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將軍的暗衛29
2024-05-10 07:52:20
作者: 掉落的指甲油
不過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便又暈了過去,夢境之中,他渾身溫熱,像是被安置到了暖爐旁邊,半睡半醒之中,往那暖意旁邊靠,卻突然被人一把撈了回去。
鳳時錦淡淡看著他,一雙清冷妖媚的面龐上生出了幾分關切:「將軍,當心燙著了。」
江韶霆似是還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愣了好一會,才轉過頭去看了看旁邊燒得正旺的碳火,而後他突然反應過來,忙去推鳳時錦為他蓋著毛毯的手。
「你快走……這裡,這裡不安全。」
「無事,」鳳時錦淡然一笑,「方才太子派了人來,今夜並無官兵看守。」
江韶霆愣了愣,原來,方才餵他水喝,替他治傷的人不是鳳時錦麼。
替他包紮好了傷口,又換掉了原本骯髒不堪的衣物,還撤走了看守的官兵,看來明日是要請朝廷上的大臣們來了,安祁至少讓他看起來沒那麼憔悴,不就是怕那些大臣們發難麼……怕他們知道他對他用私刑。
「阿錦,」江韶霆的嗓子還有些刺痛,裡面像是被扎了刺一般,他柔和的目光望向身前的人,一雙遍布傷痕的手撫輕輕摸上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臉龐。
「你走吧。」
你走吧,這一次,我怕是挺不過去了。
「將軍,」鳳時錦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軟出聲:「屬下不走,我永遠在您身邊。」
江韶霆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人,心中如刀絞一般疼痛,身為主子,他無法保護手下,身為將軍,他無法保護君王,身為男人,他無法保護自己愛的人,他失職,懦弱,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恍惚之間,江韶霆已經慢慢的貼近了鳳時錦,一雙冰涼的薄唇隱忍克制的在她眉間印了印。
「聽話。」
鳳時錦任憑他抱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她為什麼接受江韶霆的這個吻,或許是因為憐憫,也或許是想把這當作告別。
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昏黃的火光下,映照得兩人的臉紅撲撲的,江韶霆輕輕鬆開她,微微嘆了口氣。
「安祁說從雲把一切全都招了,可我知道他不會,阿錦……我很心慌,我不知道為什麼。」江韶霆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裡,很痛。」
鳳時錦默默看著他,沒有說話。
半晌,塞了一個東西到他手裡。
「屬下告退。」
江韶霆看著鳳時錦修長的身影慢步遠去,緩緩的低下頭,借著已經燒得七七八八的碳火,攤開了手心。
精緻的墨色錦布下,包裹著閃著柔光的血玉手鐲。
本就難受到極點的內心突然像是被針扎了一下,頓時爆開。
好難受。
又不明白在難受什麼,難道不是他自己要求鳳時錦走的麼?
等到自己平靜下來,天已經蒙蒙亮了,碳火早已燒完,一陣寒風撞開了窗戶,片片雪花隨著狂風鑽了進來,屋子裡頓時寒意侵襲。
江韶霆輕輕收了手中鐲子,起身去關了窗戶,慢步走向門外,院裡古槐的小枝早已被積雪壓得松松垮垮,仿佛隨時就會斷掉,江韶霆走到樹下,茫然之中似乎看到有什麼東西在積雪中蠕動。
他拖著還有些發疼的腿腳走過去,用帶著傷痕的指尖撥開了那層積雪。
然後他抬頭看了看樹梢上的鳥窩。
是一隻翅膀受了傷的麻雀。
被捧在手心裡的很快恢復了知覺,在江韶霆的手裡動來動去,江韶霆盯著手裡的小東西看了許久,然後把它揣到了懷裡,慢步往屋內走。
「抱歉小東西,我現在沒什麼力氣送你上去,」江韶霆找了些水來輕柔的替他擦拭著翅膀上凝結的血污,「等你傷好了,就自己飛回去。」
他想,他大概也等不到它傷好了。
大致又過了兩盞茶的時辰,屋外傳來一陣陣密集的腳步聲,江韶霆知道,是安祁帶著人來了。
剛邁出內院一步,將軍府內外便人滿為患,朝廷上的諸多大臣都來了,有人舉著火把,將原本灰濛濛的天空照得通明。
安祁披著一身狐裘披風慢步走了進來,他身後的士兵將院門口的落雪踏得七零八落。
江韶霆一襲白衣,似乎要與這冰天雪地融為一體,憔悴的病容臉上比往日增添了幾分愁色,搖搖欲墜的站在台階上看著他:
「你來了。」
安祁沒說話,轉身揮了揮手,安晟睿便推著皇帝進了庭院來,宋遠清帶著一眾士兵走在後面。
皇帝目光滯訥,面容憔悴,看似病的不輕,剛進庭院,安祁便攔下了人,捧過他手裡的聖旨,揚聲道:「父皇身體多有不便,今日就由我來代替他發言。」
「今日召集眾愛卿在此,便是要讓諸位一同見證江韶霆通敵叛國意圖謀反的罪行,還望眾愛卿擦亮了眼睛,好好看看你們心中守家衛國的大將軍是個怎樣包藏禍心的叛徒。」
眾位大臣面面相覷,小聲議論,最終安祁一聲令下:
「眾位大臣先別著急,你們且先看看這人是誰罷?」安祁臉上止不住的卑鄙笑意,揚聲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師從雲被兩個羽林衛抬了上來,他身上遍布傷痕,衣不蔽體,手腕腳踝及脖頸處,全是被鐵鏈捆過後的勒痕。
安祁笑的放肆:「這個人想必諸位都認識吧?」
諸位大臣互相對視片刻,而後都點了點頭。
這個江韶霆身邊最親近的一個暗衛,兩年前的清水之戰便是他孤身潛入敵營綁回了敵國主將,才讓長寧國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了雲州城,當時皇帝本要封予他高官厚祿,只不過這人實在忠心,自稱要留在將軍府,便放棄了入朝為官的機會。
從此他聲名大顯,朝廷上的官員大多也都見過他的面,而師從雲在外露的臉也比較多,人緣算是很好的那一類,現下被折磨成這般押到此處,也有許多人有些於心不忍。
「從雲……」江韶霆怔怔看著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人,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血色的臉龐頓時變得慘白,他剛欲抬腳向前,便見安祁踹了一腳地上躺著的人,扯了他蒙著眼睛的黑布,笑容幾近放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