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舊歡(12)梁宋不要,所以硬塞給我?
2025-02-26 16:01:25
作者: 一川風雨
陌路舊歡(12)梁宋不要,所以硬塞給我?
一直以來,容錚都不曾理會她的無理取鬧,卻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眉眼微挑。
似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除了問題,是自己聽錯了一般。
他也不言語,只是唇邊噙著淺淡的弧度,溫煦平靜。
梁織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自己也稍稍愣了一下,原以為自己應該沒什麼在乎的,可看到他這探尋的目光,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掩飾性地攥著手裡的抱枕,發泄一般地放在手裡把玩。
長久的一陣沉默,梁織一直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於是這才出聲問:「你聽見我說什麼了沒?好歹也回我一句話啊。」
在容錚眼裡,這就是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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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脾氣不好,也不乖。
他的唇邊帶著些許似笑非笑的弧度,俊朗的面容上神情頗有些無奈,在她期許的目光下,反問道:「梁織,你今年多大?」
「你問我年紀做什麼?比你小了沒多少,你比我大的歲數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我爸對你的印象也不錯,他不會反對的。」
梁織說了一堆,然而他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梁織,你知道男朋友這三個字怎麼寫麼?」
容錚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在她沉默和猶豫之中,大概就知道了這丫頭到底是什麼心思。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長指離開她發間的纏發,用著像是哄小孩子的語氣般說:「你還小,做事情容易不考慮,也會意氣用事,我就當沒聽過。」
梁織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語氣,梁宋也經常這樣。
當下她心裡就是有些煩躁,然後甩開他的手,面上帶著微微惱意,言語不善地說:「我不小了,做事情也是經過考慮的,我單身,你也單身,幹嘛不試試?」
容錚並不是特別想繼續和她討論這個話題,反正她再說什麼也都只是小孩子的意氣用事,是不能當真的。
他笑了笑,唇邊的笑容溫煦淺淡,「把那三個字去掉一個,倒是可以。我們可以做朋友,只不過你別在我家待著。」
梁織雖然臉皮厚,但就這麼被人什麼也沒說就拒絕了,心裡還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可是梁織想了很久也沒想通,於是疑惑著問:「你不是沒有女朋友嗎?」
然而容醫生則是再簡單不過的回應,「沒女朋友,就一定要接受送上門的?」
梁織嬌俏明艷的臉上一片緋紅,她把手裡的靠枕猛地一下往他那裡砸了過去,倒不是因為他的拒絕,而是因為那一句『送上門』。
她白皙的臉頰漲得通紅,這會兒又炸毛了,「你說誰送上門呢!」
容錚好脾氣地接過她砸過來的靠枕,又安撫般地放回床上,不用多言語,這眼神倒是已經足以說明了一切。
除了她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之外,還有誰嗎?
梁織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不耐煩地衝著他說:「你出去,我換衣服,都已經中午了,我要出去吃飯。」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冬日的暖陽就是這般溫暖和煦。
容錚點了點頭,「也好,一起出去吃吧。」
梁織思忖了一下,這間公寓裡的東西其實都是一應俱全的,除了那廚房顯得特別雞肋,有著最完備完善的廚具,然而到現在為止還是一塵不染的嶄新樣,像是從來沒有人用過。
她忍不住問:「你平時自己在家都是怎麼解決的?」
容錚把她的外套遞給她,隨意地回答道:「我早就說過了,我平日裡在家的時間並不長,大多數時間都在醫院,一旦有時間,我會回家。」
梁織背對著他,這會兒扣紐扣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心裡忽而生出了一些慚愧,她小聲地喃喃自語:「是不是我在這裡待著,然後你才不能回家?」
她記得容錚說過,他也有很在乎的人。
家人。
容錚見她這麼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生出了些許想要逗逗她的意思。
「唔,你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的。愧疚這種東西,還是慢慢放在心裡好一些。」
梁織低下頭重新開始整理著自己的衣服,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自言自語道:「我才沒覺得有什麼愧疚的。」
他看著她這彆扭的樣子,於是轉身走了出去。
對於容錚來說,這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卻是他覺得最為可笑的一個。
不懂事的小丫頭,到底懂不懂什麼才叫男女朋友?
這沒準是和梁宋置氣之後的結果。
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房間裡,梁織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才會對他說出那些話。
梁宋的出現刺激了她?
或許有那麼一點,自己就是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個屋檐下!
然而容錚……
她默念著他的名字,說不出來心裡的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從認識他一直到現在,就一直都是他在包容著她,換做任何一個人,怕是都會受不了吧。
所以昨天晚上,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容錚。
幾乎就是潛意識裡存在的想法,覺得他一定會再一次收留她。
亦不知是從而來的底氣。
她下樓的時候容錚早就已經換上了深色的休閒大衣在門口等著她,梁織走到他身邊,笑的眼角彎彎,說道:「容錚,你看我們這樣不是也挺像男女朋友的麼?你做什麼這麼快一口拒絕我?」
然而他只是淺淺的勾了勾唇,像是安撫著鬧彆扭的小孩子,「你再不走,就過了飯點了。」
「哦。」
梁織再出門的時候習慣性地挽著他的手臂,也許是平日裡和父親出門時養成的習慣,以前梁宋也是一樣,不過後來……
呸呸呸,真鬱悶,怎麼好死不死又提起了梁宋。
離這個小區沒有多遠距離,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等上菜的時候,梁織喝著他遞過來的熱水,之後她意味不明地笑著說:「容錚,我們兩以後還能這樣相處嗎?」
「你平時難道沒有自己的事情?」容錚只覺得這丫頭特別閒,每天總有大把的時間來給她浪費。
梁織立刻反駁道:「我當然有自己的事情,只不過這學期給自己修了個長假,以後考慮到底要不要回國,不想一直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容錚往她的杯子裡添了些水,「你不是最不希望回家?這樣的話在國外待著也挺好,等過幾年回來,就可以直接嫁人了。」
聞言,梁織只是微惱地瞥了他一眼,隨後又是賭氣般地說著:「我爸就我一個親閨女,還是想多在他身邊陪陪他。」
說實話容錚比較意外,竟然能從她的嘴裡聽到這樣懂事的話語,也算是不容易了。
他半開著玩笑問:「難不成是上一次我說的話起了作用?」
梁織沒有承認也沒否認,而是感慨般地說著:「小時候不懂事,在我媽走了之後,我把所有的錯都歸咎於我爸身上,說他做醫生有什麼用,為什麼沒能治好我媽媽,還騙我騙了那麼久……」
「那時候你確實還小,當時的情況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容錚頓了頓,繼而又道:「你父親的自責和痛苦應該不比你說,但是梁織,那時候沒有辦法。」
梁織的神色出了些異常,但只是一瞬的時間,就再一次恢復了正常。
她嘆了口氣,撐著自己的下巴望著他,解釋道:「這事情過去之後,我不能原諒我爸為什麼那麼快就娶了江姨,那才過了多久呀……一年?還是更短?我記不得了,總之就是那一年,梁宋來了我家。」
「那這樣算起來,時間不短了。」
梁織聽聞他淺淡的聲音,不明所以的問著:「什麼時間不短?」
「我說如果是這樣算來,你和梁宋認識的時間可不短。」倘若那樣算起來,她和梁宋應該有著很長一段時間,也難怪這死腦筋的丫頭會有那樣固執的想法。
梁織思忖了一會兒,她微微笑了笑,隨意地說:「其實也沒有多久時間,不過就十年而已。」
她的語氣稍稍有些失落,還不等容錚繼續問什麼,餐廳的服務生開始上菜。
隨之,梁織的注意力都在這些食物上面,哪裡還會去在乎剛剛自己說了些什麼。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基本上可以說是什麼東西都沒吃,要是現在還不餓,她都要佩服她自己了。
自此開始兩人就沒什麼交流,她只顧著自己吃,對於時不時被夾到自己面前的菜,頭也不抬地對著對面的人含糊說聲謝謝,這樣子還真讓人覺得有不知道多少時間沒吃飯一樣。
「你可以慢點,沒人和你搶。」
聞言,梁織這才放下筷子,打量著眼前這人優雅的吃相。
擦了擦嘴後,她靜靜地這樣看著他好久,直到他受不了她這灼灼的目光抬起頭來問:「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梁織的手拖著自己的下巴,她微蹙著眉,像是在鄭重其事思考一件事情。
這樣難得嚴肅的表情,倒是讓容錚覺得挺意外的。
她猶猶豫豫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決定問出來:「容錚,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他抿了一口茶水,好整以暇地開口問:「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著倒是稀罕事兒。
雖然這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不過說實話,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自我反省。
梁織煩躁地罷了罷手,秀氣的眉微微皺著,開始自我檢討。
「我這人是不是脾氣挺不好的?也不好相處,還不講道理?」
容錚對上她的眼睛,不由得挑了挑眉,玩笑道:「看來這是昨晚把腦子給燒壞了麼?」
她扁了扁嘴,沒好氣地嘟囔:「什麼啊,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回去吧。」容錚沒有理會她現在的無理取鬧,知道我付完錢之後,她才慢悠悠地走到他身邊跟上。
從吃飯的餐廳出來之後就是一個小型的公園,梁織提議去那兒走走,容錚依她的意願,正好飯後消消食,也不是什麼壞事情。
冬日午後的陽光很暖,一開始還沒注意,若是現在這樣看,梁織和他竟然還穿著情侶裝。
同色系的大衣,她脖子上圍著的圍巾還是他的,仿佛依稀還能夠聞到屬於他的清新香味。
梁織得寸進尺般地把自己的手塞進他的口袋,而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也沒做出什麼拒絕的行為。
在外人眼裡,這兩人儼然就是最親密的情侶姿態。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梁織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她拉著容錚的手臂示意他也坐下來,然而這次容錚卻是沒依著她。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卻沒有半點疏離的姿態。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揚,啟唇輕緩地說:「好好規劃下接下來去哪兒,回你自己家,還是去我家,隨便你選吧。我難得的休假,今天可全都浪費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再翻臉不認人,這可就沒辦法了。」
她抿了抿唇,巧笑若兮,「那我要想想,怎麼補償你呢?」
容錚的唇畔噙著些淺淡的弧度,不給面子地拆台:「這話從你嘴巴里說出來,聽著怎麼就這麼彆扭?」
聽了這些帶著微微嘲諷的話語之後梁織也不覺得生氣,她只是笑眯眯地拉著他的衣袖,在這目光之中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
「容錚,我真的沒和你開玩笑,你說我們孤男寡女也相處了這麼多次,而且你又沒有表現出有多討厭我,那為什麼不就試試呢?我覺得啊,我們一定會合適的。」
年前的女孩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尤其是在這冬日的陽光下,那雙眼睛仿佛帶著淺淺暖意。
容錚站在她面前,恰好擋住了她面前的那一片陽光,他微挑著桃花眼,言語之間帶上了一些不屑:「你哪來的自信?」
到底是哪來的自信才會說他們兩人會合適呢?
梁織亦是嬌笑著回應他:「年輕,美色。」
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在那一瞬間,那份溫暖從手背上像是一直傳到她的心底。
然而,容錚只是把她的手拿開,意有所指地問著:「梁宋不要,所以硬塞給我?」
不知是不是被說中了心事,就這麼一會兒,梁織的臉色不是特別好看。
她低垂下眼睫,只是猶豫了一瞬,復又抬起眸子看著他,也不遮遮掩掩,直言道:「你怎麼知道的?」
梁織還真的不覺得自己有表現的這麼明顯。
也不至於,他會看出來吧?
容錚將她面上閃過的各種表情盡收眼底,這會兒他又對這個年輕的女孩有所改觀,即使是被人說中了心事,也不似別人那樣惱羞成怒,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性格?
「昨天晚上有隻醉貓,抱著我胡言亂語了很多,想要知道她說了什麼?」
梁織的眼睛再次對上他那溫淡的眸底,臉頰又一次不爭氣地燙了起來。
她最後的記憶只停在自己強吻他,纏著他,說了很多很多話,而到底說的是什麼,這就不得而知了。
煩躁地捂著自己的臉頰,梁織低聲地說:「容錚,人家都要結婚了,我哪裡會這麼犯、賤再自己給送上門去?」說到這她頓了頓,有點兒心虛,只是一瞬,她又笑著說:「反正現在就只送到你面前而已。」
容錚嘖了一聲,沒有表態。
他只不過是在想著,究竟是有多少分玩笑多少分認真。
「梁織,你對著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提這個要求,就不覺得有些不妥?」
然而她卻是搖搖頭,面上笑意不減,「好像能容忍我脾氣的人,還真的沒幾個。」
難怪先前說起自己的缺點時,一點也不嘴軟。
容錚在她身旁坐下,只是輕笑著回應道:「那這算是我的榮幸還是不幸?」
這會兒梁織的耐心其實已經快到要用光的邊緣,她忍了又忍,最後實在沒忍住,帶著微微的惱意,問道:「那你到底要不要?」
聞言,男人只是淺淺地笑著,唇畔的弧度溫暖迷人。
也正是如此,梁織在很多年之後,還會想起這樣一個午後,溫暖和煦,像極了曾經有個人給她的溫暖。
經年難忘。
或許有生之年她不會在遇上第二個容錚,沒有人比的上這個男人曾經給她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