小被人騙，所以才擔心你。」

  頓了頓，意有所指看了眼手機。

  「今天不就是被人給騙了麼？」

  看姜喜晨一臉的難過，像哄小孩似的，把她給抱起來，放在腿上顛了顛。

  姜喜晨驚得連流淚都忘了，手無措地攀住他肩膀。

  俞厭舟摸著她的臉頰，淚痕未乾，一手的濡濕。

  「總指望外人做什麼，我們關係都這麼近了，怎麼不多求求我？」

  他這話里，透露出的意味可就多了。

  姜喜晨徹底忘了哭，定定看他一會兒，吸了吸鼻子。

  「你不是不幫我？」

  俞厭舟：「我說了我不幫？」

  姜喜晨回憶著她去看守所見她爸那天，俞厭舟的反應。

  「你當時沒有同意。」

  俞厭舟啞然失笑：「我不同意，你不會多求兩次？挺機靈的小姑娘，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你見過誰找人談麻煩一堆的合作，一兩句話就能談成的？」

  劉備還知道要三顧茅廬呢，這姑娘倒好，給他倒杯茶，就想把他給打發了。

  姜喜晨眼裡隱隱有光亮起，但還是閃爍著一抹遲疑。

  「你真的願意幫我搶回姜氏？」

  她當初沒堅持求俞厭舟，也是有自己的考慮。

  一來，俞厭舟在她家這件事上，已經砸了大把的錢。

  二來，根據他之前告訴她的，他動用的還有人脈。

  這兩樣，無論是哪樣，都是現在的姜喜晨還不起的。

  姜喜晨已經欠俞厭舟太多了，種種因素，像個大山壓在她身上。

  以至於讓她在他面前，連開口求人都顯得很沒底氣。

  ——她唯一擁有的，她自己，也早就在第一次走進俞家時買斷進他手裡了。

  在那之後的，他再給予她的幫助，就有點像姜喜晨在空手套白狼。

  俞厭舟全是付出，沒有任何回報。

  俞厭舟道：「如果你只是想拿回姜氏集團的主控權，這一點還是很容易的。」

  姜喜晨一震，被他握住的手，不自覺加了幾分力。

  俞厭舟知道她動心了，他卻偏不繼續說，就那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等著她下一步反應。

  沒一會兒，姜喜晨果然開口了，軟軟地懇求：「舟哥，你教教我吧。」

  俞厭舟已經見識過她有多容易知難而退，這次也就沒再拿捏人，只慢聲說了句：

  「有求於人，就只動動嘴嗎？」

  他把目光挪向會客區，茶几桌面上的茶具。

  姜喜晨沒注意到細節，只看見他偏了偏頭。

  她便湊過去在俞厭舟側臉上親了好幾下。

  「這樣，可以了嗎？」

  俞厭舟：「……」

  只動嘴，好像，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