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都聽老子的

  「既然你們商量過的，那這暫時別結婚，就是你的意思、而不是小雪的意思了。」白川端杯吹了吹，淺啜了口茶，漫不經心道。

  「呵呵，白叔，是我的意思。」李東笑得很緊張，心說你這是把我定主犯了。

  白雪也及時笑道：「爸，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快結婚，咱兩相處不久，還不特別熟悉，你……你能理解不？」

  白川冷冷瞧了白雪一眼，心說嘿嘿，兩個毛孩子還團結上了，還向著他了。

  於是不咸不淡道：「丫頭，你知道我為什麼學太極嗎？」

  白雪搖搖頭，「不知道。」

  「嗯，」白川輕咳一聲，抬起右手摁在膝蓋上，坐了個大馬金刀的姿勢，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道：「都說這太極拳可以延年益壽，我就使了勁地學、忍著苦地練，我不求什麼長命百歲，我只指望能拖著這病身子，晚死幾天。為的是能見上我女兒的好日子。」

  白雪見他這副模樣，一張嘴就想插話，可猶豫了一陣，又把話吞下去了，漲得臉紅紅的。

  白川見她不敢吱聲，心中好笑，又道：「我打太極就是為了苟延殘喘，想拖著這把老骨頭看你結婚，也想早點抱個孫子。」說著拍腿嘆了口氣，「不料家門不幸，女兒不孝啊！」

  

  白雪一撅嘴道：「那你就戒了煙吧。」

  白川呼吸一窒，愣了半天道：「不抽了！」

  「那你就戒了酒吧。」

  「……」白川眼睛一瞪，指著她腦門訓：「你是不是想氣死老子！？是不是想老子這就死球！？你個死丫頭，你給老子個痛快話，你嫁還是不嫁！？」

  白川猛然發飆，嚇傻了這對小夥伴——

  「嫁、嫁、我嫁……」白雪活怕了他，差點躲到了李東懷裡，小聲埋怨道：「我願意嫁有什麼用？人家小東不願意娶。」

  李東心頭一緊，趕緊順上話道，「咳咳，白叔，不是我不願娶，而是我不能娶。」

  白川哼了一聲，端起茶杯慢悠悠道：「小東，你說不能娶，是不是因為你守孝三年未滿，所以不能娶她。」

  「是，白叔。」

  「那我就要說你的不是了。」白川兩指點了點道：「你看看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你們這些小年輕都是有文化、有品味、有追求，你們的生活都是講科學講品質，怎麼還能抱著四舊的觀念不改呢？」語氣一頓，轉為教育：「尤其是你，小東，你是當兵的出身，應該講紀律、講黨性、講馬列主義唯物觀，就是不該講迷信嘛。」

  李東尷尬笑笑：「那個……故土風俗，孝道為大，還請白叔理解。」

  「就是，」白雪小聲插話，「憲法都說了，要尊重民俗良序。」

  「咦……」白川好一陣氣惱，心說這兩毛孩子還他嗎夫唱婦隨了。

  緩一陣神後，白川重重放了茶杯道：「好，我也是講理的人，我也懂孝道，那我們就來論一論這『孝』。」

  「小東，」白川指著白雪道：「你喜不喜歡丫頭？」

  「……」李東看了她一眼，小聲道：「喜歡。」

  「那你孝期滿後，娶不娶丫頭？」

  李東假把式笑道：「我和小雪情投意合，孝期滿後一定會娶她的，白叔您放心，我會對她好的。」

  白雪臉上一紅，明知他說假話，臉還是會紅。

  「你呢？丫頭，也是這個心思吧？」

  白雪臉上更紅，小聲道：「他孝期滿後，我就嫁給他。」

  「嗯，」白川點頭道：「這樣一來，那就有麻煩了。」旋即臉色一變，又貌相沉痛道：「按這個道理來講，小東應該叫我爸。可我這還有半口氣的老爸，因為你們要給過世的老爸守孝，死都得不到你們的成全！」敲著桌面厲聲道：「你們說說，這是哪門子孝道！？」說到此處愈發激動，抓起茶杯一頓，「貓屁不通嘛！」

  突如其來的頓茶杯，驚得兩人一顫，李東眨眼，白雪茫然，兩人集體被埋伏的火力滅殺。

  好一會後，

  李東乾笑道：「白叔，你也不能這麼悲觀嘛，孝期也差不多了，你安心養著，看得到那天的。」

  「放屁！」

  「爸，你別動氣嘛。」

  「少來！」

  見他火大，兩人再無辦法，垂頭喪氣。

  

  不多時後，白川氣呼呼的，紅著臉指向李東道：「小東，別說白叔胡攪蠻纏不尊重你的孝心，我有個辦法可以兩全其美。我可以退一步，成全你守孝的心思。」

  「……」李東暗喜，「可以不結婚？」

  「可以。」

  白雪也臉帶欣喜，望著白川。

  「但你們得聽老子的，必須訂婚，小東得叫我爸。」

  「……」兩人對望一眼，眼光先都是吃驚，隨後又都是淡定，好像相互在說：其實這訂婚挺無所謂的，訂就訂唄。

  幾乎是同時，兩人看向白川點頭，白雪笑得很愉快，李東笑得很騙子。

  白川不生氣了，哼了聲道：「你們順著我就行。」又志得意滿點了根煙道：「這訂婚嘛，考慮到小東的孝期，可以一切從簡。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兩照辦，小東入贅，你兩同居。」

  「啊！？」白雪的笑臉瞬間僵化，驚訝道：「爸，你沒搞錯吧？叫小東跟我同居？」

  白川斜眼瞧她，吐了口煙雲道：「怎麼？違法啊？你兩訂了婚當然該同居，難道你們小年輕談戀愛，不睡一起滾床單啊？」

  「噗，白叔真潮……」李東差點笑死，心說這事我願意，就怕她不願跟我一塊滾。

  白雪愣了好一會後，也不想露出馬腳，只得尷尬笑笑，假意嗔道：「爸，看你說的，羞死人了。我的意思是同居嘛，也不能在咱家是吧？咱們想住外面，這樣自由點，您理解吧？」話外音：同住一間屋可以，同睡一間房沒門。

  誰知白川擺擺手道：「那不行，得住這。小東無父無母，而我又沒兒子，所以他又是女婿又是我兒。我沒多少日子了，想他守在我身邊，也想讓他侍候我，這個心愿不過分吧？」

  「……」這一下白雪再沒辦法，總不能不成全他這個心愿吧？

  又急又羞間，白雪急忙看向李東尋求幫助，卻見他正瞧著自己，抿著嘴偷偷壞笑。

  不由的，白雪恨不得再踢一腳，一腳踢爆他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