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她的選擇
2025-02-27 22:51:17
作者: 臧心
134?她的選擇
文藝眨了眨眼,「三叔呢?」
肖珺一有些著急,「你都這樣了還顧著他?他不光是身上有炎症,可能還有更要命的病呢!」
「給他用了,他也不一定會醒來。倒是你,要是不用,說不定就出什麼事了!」
肖珺一也知道自己這樣說話有些自私,但是既然只能二選一,難道不該選那個存活率比較高的嘛!
肖珺一焦急的看著文藝,「你先把自己給治好了,等你好了,再去照顧他,不行嗎?」
說著說著,連她都帶上了哭腔。
文藝眨眨眼,笑了笑,「你忘了我們來的時候說什麼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分開的。」
肖珺一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拽著文藝的手,哭的眼淚鼻涕滿臉。
「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啊……」
肖珺一當然知道文藝的心情,也能明白她的做法。
然而真的面對生死的時候,她本能的希望好朋友能夠堅強一點,走的再遠一點。
只是推己及人,她又覺得文藝這樣做是對的。
矛盾的難受,痛苦的難受,肖珺一覺得自己快要被分成兩部分。
文藝稍稍恢復了一點力氣,等肖珺一哭完了,就讓她扶著自己起來,又往隔壁去了。
宋楚澤和醫生一直站在外面,看見文藝出來,臉色都變了變。
宋楚澤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拍了拍醫生。
「給文藝註冊吧,我想,老莫也希望這樣。」
醫生點點頭,擺擺手,又要讓肖珺一扶著文藝回去。
文藝卻不肯,也不說自己不打針的話。
她看著門內床上的莫向川,「藥有多少?」
醫生想了想,如實回答,「兩隻,只是一個人的劑量。文小姐,我知道你想讓莫總醒過來,但是如你所見,莫先生不只是一處傷處。」
「真的給他注射的話,治癒的把握並不是很大。比起他,你的狀況更著急一些。」
雖然沒有仔細的看,但是醫生當時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傷處,只怕不少都已經是傷了好幾天了。
莫向川並沒有外傷感染,醫生猜測的是他內部器官發炎。
而文藝的外傷感染,加上這兩天碰到的污水,再加上這溫熱的天氣,可能問題就大了。
「那……到他房間去吧。」文藝點點頭,讓肖珺一扶著去了莫向川的窗前。
肖珺一眼睛腫的像核桃,心裡則納悶文藝為什麼這會兒突然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既然文藝說了,她自然就扶著她進去。
到了莫向川的身邊,文藝伸出自己的胳膊,「要注射的話,扎到手腕上,可以嗎?」
醫生點點頭,走到她身邊去抽取針劑。
文藝一直半跪在床前,帶著微笑看著莫向川。
等醫生弄好了針管,要給她注射的時候,文藝卻突然轉過頭來,「我自己來吧。」
「啊?」醫生懵了一下。
文藝笑著從他手上接過來,拿了一塊酒精棉,又彈了彈針尖上的液體。
「看不出來吧?其實我什麼都會。小時候我媽不在,我爸不管我,我整天都餓肚子。」文藝說著小時候的事情,眼睛看著針尖,像是失神了。
「我就會到各家各戶,看大家工作。到了三餐的時間,如果誰家做的東西多了點,就會給我一口。」
「只要逛上三四家,我就吃飽了。」
文藝看著醫生,笑了笑,「很慘是不是?」
醫生聽得鼻子發酸,雖然不知道文藝為什麼說這個,但是卻還是耐心的聽著。
文藝看向莫向川,「可是我覺得,那時候還是幸福的。至少我還覺得有希望,我盼著長大,盼著自食其力。」
「比起那時候,現在卻更讓我絕望。」
文藝眼睛一紮,原本捏在手裡的酒精棉一下就擦在莫向川的肘窩處。
醫生剛要出聲制止,卻看見文藝直接將針尖扎進了莫向川的血管里!
「文藝!」
三個人異口同聲。
文藝臉上卻一直掛著淺淺的笑,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讓他們驚訝的事情。
「比起我可能會死,還是三叔一直醒不過來讓我更害怕。如果他醒了,我覺得光是看著他,我都會好起來。」文藝的眼睛被水霧一點點沾染,眼淚慢慢的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如果一直看見他這麼躺著,說不定我什麼時候就挨不下去了。」
那針管的劑量很小,文藝的話還沒說完,針劑就完全進了莫向川的血管。
文藝將針拔出來,放到一旁,接著笑著看向醫生,「你看,我做的對吧?」
醫生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眶發紅,連呼吸都變得不穩。
急忙把腦袋扭向別處,不忍心看文藝一眼。
宋楚澤也被文藝嚇著了,她那副樣子,就像是真的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寄存在莫向川的身上。
他生,她活。他死,她滅。
他忍不住的上前直接把文藝從地上給提起來,想要大聲呵斥她,卻在看見她虛弱的連站都站不穩的時候,一下就哽咽了。
「你傻不傻?」
文藝笑了笑,「傻人有傻福唄。」
雖然沒有治療用的藥,但是好在宿舍樓里庫存了大量的葡萄糖。
因為礦場的工人經常會工作到體力透支,深更半夜血糖偏低,就會自己注射一點補充體力。
文藝也好久沒有吃東西,加上現在又是這副狀況。
醫生趕緊拿來葡萄糖給她注射,就怕她再有個好歹。
文藝執意睡在莫向川的身邊,宋楚澤只能把莫向川從原來的單人宿舍弄到一個雙人宿舍,讓他們兩個躺在一起。
文藝握著莫向川的一隻手,昏昏沉沉的陪著他。
文藝的高燒果然越來越嚴重,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呼吸粗重的很。
醫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現她的肋下腫脹,猜測大概是積水了。
肋下積水的痛楚一般人根本就無法忍耐,不知道文藝到底是因為發燒而痛覺失靈,還是因為在莫向川身邊踏實的忘了危險,竟然還能一直保持著笑意。
晚上,莫向川退了燒,在深夜的時候又有些反覆。
醫生連忙給莫向川又追加了第二針,莫向川終於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退燒了。
然而文藝,卻陷入了昏迷。
「怎麼辦?」肖珺一圍著他們兩個打轉,看一次眼眶紅一圈。
宋楚澤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個是好友,一個是好友的愛人,他也只能幹看著。
醫生看著也一直嘆氣,束手無策。
午飯的時候扎克划船過來,船上還帶著兩個難民。
將他們送到公共區,他就來到莫向川的房間。
發現他的身邊竟然還多了個文藝,驚訝不已。
聽醫生說了文藝的狀況,扎克更是欽佩。
醫生一直在說發愁消炎藥的事情,扎克猶豫了一下,開口問他,「土方可以嘛?」
「什麼?」醫生不解。
「在我們這裡,別說是災難到來的時候,就是平常也有很多人無法得到治療。在不少的部落里,還保留著用植物治病的辦法。」扎克猶豫的說道,「只是,不確定管用。」
非洲難民是全球公認的多,傳染病多,一般的疾病更是不少。
平時家裡孩子發燒都可能會喪命,千百年來,不少部落就學到了一些簡單的治療辦法。
扎克知道幾種能夠退燒的植物,只是現在洪水圍堵,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到。
宋楚澤趕緊過去拍了拍扎克的肩膀,「好兄弟,求你幫幫忙吧!」
扎克點點頭,連午飯也沒吃,就又乘船離開了。
而扎克這一走,就是整整三天沒有回來。
在第二天的深夜,莫向川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