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和偽裝(六)
2025-02-26 17:27:01
作者: 宛若蝶舞
遺忘和偽裝(六)
左斯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日本清酒。
「我對這個有印象,松竹梅!」她開心地說:「有可能我以前是個酒鬼,為什麼我一看到這種酒就有好幸福的感覺。」
一杯一杯酒下肚,她的話也多了起來,不過更多的是提問,比如「你當初為什麼會娶我呀」「喜歡當初的我哪方面」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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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們結婚那麼久,沒有孩子嗎?」她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道。
左斯翰的心猛地一抽,避開了她無邪的眼神,沉聲回答:「曾經有一個,三年前流掉了。」
那個場景在他的腦海一度揮之不去,躺在地上失去知覺的她,身下蔓延出鮮紅的血,每每想起,都讓他的心疼得無以復加。
許是被他臉上的悲傷所感染,她也安靜了下來。
話一少,酒便喝得更多了。
看著面前排放整齊的六個空瓶,她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的酒量是不是把你嚇一跳?」
「你﹍﹍頭暈嗎?」左斯翰疑惑地拿起一隻空瓶,看了一眼酒精含量,26%。
「還好吧。」她伸出兩隻手,在眼前晃了正反轉了一下,「看,這是十,我腦子還清楚著呢。」
她沒醉這是毋庸置疑的,因為那雙大眼睛依舊清明。
可左斯翰覺得自己好像醉了,腦子裡有些昏昏沉沉,心裡也空落落的。嶔崟的酒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難道是在佐藤秀彥身邊兩個多月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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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山?」望著眼前的景象,楚嶔崟困惑地出聲問道。
「龍盤上,以前你喜歡在這兒和人飆車。」
左斯翰心想道:那天,我好害怕你會想不開,所以打了你一記耳光,也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打女人的經歷!
楚嶔崟一聽,立刻緊鎖眉頭,「我以前這麼不務正業嗎?連這種危險的競技都玩?」
「不是不務正業,是你把賽車當成紓解壓力的一種方式,」他將車往路邊一停,下車打開副駕駛車門,「來吧,找找當年飆車的感覺。」
「我不敢!」她瑟縮在座位上,連連搖頭,「我失憶了,肯定不會開車了!」
「嘗試一下,」他將她抱下車,又推上了駕駛室,「別怕,我會坐在旁邊給你指導。」
她咬著下唇,發動了汽車。
上坡的時候,她開得奇慢,平均時速不超過十,即使這樣,她的臉也嚇得變了色,「不行!我害怕,再開下去,我們要掉下山了!」
抖抖索索地到達山頂,再往下開,打死她也不願意了。「那個,你想死別拉上我啊!」
稱呼左斯翰,她一直以「那個」代替,讓她叫「老公」,她真的喊不出口!
「怎麼膽小成那樣了?」左斯翰看著她兩腳直打顫的模樣,覺得好笑。
被他微帶戲謔的眼神瞅著,她忽然有些心堵,「是不是我現在膽小了,你就不再喜歡我了?」
左斯翰一愣,「你怎麼會這麼想?」對於她身上發生的一些變化,他一直在努力適應,可從來沒想過要改變或放棄什麼。
「你一定覺得我很笨,以前會的東西現在都忘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醒過來以後第一次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自卑。
「嶔崟!」他將她按在自己胸前,深深地凝視著對方,「以前的你是你,現在的你也是你,我愛的是楚嶔崟,這點永遠也不會變!」
她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前發出:「我沒有你那麼有信心,現在的我等同於一個廢人,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這樣的我你也要嗎?」
他將她拉離自己的胸口,慢慢俯下身,衝著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吻去。
她的心跳加速得很快,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朗俊的臉龐向自己靠近。在距離半寸的時候,她猛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
左斯翰眼皮子一跳,很快鬆開了她,「沒事。」他淡淡地說。
見了鬼了,他剛才居然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你,」她偷偷觀察著他的表情,忐忑不安地絞著手指問:「沒有生我的氣吧?」
左斯翰單手打著方向盤,右手伸出揉了揉她的長髮,「別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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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左斯翰自楚嶔崟那次爆炸意外後,第一次回楚宅。
為了迎接他們,楚宅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大門口等候。
「這是大伯,這是小姑,這是大姐,二哥,這是﹍﹍,」左斯翰指著方可人,第一次語塞。
「嶔崟姐,我想死你了!」方可人抱住楚嶔崟,哽咽著說。
「還像個孩子似的,現在你叫嶔崟姐姐,沒過多久,她可得喊你二嫂了吧!」楚北祺在一旁捉狹地笑說。
方可人俏臉一紅,「小姑,討厭!」
「喲,這小姑叫得這麼順口,看來好事確實近了!」楚心岑也跟著打趣,「什麼時候和念岑確定婚期啊?」
「大姐,連你都取笑我!」方可人撅起小嘴,捅了捅光傻樂不吱聲替自己解圍的楚念岑。
孰料,楚念岑嘴一咧,缺心眼地追著問:「可人,大夥都說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嫁給我啊?」
「哈哈哈!」一干人因為這一出,拂去了不少尷尬,笑容洋溢在臉上。
只有方可人頂著一張要滴出血來的小臉,惡狠狠地瞪了楚念岑好幾眼。
餐桌上,大家相談甚歡,因為顧及楚嶔崟的失憶,所以沒有追著問當年的事,盡挑一些趣事來說,因此楚念岑和方可人毫無意外成了大家揶揄的對象。
「斯翰,這杯我替楚家敬你!」楚東旭舉起杯子,誠懇地說:「當年對你諸多誤會,想不到最後還是你將楚天這個爛攤子扛了起來,現在又培養念岑做接/班人。感謝的話我不多說了,楚家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兩人一干而盡。
楚心岑亦站了起來,「左少,嶔崟,相遇是緣,相識是份,相知是幸,相惜是福,這麼多年下來足見你們緣分非淺,只願你們將來平平坦坦,幸福一生!」
「哇,大姐說得真好!」方可人拍起了小手。
「也不看看我姐是從事啥工作的?電台女主播,拿過省里金話筒獎的!」楚念岑得瑟地說道。
「那你怎麼沒得大姐半點真傳?」方可人沒給他留面子。
這麼多年,他倆像對活寶一樣,打鬧慣了,其他人早就司空見慣。
「謝謝大姐的祝福。」楚嶔崟微笑著說。
左斯翰頗有深意地看著楚心岑說:「大姐對我和嶔崟的祝福,我們也同樣要送給你,情路再坎坷,只怕真心人,大姐一定也會很幸福的!」
楚心岑坐下時,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濕痕。
她與靳墨的相知相守,唯有左斯翰最清楚。
這麼多年,她在Z市打拼,他在部隊磨練,聚少離多,相思成災,無非是怕兩人的戀情曝光。他擔心她因此被潘家盯上,從此性命堪憂;而她,則是顧慮他的事業受阻,一落千丈。
2011年那個冬天,她被電台派遣,對南方的一些城市進行考察和採訪,一路行至鳳凰山時,媒體團的一位小領導說,他有個老同學在G軍區當首長,已經幾年沒見了。這次經過G省,想去拜會一下,正好體驗一下軍區生活,回來也好交採訪稿。
此言一出,得到大家的贊同。
這群人混跡於繁華都市,對景點遊玩,酒桌應酬,商政的爾虞我詐,陽奉陰違都有些煩膩了,能接觸一下淳樸又嚴謹的部隊生活都求之不得。
於是,陳組長當即和他的老同學/聯繫。
不多時,兩輛墨綠色的軍卡就過來接他們,直接載了大家去往G軍區。
不過到了那兒,那位首長並未立即出現,據說在執行特別任務,特別交代了手下的勤務兵招待他們在食堂用了午餐,下午又讓一個少校級別的軍官領著他們看了一遍演習。
現場親眼所見和電視上看的感受確實不一樣。
一排排英姿颯爽的作戰服軍人,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深深地震撼到了楚心岑,對這些可敬可愛的人,她由衷產生了敬佩之情。
「啊呀,老同學,你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旁,陳建接到了對方的電話,眉飛色舞地說道:「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總得露個臉吧?好好,說定了,晚上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