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人

  至少嚴浩君從小就這樣教她。

  車子剛剛開出去不遠，她這個角度剛好與出車禍的駕駛座位置連成一條直線。

  上面坐著一個女子，二十出頭的樣子，趴在方向盤上，很是痛苦，很無力，雖然面目上沒有血跡，但肯定是傷得不輕。

  湘妍看著她的口形，辨析出她說的話：「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救救我……孩子……」

  反反覆覆的就是這樣的字眼。

  

  周圍聚集了大片的人，有不少的人是純粹看個熱鬧，有人打了120，還有不少人泛起了同情，卻始終沒有人踏出一步真正地去幫助她，都怕事情攤到了自己身上。

  確實沒有太多人有經濟實力去玩同情這種遊戲。

  人太多，車子行的很緩慢，她望著那個方向還能看見她痛苦的樣子。

  那是一個孕婦，兩條命，她開始不忍心，漸漸的不忍心的程度加深，加深到讓她坐立難安。

  她今天離開了，那個孩子還在不在她不會知道，但現在她在這裡，她有能力可以幫助她。

  生命如此之近，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一隻手搭在他握在方向盤的手上。

  他順著手臂的方向，平靜的望向她：「真的沒有必要。」這樣的事情，會在生命里出現千千萬萬次，真的沒有必要，潛意識裡面也不希望她會變成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

  她一字一句的說：「我做不到，我有能力幫她的，那是兩條命，我走了會於心不忍。」小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讓他意識到，他的丫頭長大了，不再是個孩子了，她自己已經具有了判斷是非的能力了，她具有了能力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他問：「想好了？」

  她堅定的點頭。

  他拿下放在他手背上的小手，幫她解開了安全帶：「去吧。」

  她有些驚訝，這和他從前教導的不符，他不是應該阻止嗎？

  她沒出聲，他好像也懂了。

  「去做你想做的，寧湘妍想做什麼不應該別人來約束。」你做的，我除了默默在身後為你打點，為你支起一片世界，便是無理由的支持。

  她重重的點頭，轉身，快速的打開車門，下車。

  擠進人群，來到出了車禍的車子旁邊。

  近看那張臉，虛弱得會讓人覺得她隨時都會去了。

  依舊是呢喃的那幾個字『救孩子』，母愛的偉大，讓人心酸。

  顧不得什麼，打開車門，就想把她先弄出來。

  剛剛打開車門，沒有依靠，沒有氣力的人，就朝著她倒來。

  

  湘妍慌忙的接住。

  此刻她才看到，不是沒有出血，而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下身的白裙子全部被染成紅艷的顏色。

  布料仿佛已經吸水夠了，飽和了，多餘的血水順著小腿肚往下滑落，車內的毛毯都染上不少血跡。

  她倒在湘妍的身上，苦苦的哀求：「求求你……救孩……子……求求你……」

  湘妍有些慌了，開口大吼：「浩君，浩君。」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便竄了出來，接過她身上的女子，把她從車裡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