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舊歡(39)更不像現在這樣,虛情假意
2025-02-26 16:02:20
作者: 一川風雨
陌路舊歡(39)更不像現在這樣,虛情假意
關燈的那一瞬間,梁織的思緒是從未有過的清明,可又像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自欺欺人。
仔細理理他們兩人的關係,真的不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
「梁織,你要如何各不相干?」男人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屬於他的熟悉氣息,籠罩於她的周身。
各不相干,簡單而又奢侈。
她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好一會兒才出聲說:「如果是指撫養權的事情,我會儘可能解決,我哥哥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反正在梁織看來,只要是她想做的,不就是大不了費些心思,梁宋還能真的干涉不成?
黑暗之中,她聽到了他低低的淺笑,三分薄涼,七分不屑。
大致是在笑她的天真,說的過分一點,那叫做幼稚。
梁織閉了閉眼睛,即使心裡覺得難堪到了極致,可仍是害怕他在這時會突然離開。
她沒多猶豫,下意識里的就用雙臂勾住他的後背,聲音哽咽發澀,「別走。」
柔軟而又堅韌的束縛,讓他無法掙脫開。
也許是有過第一次,這次沒有像先前那樣僵硬,可到底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實在的感情,互相緊貼,卻又互相刺傷對方。
燥熱的不僅僅是這日漸升高的溫度,似乎還有什麼情愫在不知不覺中蔓延升騰。
結束之時,男人的手指從她的臉頰處划過,竟是觸到了潮濕的淚珠子,「很委屈嗎?」
低沉的男嗓帶著些許性感而又沙啞,平靜的語調卻與這周遭格格不入。
就好像即使他們之間發生著最親密的事情,也無法改變什麼。
甚至似乎兩人之間的關係只是越來越遠。
梁織比較慶幸各自看不清對方,她側過臉避開他的觸碰,悄然而快速的拭去自己眼角那莫名其妙滲出的液體,真奇怪,明明沒有什麼好委屈的。
只不過眼淚這東西啊,就是這般不受控制。
她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嗓音仍是有些哽咽,低聲作答:「沒有,這是我提出來的,該委屈的應該也輪不到我。」
男人的身子從她身邊離開。
像是忽而之間少了那些沉重的壓抑,她撐著自己的身子坐起來,伸手按亮了柔和的床頭燈。
暖黃的燈光不足以讓各自看清對方面上的神情,卻足以讓他們各自清醒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容錚從床頭柜上的抽屜里找出一個東西放在手裡把玩著,而後又將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她身上,「當年這東西已經送給你了,沒有還回來的道理。」
這塊腕錶很顯然是後來改了錶帶的尺寸,梁織至今還能記得當初自己是如何問他要這東西,現在想來,自己當初還真的什麼都敢說。
見她不說話,容錚又一次不動聲色的地睨著她的側臉,「不要和我說是不小心遺落在這裡。」
梁織面上出現窘迫。
其實剛才他問她的那一瞬間,這個理由差點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兀自尷尬了一會兒,她一邊扣著自己睡衣的扣子,一邊裝著隨意地說:「我覺得不好意思留著這塊腕錶,物歸原主,還是沒牽扯的好。」
男人微斂著眉,一時間倒是沒說什麼。
有些話說出來其實沒什麼意思。
梁織起身離開之時忍不住又問他,「容錚,以後你會不讓我見小嘉嗎?」
他搖了搖頭,似是有些訝異於她問的這句話,又覺得有些許可笑。
「梁織,我不會做的這麼不留餘地。」
她瞭然。
也是,容錚一向都是這樣的好脾氣。
這個做事不留餘地的,說的不就是她麼?
「我去客房裡睡。」梁織匆忙地甩下這一句話,離開。
他亦是沒有挽留或是阻止,好似這就是他們之間發生的最正常的關係,亦不知到底會持續多久。
房間裡因著剛剛一場情事而逐漸升高的溫度,在此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暖色的燈光落在男人的側顏上,柔化了他稜角的鋒利,卻好似沒有辦法化開他眼底的淡漠。
梁織,要是還像以前一樣多好。
到底什麼時候,竟然連她都學會了對他虛與委蛇。
各懷心思,這長夜便是顯得很漫長。
梁織的心情指只會比他更為複雜,只是在心裡默默地算著日子,最好快些結束這樣尷尬又羞恥的生活。
迷迷糊糊之間,梁織的思緒飄得很遠,臉頰處好似又感覺到了那一陣火燒一般的疼。
耳邊有女人悽厲的指責聲,還有那滿目的鮮紅……
一瞬間將她嚇得冷汗涔涔,忽而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手心裡亦是出了不少虛汗。
「好好的,我想這些不相干的人做什麼?」她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唇角,因為是明知道不會有人來安慰她,所以只能潛意識裡地自我安慰。
容錚想知道的過去,恰好就是她解釋不清,或是無力解釋,不想面對的那一切……
心底就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久違而又直觀的疼痛,讓她不由得蜷起了自己的身子,很快這一身的冷汗就將她的睡衣透濕。
忍一忍就過去了,沒關係。
*
容錚離開的時間比較早,在下樓之前他的眼睛無意識地往另外一個房間看去,只是隨意的一眼,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個人的變化會在各方各面體現。
以前的梁織十指不沾陽春水,就算心情好願意動手做晚餐,那後續的收拾也都是會賴給別人。
以前的她也不會願意睡客房,總能夠找到很多種理由來反駁他,只不過這大多數時候只是強行占理。
那時的她,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虛情假意。
梁織這一覺睡的時間很長,起來的時候亦是頭昏腦漲,看了眼時間之後才覺得懊惱。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安靜到近乎於死寂。
唯有靠近陽台的地方擺著一盆新抽嫩芽的綠蘿,是這個死氣沉沉的空間內,唯一能夠裝點的色彩。
梁織把房間整理好,又想起來自己的衣服都落在了那間臥室里,即使再怎麼不願過去,也沒辦法。
這個時間點,他應該不會在家了。
她一直知道這個男人有些微的癖好,只要他待的地方永遠都是秩序整潔,稱之為潔癖?
好像也算不上吧……
不然怎麼就會答應了她可笑的提議呢?
梁織被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搖了搖頭,看來甚至在她看來,自己都是得寸進尺的那個人。
拿著衣服走進了衛生間,換好之後順便將他換下的襯衣一併帶出來準備帶到樓下。
也不在乎他會不會怪她多此一舉,就當順手為之。
只不過出乎梁織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剛下樓梯時,客廳內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的腳步瞬間僵住……
「容……容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