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個故事
2025-02-28 13:25:47
作者: 河彎
李東向白雪解釋「噼里啪啦」的時候,山頭下遠遠處毒龍強的營寨里,幾輛皮卡車已經陸陸續續停在了木屋前。
當先的皮卡車停穩,吳結巴從後廂跳下,沖其他幾人一招手,那幾人抬了一隻獵獲的梅花鹿,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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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鹿死了,脖子上留有犬牙印子,身上還有流血的槍洞,鹿角上卻是古怪,像是紅頭阿三般,纏繞著一件破爛的酒紅色睡裙。
一隻獵犬過來,低頭嗅了嗅後犬坐於旁,吐出了舌頭喘著氣,豎起耳朵張望四周的人群,守護著獵物,一副威風得意的樣子。
突然,
「嗎拉個巴子!」
吳結巴猛一腳踹去,獵犬「嗚汪」一聲慘叫,躥起身子逃出了老遠,一邊嗚嗚悲鳴一邊回頭去望,不明白他為毛如此無恥,捕獲了獵物還他嗎挨打,夾著尾巴嗚嗚咽跑了。
吳結巴泄了火後來到毒龍強的身前,見毒龍強陰沉著臉,吳結巴心中惶恐,當下把頭垂低,等著挨訓。
毒龍強陰著臉半天沒有說話,終於是眼光一厲,罵了聲「廢物!」揚起手裡的皮帶便抽,抽得吳結巴一個勁哆嗦,卻不敢挪開一步,任由老大責罰。
旁邊處,胡一刀攔下毒龍強道:「強子,消消火,不能怪他。」說著揮揮手讓吳結巴趕緊走,又道:「李東這小子有點名堂,他一個人就壞了我手下好多兄弟,對付他,倒也不能指望很容易。」
侯東財也上前勸道:「對,這小子是有點邪門,你別為難下邊的兄弟,咱不著急,橫豎在你這島上,咱們慢慢找。」
毒龍強收了怒氣,對兩人歉疚道:「刀哥、大侯,我真是沒用,這點小忙都沒有幫上,讓他兩給跑了,還害得你兩在山裡空耗了一天,我真是過意不去。」
「這算什麼?」胡一刀打了個哈哈箍住他道:「快別這麼說了,咱們進屋歇著,養足了精神明天再去,這大獵活人的事情好玩,太早玩完了倒也沒趣,對吧?」
「呵呵呵呵……」侯東財也跟著笑,「沒錯,咱刀哥不性急,走,我們進屋喝酒去。」
毒龍強接下話道:「明早我帶弟兄們搜山,一定宰了那小子。」說著,三人並肩走向了當中最大的一間木屋。
與此同時,李東和白雪回到了叢林深處,那一架轟炸機的殘骸處。
李東找到了飛機殘骸中的修理工具,小心翼翼地,把彈倉里幾枚航彈給卸了下來。
六七十年下來,這些航彈多已成了廢彈,但李東知道,只要運用得法,這些航彈每一個都能炸響。而事實也正是如此,直到今天,國內還經常出現廢彈傷人的新聞報導,有些二戰時期遺留下來的航空炸彈,引信雷管完好無損,甚至不用特殊處理便能引爆。
李東為了保險,精心挑了兩個沒怎麼生鏽的航彈,用降落傘繩像吊車一般扯到了高高的樹上,將航彈分別懸掛好後,再把傘繩的一端牽扯回地面,拉成了絆腳繩,隱藏在草叢裡。
航空炸彈在掛載飛機的時候,便會由地勤解除掉保險,所以,這兩枚分別高掛的航彈,只要有一枚的觸炸引信還沒失效,那麼掉落地面之時,所有的航彈集體引爆,此處叢林將是火海一片。
如此,只要有人走動中絆到了絆腳繩,立刻間,死無葬身之地。
仰望著樹上猴子般的李東,白雪一臉驚愕,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那枚粗重的航彈弄掉下來。
好在所有的擔心都是虛幻,李東從樹上跳了下來,抬手擦了把汗道:「好了,總算搞定了,真重,害得我腰都快斷了。」
白雪趕緊上前扶住他道:「我們快走吧,別壞人沒炸到,把我們自己給炸了。」
「不用擔心,這點小把戲不算什麼。」
話雖這樣說,手腳卻不慢。李東讓白雪也背上個傘包,拉著她趕快走了,走得遠遠的躲開了這裡。
……
天擦黑的時候,李東找到一個兔子窩,和白雪守住洞口,齊心合力逮了兩隻野兔,然後兩人尋遍山野找到一座山洞,鑽進去生了一堆火。
李東廢了一陣工夫清乾淨野兔,用棍竄了給白雪一隻,再和她並肩坐在石塊上,一人伸開一支樹棍,就著火苗燒烤野兔。
這時天已全黑了,山洞之外,落歸的鳥雀不再鳴叫,倒是山林中的孤狼,開始一聲聲淒嗥。
山洞裡,噼啪的篝火照亮下,兩人的背影映射在石壁上,山風吹入火光搖曳,人影忽而拉長忽而斜偏,仿佛遊走於洞內的幽靈,變幻莫測。
仿佛陷入了沉思,李東的臉蛋紅撲撲的,皺眉盯著樹棍上的烤兔,眼睛一眨不眨,沉靜如山。
白雪偏頭看見後,覺得他這一會的樣子很是反常,不禁問道:「小東,你在想什麼?」
李東抬了抬身翻動了一下竄棍:「也沒想什麼。就剛才,想起了以前部隊裡的一個戰友,我的老鄉。」
「老鄉?」白雪問道:「你和他關係鐵嗎?是不是挺想念他的。」
李東點點頭道:「他對人冷冰冰的,可直到現在,我仍常常想起他。」
白雪笑了笑,勸他道:「你不用常常想,找個機會去看看他就行了。」
李東卻道:「看不到了,他已經戰死了。」說著用棍指了指身處的山洞,「就死在這麼一座山洞裡,布了個詭雷,把自己炸死了。」
「……」白雪奇怪,挨近了些問:「他為什麼把自己炸死?」
「他也沒有辦法,為了掩護受傷戰友,把敵軍引進了山洞,布雷把山洞炸垮了,跟敵人一塊完了。」稍停,李東輕嘆聲道:「其實他也不是沒有辦法,他要是丟下戰友,他逃得掉的。」
白雪聽後萬分奇異,心說現在這年代怎麼還有作戰,於是問道:「你那戰友是什麼兵?在哪裡打仗?小東,你能給我說說他的故事嗎?」
「他的事屬於部隊裡的機密,涉及到一些政治事件和外交上的敏感問題,不太好說。」說完,李東騰出一手朝火中添了點柴,而後盯著棍上茲茲作響的烤兔,一動不動,陷入了沉默。
白雪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一貫不怎么正經的他,怎麼變得怪怪的。
愈發好奇之下,白雪明眸一笑,推了推李東甜甜道:「小東,你就說說他的故事吧,小時候我最喜歡聽我爸說戰鬥故事了,我保證你說完後我就忘了,而且也就是當個傳說聽聽。」
李東不為所動,翻動了一下烤兔。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白雪故作憂傷道:「現在我們都這樣了,有沒有命逃出去還不一定呢,想不到臨到最後,連聽個故事的心愿都無法滿足,虧咱兩的關係還這麼鐵。」說完幽幽嘆了口氣,撅起嘴,滿臉失望。
李東明白她的伎倆,苦笑了笑,看向她道:「好吧,我就隨便說說,你也就隨便聽聽。」
「好。」白雪登時來了興趣,傾低身體併攏雙腿,一手支起下巴偏著臉,笑嫣嫣地盯著他。
李東也傾低了身體,皺眉沉思了一會後,這才打開話匣。
「我老鄉是海軍陸戰旅的王牌狙擊手,有一次,他帶另一個狙擊手去鄰國邊境執行任務,他兩去狙殺一個反華政黨的黨魁,就是這次任務中,他犧牲了。」
「當時,我老鄉是觀察員,負責兩人小組的指揮,而那主射手是個菜鳥,在行動中挨了一槍。這次任務中,我老鄉為了掩護那個菜鳥,才犧牲的。」
停了會,李東又道:「他兩為了狙殺目標,在一座山上潛伏了三天兩夜,在聖誕節的那天,終於等到了目標的出現……」
說到這裡李東的眼皮子跳了跳,深邃的眸子緊盯住那跳動的火焰,一些不被人知的秘事,於此刻一絲一片、慢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