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除夕遇刺

  蕭希微跟著楚硯之一踏進紫宸殿，原本還熱鬧得紫宸殿一下便安靜了下來。

  宮裡關於太子和燕王妃的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但到底，這事還沒有擺到明面上來說，如今乍看到兩人一同走了進來，眾人面上難免顯得有些輕視，尤其是祥妃。

  正在這尷尬之際，殿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秦王來了，怎麼沒見顧小姐了？」

  許是想要打破這殿中尷尬的氣氛，所以，一見來人，安嬪張口便道。不想，她話音剛落，楚穆之的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安嬪臉色不由訕訕，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蕭希微仿若沒察覺這殿中的尷尬似的，自顧自的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瞥見蕭希微的動作，楚硯之笑了笑，也跟著落座。

  楚穆之面帶不悅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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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面色各異，誰也不曾開口說話，一股奇異的暗涌在紫宸殿涌動著。

  眾人心中雖然疑惑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誰也沒這個膽子開口，只得任由這暗涌繼續在大殿裡遊蕩。

  「皇上駕到。」這時，一道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室的尷尬。

  眾人紛紛起身。

  楚硯之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慵懶的朝殿外看了過去，待他看到皇帝身後跟著的那兩個人時，目光驟然一冷。

  皇帝一身明黃的龍袍，面色冷肅。他的身後，嚴貴妃穿著一身朱紅色的正裝，曳地的裙擺著上用金線繡著鳳凰的暗紋，頭上插著一對鳳凰銜珠步搖，眉心貼著花鈿，行走之間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而皇帝身後的另一個人，則同樣穿著淺紫色的曳地正裝，一頭青絲被挽成了飛月髻，髻上只插了一支玫並蒂蓮海棠的修翅玉鸞步搖簪，饒是如此，依舊掩不住她眉宇間高貴，而這個人正是早被禁足多時的慎貴妃。

  「平身吧。」皇帝略略抬了抬手，威脅的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依次落座。

  蕭希微看著皇帝身旁坐著的兩個貴妃，她們是後宮位份最高的妃子，可同時，她們對新任太子楚硯之都心懷不滿。

  皇帝此舉，分明意在震懾和警告楚硯之。

  蕭希微低頭，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掃過楚硯之，果見他面色冷凝，她唇角不經意的便彎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咦，穆之，怎麼不見顧小姐了？」剛一落座，慎貴妃便笑著對楚穆之道。

  就在不久前安嬪還用這話問過秦王，可秦王卻冷著一張臉讓安嬪差點下不來台，可巧又有人問了這句話，這個人還是剛解了禁足的慎貴妃。

  剛被秦王下了臉子的安嬪一聽慎貴妃這話，立刻便提起了精神，一副等著看慎貴妃碰釘子的表情。

  只是，楚穆之卻並沒有讓她如願。只見他站了起來，朝上座的慎貴妃行了個禮，淡淡的道，「回慎母妃的話，清幽她身體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去了。」

  慎貴妃點了點頭，轉過臉吩咐旁邊的春秀道，「去，傳太醫去顧府給顧小姐瞧瞧。」

  「是。」春秀福了福身，隨即轉過頭去吩咐宮人。

  「多謝慎母妃。」楚穆之抬眸朝慎貴妃笑了笑。

  慎貴妃原是太子楚硯這的養母，可自她落座，看都沒看太子一眼，反而對秦王親眼有加，這其中的原由不由有些讓人耐人尋味。

  「好了，今個兒是除夕，家宴，大家都不必據禮了。」皇帝笑著擺了擺手道。

  嚴貴妃和慎貴妃相視一笑，同時起身從宮人手中端起酒杯。

  嚴貴妃看著慎貴妃嫣然一笑，「不如，妹妹先請吧。」

  慎貴妃垂眸回以一笑，「那妹妹便怯子不恭了。」說罷，她轉向皇帝，笑著道，「陛下，臣妾一願大越國泰民安，二願皇上聖體康健。」

  「好！好！」皇帝笑容滿面的接過慎貴妃敬過的酒喝了一口。

  這時，嚴貴妃也上前一步，笑著道，「妹妹把臣妾要說的都說了，那臣妾便在這裡祝皇上新一年心明眼亮，心想事成。」

  後面一句心想事成也就罷了，可前面那句心明眼亮其中的深意簡直不言而喻。

  皇帝聽了，眸子微微咪了咪，但臉上仍舊帶著笑意，「那便承貴妃吉言了。」說罷，也接過她遞來的酒飲了一杯。

  兩人位貴妃敬過酒了，其他人自然也按照品級依次敬酒。

  過後，便有舞姬進來獻舞。

  柔軟的絲竹聲響起，艷麗的舞姬在殿中翩然起舞。

  蕭希微抬眸，透過舞姬看御座上首的三個人，不管是皇帝還是嚴貴妃還是慎貴妃，他們都興致頗高的在觀賞舞蹈，甚至時不時還說笑幾句。

  「微兒，你在看什麼？」這時，身畔一道低賞的聲音響了起來。

  蕭希微不用想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她笑了笑，抬眸朝楚硯之看了過去，「殿下覺得妾在看什麼了？」

  楚硯之轉著手中精緻的酒杯，酒杯中輕晃的液體映出他那雙細長的眸子，以及眸中那星星點點的笑意，「微兒你的心思，本宮還真有點不敢猜。」

  聽了楚硯之似意有所指的話，蕭希微並未在意，反而一笑，「殿下難道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哦？哪奇怪了？」楚硯之挑眉含笑道。

  蕭希微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冷，精緻的透眉一挑，道，「殿下這是在試探妾麼？」說罷，也不待楚硯之接話便轉眸看向嚴貴妃道，「我總覺母妃對我的態度不對……」

  看著蕭希微眉心那抹擔憂，楚硯之不自覺得也將目光看向嚴貴妃。

  隔著穿梭的舞姬，依然可以看到嚴貴妃那張完美無缺的臉，甚至，連唇角的弧度也恰到好處，任誰都瞧不出她經歷過喪子失孫的巨痛，難道，真如蕭希微所說，這場除夕夜宴別有玄機？

  楚硯之眉心微擰，正思索著，忽地眼角一道寒光一閃，殿中忽地躍進來十數人，手持利刃，身形快如鬼魅，電光火石之間已有兩名舞姬倒在血泊之中。

  濃稠的血腥味一下在大殿裡散開來，大殿裡一片尖叫聲

  「刺客！有刺客！快，護駕，護駕！」站在御座旁的張世常失聲喊道。

  這些刺客身著黑衣，個個身手不凡，直奔御座上的皇帝而去。楚硯之眸光一沉，與楚穆之同時躍起直奔御座將皇帝攔在了身後。

  「王妃……」這時，只聽到一聲悽厲的聲音響了起來。

  楚硯之隔開刺過來的劍，抽空往蕭希微的方向一看，只見三個黑衣刺客直奔她而去，紫煙正與其中兩人纏鬥著，而另外一個，手持長劍直朝她的胸口刺去。此刻，蕭希微面色慘白，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早已散亂，她看著那柄長劍，目光里一片絕望……

  「微兒！」楚硯之只覺得全身血脈傾刻間凝結成了冰，他剛想朝她衝去，數柄長劍又朝他襲了過來。

  劍，終於還是刺進去。

  只是，卻並未刺進蕭希微的心臟。千鈞一髮之際，紅雨伸出一隻手用力的扯了她一把，但，饒是如此，那劍還是刺進了她的胳膊，一時間血流如柱。那人一擊未曾得手，回首又是第二劍，這時，察覺不對的紫煙慌忙格開一人，借勢躍回蕭希微的身邊，執劍守在蕭希微面前。

  這時，御林軍統領顧安已帶著人趕到了。

  局勢一下反轉，傾刻間已有刺客死於御林軍的劍下。

  楚硯之手中長劍一揮，一抹鮮紅從那人脖間噴涌而出，有幾滴殷紅濺在了他深紫色的錦袍上。他一個健步衝到殿中，抬眸沉著臉朝顧安喊道，「留活口！」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次崇德殿的刺客一定是沖他而來。

  此刻，顧安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在他當值期間竟然刺客神不知鬼不覺得混進紫宸殿下刺殺皇帝，僅護駕不利這一條便足以讓他腦袋落地，所以，一聽楚硯之這話，忙沉著臉大聲喊道，「留活口！留活口！」

  這聲音一落，殿中幾個刺客相互看了一眼，隨即從袖中掏出一個東西砸到地上，瞬間，一股煙霧升騰起來。

  「快堵住門口，小心讓刺客逃路。」煙霧中，只聽見一道聲音大聲響了起來。

  混亂中，只聽到一陣『嘩嘩』的響聲。

  片刻後，煙霧散盡，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人，紫宸殿一片濃稠的血腥味。

  紫煙慌忙折身將蕭希微扶了起來，「王妃，你沒事吧？」

  蕭希微用力的握著受傷的手臂，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只聽到一陣低泣的聲音響了起來。

  「娘娘……」

  蕭希微轉過臉，只見安嬪睜著眼睛倒在血泊之中，而她的兩個宮女正跪在地上哀聲哭泣著。而其他死裡逃生的人，都面露驚恐渾躲在角落之中，沒人注意到，剛剛還在談笑風聲的安嬪已經沒了。

  「太子，那些人跑了，看來，他們都是有備而來。」顧安匆匆走到楚硯之前面，面色極為難的道。

  倘若沒出什麼事，又能將刺客盡數抓住將功贖罪，那麼，即便皇上責罰也不會太重，如今死了一個安嬪，雖說她的位份不高，但到底是宮裡的主子，再加上如今竟還讓刺客逃了，看來，今天他是罪責難逃了。眼下，顧安只得將所有的期望都寄於太子楚硯之的身上，希望他關鍵時候能拉他一把。

  顧安能想到這些，楚硯之何嘗想不到，他陰冷的瞪了顧安一眼，「去，看看躺下的那有沒有活著的！」說罷，抬腳快步朝御座走去。

  顧安先是一怔，隨即眸中猛地燃起一絲希冀，他迅速折身命人檢查躺在殿中的那幾個刺客還有沒有活口。

  「父皇，您沒事吧。」

  「父皇，您沒事吧。」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