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希春出嫁

  「你……你說什麼……」李氏瞪著蕭希微，眸子裡滿滿的全是惡毒。

  蕭希微淡漠的看了李氏一眼，隨即看向紫煙，「給她些銀子。」

  「是。」紫煙雖然不樂意，但終究還是從袖口裡掏出一袋銀子扔在李氏跟前，「喏，給你。」

  「賤人！我不要你的銀子！」李氏拾起地上的銀子抬手狠狠的砸向蕭希微。

  紫煙右手一抬，穩穩的接住李氏砸過來的銀子，抬眸惱怒的看向她，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掃了過去，「你個什麼東西竟敢當街辱罵我們王妃！來人，立刻將她拉到大理寺去！」

  「走開！蕭希微，你想當著這麼多雙眼睛殺了我麼！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身後的李氏忽地趴在地上對著蕭希微的背影厲聲喊道。

  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可是，誰都沒有發出聲響，都不約而同將探尋，狐疑，各色各樣的目光投到馬車前那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女子身上。老太君壽宴上的從容鎮定，賞花宴上皇上賜婚，再到年初那場震驚京城的豪華婚禮快，這一切讓蕭希微這三個字成為京城中風頭最盛的閨秀，所以，伴隨她身邊繼母被休，繼妹被逐，繼弟猝死的爭議也悄悄在京城中的角落裡添油加醋流傳著，而現在蕭希微和李氏的偶然相遇，李氏又說出這樣的話，這讓人越發的覺得這個外表若天仙一般的燕王妃心思當真不一般，難道她真像傳言說的那樣是個蛇蠍美人？

  蕭希微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李氏，忽地，她垂下眸子低低笑出聲來，金簪上垂下的瓔珞墜子在耳畔輕輕晃動。片刻後，蕭希微終於抬眸正眼看著李氏，聲音冷幽的響了起來，「怎麼，你覺得冤枉？你覺得不該死麼？」

  

  李氏咬著牙怨毒的瞪著蕭希微沒有說話。

  「怎麼，你做了的那些惡毒的事這麼快就忘了？」蕭希微冷冷一笑，「這些年是誰在府里離間我和父親的關係？我額頭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老太君壽辰上又是誰和齊氏聯手毀我名聲想逼我下嫁李府？還有我娘，她又是怎麼死的？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樁不足以讓你以死贖罪？你有什麼冤可喊的！」蕭希微說到這裡，又頓了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不是因為我仁慈，也不是因為你的罪悄不夠深重，而是因為死對你來說太便宜了，我讓你活著，而且好好的活著，清醒的活著，活著感受來自你良心的折磨！」

  「良心？」紫煙冷笑了幾聲，「王妃，你認為向她這樣蛇蠍心腸的人會有心嗎？連心都沒有的人又哪來的良心！」

  「對旁人她是沒有，可是對她的兒女她還是有的。」蕭希微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走到李氏面前蹲下身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的盯著她的眼睛，「李氏，午夜夢回你可有聽到明兒的詰問？他其實是被你害死的呀！是你，是你教會和縱容了蕭希樂的惡毒這才害死了他！他原本是個多麼乖的孩子，父親說他將來定會可以為候府賺得榮光，可是，你和蕭希樂，你們害死了他！」

  蕭希微的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平日裡在底下雖然都私下議論燕王妃如何狠毒，卻不曾想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一時間原本還有些同情李氏的人紛紛將鄙夷的目光投向李氏。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李氏忽地用力甩開蕭希微的手，伸手捂著耳朵失聲尖叫起來，眼淚隨即大滴大滴的涌了出來，「不是的……明兒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不是我……」

  看著近乎癲狂的李氏，蕭希微緩緩的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聲音在李氏的頭頂響了起來，「看在明兒的份上，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了。」說罷，她驀地轉身再不看李氏一眼掀開帘子上了馬車。

  馬車漸行漸遠，將李氏絕望的悲吼聲拋在後面，蕭希微木然的坐在車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很多年前，她也曾經將李氏當成自己的生母敬重，將蕭希樂當做最親的妹妹疼愛，但凡她要，但凡她有，她都毫不猶豫的給她們。可是，她們了？她們又是如何對她的？

  「王妃，一切都過去了。」看著蕭希微眼帘下的陰影，紫煙伸手握著蕭希微手，輕聲說道。

  蕭希微緩緩睜開眼睛來，看著紫煙輕輕一笑，「是呀！一切都過去了。」

  她早已不再是從前的蕭希微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幾日後。

  蕭希春一身鮮紅的嫁衣，磕頭拜別候府的眾人。寬大的嫁衣裹著她略顯單薄的身子。因為她還沒有及笄，這次嫁去魯國公府也是因為沖喜的緣故，所以，一切從簡，前來送行的客人很少很少。

  鮮紅的蓋頭遮住了蕭希春的臉，蕭希微莫名的想起從前蕭希春出嫁的時候……那鮮紅的嫁衣，紅得厚重，紅得耀眼，可是，她瞧在心裡卻莫名的瞧得心酸。

  出嫁，這原本是一個女子最開心最幸福的一天呀，可是，如果嫁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鍾意的了？

  府門外，銅錢乾果不停的從丫頭的挎著的籃子裡一把一把的抓了出來，然後又灑了出去。

  人群中，魯海陽穿著大紅的禮服，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眸底深處卻沒有半分笑意。

  對他來說，這樁婚事不過走個過場罷了。

  「請新娘上轎。」喜娘揚聲喊道。

  鮮紅的轎簾被揭開，緊接著丫頭扶著蕭希春上了花轎，然後鮮紅的轎簾又垂了下來，徹底將那道身影隔出了視線。、

  「起轎。」

  熱熱鬧鬧的喜樂聲敲敲打打了起來，接親的隊伍越行越遠，最後聽能隱約聽到些許的爆竹聲。

  「王妃，我們回去吧。」紅雨扶著蕭希微的手輕聲道。

  蕭希微垂眸苦笑了一下，「紅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疼愛希春？」

  紅雨默默的看著蕭希微沒有說話。

  蕭希微深深的吸了一口敢，「如若這事換了是哥哥，不管前面等著我的是什麼我也絕對會阻止，可是……我終究還是自私的，不敢去賭。」

  要取消這樁婚事，她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她不敢去賭，所以……

  她放棄了。

  明知道前面等著希春的是刀山是火海，可是，她還是沒有阻止。

  「小姐，這是四小姐自己的選擇。」紅雨握著蕭希微的手輕聲道。

  蕭希微側眸看了紅雨一眼，什麼也沒說，默然的轉過身去。

  前面的巷子裡，一道身影靜靜的的站著，目光沉默的看著長街的盡頭。

  蕭希微眸子咪了咪，抬腳一步一步走到那人身邊，「你在看什麼，她已經走遠了。」

  楚穆之收回目光，看著蕭希微笑了笑，朝她揖了揖手，「皇嫂。」只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笑容里莫名的帶了幾分悵然苦失。

  「你應該知道希春她是喜歡你的吧！」蕭希微看著楚穆之冷冷的道。

  楚穆之一怔，看著蕭希微不知該如何答話。

  「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兩情相悅，夫妻之間能做到相敬如賓就已經很不錯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娶希春了？」

  「皇嫂……」楚穆之有些惶然的看著蕭希微。

  這樣的詰問他的蕭希微，他只覺得很陌生，但更多的是從心底湧出來那些連他都辨不明白的暗涌。

  是呀，他為什麼就不能娶蕭希春了？

  「小姐。」紅雨輕輕的扯了扯蕭希微的衣角。

  蕭希微這才恍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抬眸深吸了一口氣將將要湧出來的淚水全都逼了回去，「對不起，是我自私了。」

  什麼叫做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兩情相悅，夫妻間能做到相敬賓就很好。前世她不也和楚硯之相敬如賓麼，可後面又是什麼樣的結局了？憑什麼她就可以嫁給楚惜之而楚穆之就不能娶一個他自己喜歡的人了？明明是她自己太自私，不肯盡全力，可是卻為了心裡好過一點將所有的責任推給楚穆之。希春是她蕭希微的妹妹呀，和楚穆之又有什麼關係了？他只是不愛她而以呀！而她，卻將這所有的錯全都歸咎於他，這樣的她和李氏又有什麼區別！

  「皇嫂言重了。」楚穆之忙抬手又朝蕭希微揖了個禮。

  蕭希微朝他福了福身，神色很是疲軟。

  看著希春的花轎漸行漸遠，不知為何，前世她悽慘的結局總是在她腦海中不停的重演。

  「皇嫂，其實我今日來是來告訴皇嫂，今晚皇兄可能回不來了，請皇嫂不必太過擔心。」

  「什麼叫回不來了？惜之他出事了麼？」蕭希微大驚失色。

  楚穆之點了點頭，他抬眸掃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後才抬腿朝蕭希微邁近了兩人步低聲道，「昨晚太子就要出事了。」

  「太子怎麼會出事？」蕭希微大吃一驚，但很快她便掩去眸中的驚愕，「你這話什麼意思」

  「太子中毒了。」

  「怎麼會？」

  太子被圈禁，東宮重重禁軍把守，無緣無故的怎麼可能會中毒。

  忽地，腦中一道光驟地划過。

  「該不會……該不會皇上以為太子出事是惜之動的手腳吧！不行！你快帶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