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2025-02-26 17:25:16
作者: 宛若蝶舞
我就是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依蓮暗自瞪了那個得逞的男人一眼,自己的包被他抓在手上,一時也沒辦法搶回來。,
她想起晨瀟的勸誡,自己也確實該找個機會同他好好談一談。他倆這種情況,應該彼此淡出對方的視線,否則只會無止境的相愛相殺,徒增痛苦。
「你的朋友挺可愛的嘛。」
她沒理會他的感慨,只神情淡漠地開口問:「去哪裡吃?」
「跟我走。」
汽車停在了巴黎十一街區。
左斯翰指著前方一家燈火通明的飯館說,「聽說那家口味還不錯,去嘗嘗。」
他倆正並肩往前走著,路中央突然衝上來一小群全副武裝的男人,手裡舉著機槍,大聲高喊著:「真主偉大!」便拿槍對著人群一陣瘋狂的掃射。
霎時,街道上慘叫連連,路人陸陸續續地倒地,鮮血直流,繁華的街道頓時變成了人間地獄,慘絕人寰。
在槍聲響起的一瞬間,左斯翰急忙握住她的手迅速轉身往回跑。
那群人一邊開著機槍,一邊追趕著人群。
「快趴下!」左斯翰低喝一聲,將她壓向了路邊停靠的一輛汽車後面。她和左斯翰趁那群人繼續往前追趕路人時,趕緊躲到車的一側。
「現在該怎麼辦?」驟然的巨變讓她好半天回不過神來。她憂心地看向左斯翰輕聲問,聲音難掩顫抖。
許是路燈的原因,他的臉色有些青白,不過聲音依舊沉穩,無形中給了她定心的力量。「別慌,現在出去無非是給這群恐怖分子當靶子。」
左斯翰將微顫著身體的她單手摟進懷裡,低聲問:「怕嗎?」
依蓮貼上他結實的胸膛,聽著那一下下有力的心跳聲,忽然覺得此處一方安寧,危險在離自己遠去。「不怕,我就是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他笑了,雖然沒聽見笑聲,卻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鼓動,「我們福大命大,多少次在生死邊緣都沒事,這次幸運依然會眷顧我們。」
街道上,槍聲,尖叫聲仍不絕於耳,他們蜷縮在車側,緊緊擁抱在一起,深深地對視凝望著。
「左斯翰。」
「嶔崟,老婆。」她在生死攸關時刻眼底乍現出柔情,令左斯翰的臉上不禁浮起一個心滿意足的淺笑。「別怕,我在你身邊。」
她扶上他的右臂,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手上的濕膩感不容她忽視,果然,手掌上已是鮮紅一片。「你受傷了!」她不由驚呼。
「噓,小聲點。」他輕聲提醒,隨後安慰道:「子彈只是擦過手臂,我沒事。」
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心裡的酸楚久久不能平復。就在剛才,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射過來的子彈!
沒一會兒,他就感覺自己襯衣上濕漉漉的,連忙托起她的下頜,卻見那雙美眸中水霧瀰漫,臉上也儘是濕痕,不由心疼地說:「傻瓜,哭什麼,我真的沒事。」
她想了想,從脖子上解下絲巾,將他流血的手臂捆綁住。
「槍聲好像遠了,我們趕緊上車,走!」他牽著她的手,貓下腰,緊貼著車輛慢慢往前挪動。
終於還是回到了車上,他即刻啟動迅速駛離了現場。
透過車窗,她看見街上屍體橫陳,鮮血染紅了整條街道,不禁震驚地捂住了嘴巴。
「害怕就閉上眼睛!」
「左斯翰,為什麼這些恐怖分子會這麼兇殘,沒有人性?!」她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慘狀。
「這些人應該是敘利亞的武裝分子。」
回去的路上,兩人的腦海中依舊浮現著剛才的慘景,劫後餘生的慶幸使她始終都沒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緊緊握在掌心。
左斯翰直接將車開到了她的公寓樓下,「家裡有酒精棉嗎?」
「為什麼不去醫院,你的手需要包紮!」她茫然地問道。
「今天發生這麼重大的事件,還不知道是不是僅一起,醫院此時肯定是人滿為患,我們別去湊熱鬧了。」
依蓮頗為擔心地說:「可是我擔心你會傷口發炎,像上次在島上那樣。」
「這次不同於上次,我心裡有數,今晚外面太危險,到明天看情況再說。」
一回到公寓,她連忙取出了醫藥箱。
他手臂的傷口已不再冒血,不過因為相隔時間久了,乾涸的血液黏連在襯衫布料上,如果強行分離,勢必造成傷口再次出血。
她先用剪刀將他襯衣的袖子截下來,接下來就盯著那處不動了。
「怎麼了?」
她咬著下唇,糾結得很,「你會很疼,還會流血。」
左斯翰輕輕一笑,注視著她的目光柔和溫存,「心疼我?是不是捨不得老公了?」
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終究伸出手,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將布料和皮膚進行分離。
沒一會兒,新鮮的血液湧出,她急忙用酒精給傷口消毒,然後用乾淨的紗布層層裹上。
看著他青白的臉色,她又心疼又好笑,「這麼疼,倒不如喊出來,那也是一種釋放,有必要每次都不吭氣,男人的面子有這麼重要嘛?」
「怕你聽了會心慌,所以再怎麼樣都得熬著。況且,男人可以怕老婆,卻絕對不能在老婆面前怕疼。」
她想提醒說,兩人的關係早就不是夫妻了,不要總「老婆」「老公」的亂叫,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可是看著受傷的他,到嘴的駁斥又咽了回去。
「打開電視看一下新聞,發生這麼大的事,新聞里肯定會有播報。」
她走過去將電視打開,果然螢屏上儘是恐怖事件的跟蹤報導。
「21點20分:法蘭西體育場附近第一次爆炸;21點25分,比夏街槍擊;21點29分,共和國大街槍擊;21點30分,法蘭西體育場附近第二次爆炸;21點38分,夏爾諾街槍擊;21點43分,伏爾泰街253號爆炸;21點49分,巴塔克蘭劇院槍擊,接著爆炸;21點53分,法蘭西體育場附近第三次爆炸;22點,博馬歇街槍擊﹍﹍有100人在巴塔克蘭音樂廳被劫為人質,目前最少有120人死亡,為本次恐襲傷亡最慘重的地點。預計受傷人數為200人﹍﹍恐怖分子根本沒想要談判,***裸地就開始了一場針對平民的屠殺﹍﹍,IS組織聲稱對此次發生在巴黎的系列襲擊案負責﹍﹍。」
畫面上出現了法國總統奧朗德的直播講話,宣布法國進入1944年以來的首次宵禁,取消全部航班,關閉國境,呼籲所有市民都呆在家中,不要外出。
他們正心情沉重地看著新聞,依蓮的手機響起。
電話里,晨瀟的聲音聽上去急切萬分:「我剛得到消息,法國發生了幾起恐怖事件,你沒事吧?」
「我沒事,已經到家了。」
「那就好,儘量不要出去。聽說機場都關閉了,我現在人在國外,沒法趕回來。」
「你在外面也要當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她想了想,還是如實相告:「左斯翰在我身邊。」
那邊靜默了幾分鐘,才聲音輕快地說:「也好,有他陪著你我就放心了。」
依蓮掛下電話,微嘆了口氣,晨瀟刻意輕鬆的語調,她不是聽不出來,可是像他這樣好的一個男人,應該早點有自己的歸屬,而不是把光陰耗在她的身上。
左斯翰也正在打電話,吩咐下屬通知到所有員工放假一周。
緊接著,依蓮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回是安德烈,聽到她安然無恙同樣鬆了口氣,叮囑了幾句後就掛斷了,他那邊似乎出了些事,聽上去鬧哄哄的。
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雖然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沒事,可親身經歷了那樣的慘劇,任誰都無法心情愉悅。
凌晨將至,左斯翰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此時電視已關,四周靜悄悄的,所以手機的聲音聽上去格外清晰。
「老左,你還好好地活著吧?」
「沒死。」左斯翰沒好氣地回了兩個字。
「嚇死我了!剛上網就看到巴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想到你就在那兒,可為你捏了把汗!」
「你應該志願到巴黎來幫忙,現在這裡急缺醫護人員。」
「不要!萬一我和恐怖分子撞上了怎麼辦,法國不需要我這樣的民族英雄,我老婆兒子可離不開我!」那頭立刻義正言辭地拒絕。
「瞧你那點出息!」左斯翰輕嗤一聲,忽而想到什麼,說道:「讓你老婆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