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番外（30）

  蘭家的人聽到傳聞，說地動是在示警蘭氏不配為太孫妃特別的氣憤。

  地動這事隔一兩年就有，朝廷每次都去賑災。沒想到幕後的人如此可恨，竟要這天災歸咎到自家姑娘身上。

  蘭老太爺約束家中子弟，特別是脾氣沖的都給拘在家中不讓其外出。防備的，就是他們跟外人起衝突。到時候，傳聞越發沸沸揚揚了。

  蘭若翾的父親蘭家大老爺說道：「爹，難道這事我們就忍了？」

  欺上門不還手，可不是蘭家人處事的風格。不過現在特殊時期，謹慎為妥。

  蘭老太爺看了一眼兒子，說道：「我已經派人暗中去查了，以後定要讓他們連本帶利討要回來。可是現在，我們什麼都不宜做。」做得越多，錯得越多。

  蘭大老爺點頭道：「是，爹。」

  有句話說得很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知道幕後主使，這筆帳遲早得算。

  正說著話，外面的疏通就回稟說大姑娘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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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老太爺淡淡地說道：「讓她進來吧！」

  蘭老夫人等一乾女眷因為怕這事影響到蘭若翾，所以準備將這事給隱瞞了。而蘭老太爺，卻並不打算讓其蒙在鼓裡。

  不過一個流言，孫女要受不住，入宮後溝溝坎坎怎麼辦。

  蘭若翾聽到這事面色微變，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她是皇帝選定的太孫妃，說她不吉等於是在打皇上的臉。所以，婚事不會有變。只要婚事不變，就不怕。

  穩了穩神，蘭若翾問道：「祖父，幕後主使是什麼人？這人的目的是什麼？」

  蘭老太爺非常欣慰，說道：「幕後的人還沒查出來。至於目的也不是阻你嫁過去，畢竟你是皇上看中賜婚的。可你背負上一個不吉的名聲，康太妃跟太孫可能會因為此事疏遠你。」退親是不可能的，可若是被康太妃跟太孫不喜，那孫女這個太孫妃也就不足為患了。

  蘭若翾說道：「祖父，太孫是太后娘娘一手帶大的。而太后，最是不信祥瑞不吉這類話了。」要知道，當年太后可是被高僧說命中帶衰呢！若是她相信這些鬼話，也就不會有今天了。所以，蘭若翾相信鴻琅肯定沒將這些傳聞放在心上。

  對於蘭若翾的鎮定，蘭老太爺非常欣慰，不枉費這兩年的悉心教導：「太孫是不會信，但太妃卻未必。這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周淑慎想讓娘家侄女入東宮，不過周家的家世一個側妃就到頭了。這事，不僅蘭家人其他人家也都知道。這事蘭家當時並沒想過讓蘭若翾入宮，所以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可偏偏皇上點了嫡長孫女為太孫妃，這趟渾水避無可避。

  「祖父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自古婆媳就是冤家。哪怕她祖母和善自個母親性子寬厚，婆媳兩人還有不少的矛盾呢！所以，雖知道周淑慎會不喜歡她，但她也不怕。只要占著一個理，太孫肯定會站在她這邊。這點自信，蘭若翾還是有的。

  蘭老太爺看著蘭若翾的模樣，心頭有些沉甸甸的。最終，還是將心底的話說出了口：「若翾，你要記住，自古帝王就沒哪個不是三宮六院的。」

  蘭若翾的臉，瞬間白了。半響，她才以蚊子似的聲音說道：「祖父，太祖皇帝就只太后一人。」

  蘭老太爺最怕的就是這點，孫女聰慧但就怕陷入情網之中。一旦陷入其中，行事可能就有會偏頗。在宮中一旦行錯一步，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這天下，就是太后跟太祖皇帝一起打下的。你覺得，你有太后能耐與手腕？」也是因為玉熙太強悍，都沒人敢給雲擎送美人。

  見蘭若翾沒吭聲，蘭老太爺說道：「進了宮，不能行差一步，否則不僅你自己要折進去，蘭家也要為你陪葬。若翾，你好好想想吧！」自個孫女是個聰慧的，這些道理相信細細想，能想明白的。

  看著蘭若翾的背影，蘭老太爺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若是孫女嫁的不是太孫，以她的聰慧跟樣貌才情，想要一世一雙人也許還有可能。可嫁給太孫，註定是不能如願了。

  聽到蘭若翾回來後關在屋子，蘭大夫人急得不行：「若翾，外人人云亦云，你別在意。」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竟然散播這樣的流言。

  蘭若翾擦了眼淚道：「娘，我沒事。」那些傳聞打擊不到她，反倒是祖父的話讓她還沒嫁，就受挫了。

  其實就如蘭老太爺所想，蘭若翾不是不知道心中所想很難實現。只是作為待嫁新娘，心中總是懷著一份美好的期盼。

  大婚前一日，珀哥兒給了鴻琅一顆藥，說道：「這可是我的私藏，你睡前吃下他，保准能睡個好覺。」

  鴻琅白了珀哥兒一眼，說道：「這藥是能隨便吃的？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是藥三分毒，寧願一晚上不睡他也不會用藥的。

  「真不要？」見鴻琅點頭，珀哥兒也不勉強就收回去了。

  左右瞧了下，見沒人又賊兮兮地給鴻琅塞了一本畫冊：「拿回去後好好鑽研，保你受用無窮。」這可是他淘換到的春宮圖，都還沒實踐呢！

  柳兒看到堂兄弟兩人站一塊嘀嘀咕咕的，有些感嘆道：「鴻珀跟鴻琅的關係真好。」鴻琅可是下一任國君，與他打好關係前程是不愁了。

  在鴻琅被冊封為太孫的時候，她也想讓孫子給鴻琅做伴讀，可惜啟浩給拒了。

  棗棗看了她一眼，說道：「四年前鴻琅差點中毒這事，你忘記了？」啟浩如今在慢慢地放權，鴻琅這太孫的地位也漸漸穩固了。可當初也是經歷了腥風血雨，九死一生。而珀哥兒跟鴻琅跟走得那般近，自然也被殃及了。為了鴻琅，受過好幾次傷。

  這事，柳兒怎麼可能忘記：「也是鴻琅福大命大。」誰也沒想到鴻琅的貼身宮女竟然被人買通，在鴻琅的茶水裡動手腳。也是運氣好，當時鴻琅不渴就將茶給了伴讀杜崇陽。結果杜崇陽喝了沒多久，就腹痛得暈倒。

  因為催吐及時，加上太醫的全力施救，杜崇陽最終撿回來一條命。可也因為這毒壞了身子，如今離不得藥了。

  有鴻琅在，只要杜崇陽活著哪怕他身體不好，以後也能襲爵。可若是鴻琅身體變得虛弱不堪，那他這個太孫位置肯定不保。國家，不能要個身體虛弱的國君。不過這事雖然驚險，不過也算是有驚無險，所以就給瞞下沒讓玉熙跟雲擎知道。

  「從龍之功，也不是那般容易得的。」當初啟浩給鴻琅挑選伴讀，棗棗的長孫鄔承宣最開始也在名單之中。可考慮到鄔承宣的性子，棗棗婉言拒絕了。

  沒辦法，那小子仿若一匹脫韁的野馬，做事隨心所欲。讓他進宮肯定闖禍，倒不是怕得罪人。而是孫子這性子，他怕會有人利用鄔承宣來害鴻琅。

  頓了下，棗棗又說道：「若是自己沒本事，與鴻琅關係再好也沒用。反之，只要有本事，踏踏實實當差前程不會差了。」總想走捷徑，可走捷徑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柳兒笑著道：「大姐，我知道的。」

  見她真聽進去，棗棗也很欣慰。估計是接受了前面幾次的教訓，對於這次關於蘭若翾的流言她半個字都沒說。棗棗覺得，這麼多年柳兒終於學乖了。

  「對了，我記得你說小晗的預產期在八月。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提起過？小晗生了小子，還是閨女呀？」這孩子能走出死胡同，她也很高興。

  聽到這話，柳兒一臉憂色地說道：「從月初到現在，都沒收到小晗的信。」雖然廣西離京城遠，但半個多月時間足以讓信件送到京城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門關。沒消息送回來，柳兒跟封二夫人愁得不行。

  棗棗寬慰道：「你不是送了穩婆跟經驗老道的媽媽去了嗎？不會有事的，我想應該是路上耽擱了。」

  柳兒也希望是這樣了。

  因為記掛著這事，晚上沒留在慈寧宮過夜。太陽快落山時，柳兒就回了家。

  一回到家，就聽到說封小晗的信到了。柳兒急問到：「小晗沒事吧？」

  封小晗沒事，有事的是羅勇。廣西很多夷族部落，這些部落經常發生衝突。九月初的時候，兩個大的部落又起了衝突。羅勇奉命前去調解，結果調解沒成功雙方還是打了起來。羅勇用武力鎮壓，可卻一個不慎被個仇視漢人的夷人偷襲。羅勇的下屬為他擋了一刀，當場斃命。不過在打鬥時，羅勇還是不可避免地受了傷。

  封小晗預產期在八月下旬，結果到了九月初還沒生。等聽到羅勇受傷，一直沒動靜的封小晗終於發動了。痛了兩天一夜，終於將女兒生下來了。

  柳兒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封二夫人這些日子也是擔心的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還將封二老爺埋怨得不行。若封小晗嫁在京城沒去廣西，有什麼事她也能照看得到。

  因為擔心，以致接到信時她手抖得拆不了信，還是讓貼身丫鬟拆的。看到信里說母女平安，這才安心。

  第二天清晨，珀哥兒看著鴻琅精神飽滿氣色也很好一點都不像失眠的人：「你昨晚沒失眠？」

  「你以為我是你呀？」不過是娶妻，何至於就失眠呢！

  鴻琅這些年栽贓陷害下毒暗殺什麼都經歷過，所以心性也特別的堅韌。雖然大婚了他也歡喜，但還不至於興奮得睡不著。

  「我給你的那本畫冊沒看？」

  鴻琅臉不紅氣不喘，淡淡地說道：「看了，畫工有待提升。」

  珀哥兒撇撇嘴道：「無趣。」嫁給這麼一個無趣的傢伙，也是很悲催的。

  玉熙用過早膳，就去御花園散步。棗棗跟啟佑兩人，在旁相陪。

  看著掛在空中的太陽，玉熙笑著道：「今日天氣不錯，是個好日子。」若是狂風暴雨，蘭若翾還得繼續被人編排了。

  棗棗很是不屑道：「那些人也是卑劣，竟用這下三濫的手段污衊蘭家丫頭。」

  「大姐，什麼手段不重要，只要有用就行。」聽了下，啟佑又道：「我聽孫媳婦說，因為這兩件事昇哥兒媳婦還特意跑了一趟靈山寺。在靈山寺碰到蘭家的人，她一直冷著臉。」

  棗棗向來不管小輩的事，可這次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些：「娘，我總覺得鴻琅她娘有些移了性情。長此下去，並非好事。」以前她很喜歡周淑慎的，覺得她有一國之母的風範。後來昇哥兒去世，周淑慎將鴻斌兄妹三人拉扯大也是不易。可隨著鴻琅地位的穩固，她發現周淑慎行事就有些肆意了。

  玉熙掐了一朵枯萎的月季花，丟在花圃里後拍了拍手：「熬了這麼多年，眼看著就熬出頭，忍不住也不奇怪。」從雲昇去世到現在快二十年了，周淑慎一直在忍耐。如今鴻琅漸掌權柄，作為親母也就覺得可以不用再繼續忍下去了。

  棗棗說道：「娘，若只是在後宅她作威作福倒不擔心，就怕她想要干政。」

  大明朝內，因為玉熙當年掌權，所以並沒有後宮不可干政這一說法。

  啟佑聽到這話，很是意外。

  「這話怎麼說？」以棗棗的性子，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的。

  棗棗倒也沒隱瞞：「我聽說，她要鴻琅給周家子弟在六部安排差事。若是有才能的也就罷了，可周家除了一個周敏才，其他人皆是無能之輩。」

  「還有呢？」

  見棗棗搖頭，玉熙笑了下說道：「他父兄因為鴻斌而亡她想要補償娘家人，這種想法也可以理解。不能因為這點事就說她想要干涉朝政，再者鴻琅又不是三歲小孩，不合情理的他也不會聽。」若是幼主，棗棗所說的很可能會發生。可鴻琅如今是成年人，這個擔心完全沒必要。

  棗棗看玉熙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說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江山永固這話，也只是哄自己安心了。你看哪個朝代能永遠繁榮昌盛下去？最多的朝代也就是商朝，也才歷時五百多年。」周朝歷時八百多年，不過它分了東周跟西周。

  啟佑很贊同這話：「大姐，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就別再操心這些有的沒的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由著他們去吧！」鴻琅還是靠譜的，雲家的江山在他手上是不會有問題的。至於下一代國君，到時候他都成了黃土，哪管得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