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被他們叫著『野種』才最讓我生氣
2025-02-27 22:46:22
作者: 阿柿
天天被他們叫著『野種』才最讓我生氣
依水而建的灰頂白牆的小屋旁閃著各色的彩燈,燈光倒映在水光瀲灩的波紋里逶迤繼而消散。
街邊開著賣小飾品、小點心……的店,烏篷船時不時載著遊客從拱起的石橋下慢慢穿行而去。
選擇的不是熱門景點,所以人少了很多,陸淮陽和白蘇倒也樂得自在。
一手挽著陸淮陽,一手舉著糖葫蘆啃著的白蘇滿足地看著周邊琳琅滿目的小店。
而陸淮陽則一手也拿了串糖葫蘆,只是一口未動:「我說你都多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愛吃這些。」
「那一串好好拿著,不要掉了。我先把這串吃完,然後你那隻手就可以解放了。」白蘇加快了咀嚼地速度又道:「小時候在孤兒院是不能經常吃到糖葫蘆的,孩子太多了嘛!其實我也沒太愛吃,只是小時候得不到長大看到就不免想嘗嘗。」
聽她說完,陸淮陽望著她那溫柔的目光里閃過一絲心疼。
仰頭迎上她的目光,白蘇笑笑:「我小時候過得不苦,章媽媽很喜歡我。不過,我小時候就是皮了點,其他孩子不太願意跟我玩兒而已。」
「真是這樣?」陸淮陽挑眉問道。
她習慣性地會說安撫人的話,可她有著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小習慣,只要她一說謊左耳就會不自覺地泛紅。
在他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下,白蘇只能道出實情:「我好像是剛出生幾天就被扔在孤兒院門口了,而其他很多孩子要不是從收容所過來就是幾歲後才來的。所以,加上我還有和我情況類似的幾個孩子一直被那群比我們大幾歲的孩子欺負。」
嘴裡的山楂酸甜的滋味兒慢慢消散,而後居然還帶著點苦味,白蘇突然就吃不下了:「雖然章媽媽很喜歡我,可畢竟孤兒院裡有那麼多孩子,她不能每天都護著我的。食物被搶,被那群孩子堵在牆角欺負……是家常便飯。可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最可恨的,天天被他們叫著『野種』才最讓我生氣。明明都是孤兒院裡的孩子,他們憑什麼就覺得自己比我高上一截呢?」
陸淮陽聽著手攬過她的肩,溫柔地說:「算了,如果不開心就別說了。」
白蘇搖搖頭,誠懇地說:「那是我過往的人生,我想讓你知道。」
看著白蘇堅持的目光,陸淮陽笑著點頭:「如果太難過想哭的話,可以靠著我的肩。」
「才不會呢!我到五歲的時候開始懂得反擊,他們該欺負我,那我也要欺負回去。他們愛打架那我就打得更狠,他們要搶我食物那我就全部扔茅坑裡誰也得不到,他們成天叫著我『野種』那我就讓他們知道嘴裡髒就得洗洗。」白蘇機靈的眸子熠熠地閃著光亮。
陸淮陽好笑地問:「你做什麼了?」
「我把洗潔精倒到了煮好的粥里。」白蘇回想著他們剛喝一口就狂吐的模樣,捂著肚子樂呵呵地笑著。
「怪不得章院長說你是個小魔王。」路淮陽突然想起章銘心之前說的話。
「不過我也得感謝他們,要不是他們我也沒今天這麼好的演技。當年只要他們一告狀,我就哭得稀里嘩啦委屈地抱著章媽媽的大腿不撒手,看著我可憐兮兮的模樣,章媽媽就下不去手打我了。」白蘇獻寶地沖陸淮陽說道。
「我的蘇兒原來小時候也有聰明的時候。」陸淮陽感嘆道,忽而又道:「你有想過找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說不定,我能幫你。」
默然,白蘇搖搖頭:「既然他們不要我,我也不要他們。這些年沒有他們,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嗎?」
「如果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呢?」陸淮陽又問。
白蘇想想還是搖搖頭:「你知道為什麼我叫白蘇嗎?」
陸淮陽眸光澄明地看著她。
「章媽媽是在孤兒院外那片野白蘇地里發現我的。白蘇的種子只有芥子那般大,一粒小小的種子春來發芽,經過四季努力生長,來年就能長成一大片。章媽媽希望我能有白蘇的堅韌,即使作為野草也能有一番作為。」
陸淮陽還未明白白蘇為何跟他說起這個時,她又道:「從小我就將自己看做一株野草,不需要施肥灌溉,靠著天地雨露我就能成長。即使他們拋棄我有不得以的苦衷,和我也沒有半點關係,因為憑著我自己的努力我也能過得很好。」
兩人說話間,就來到了石橋的最頂端,陸淮陽站定看著他面前的白蘇:「我的白蘇很勇敢。」
其實陸淮陽知道,她很是希望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可善良的她卻不想打擾他們。
「而且我現在有你了啊!你不就是我的家人嗎?」白蘇滿足地抱住他的腰。
真好,除了章媽媽、岳遙,她也其他人疼了呢!
也將她摟緊,陸淮陽溫柔地吻吻她的發:「對,你有我了。」
白蘇抬起頭看他,四目相對間他的唇慢慢又覆了下來。
帶著愛憐的吻輕輕滑過她的唇,有一股糖稀和山楂混合的酸甜味道,陸淮陽第一次覺得這個味道很美好。
相擁的二人引起來往的人的側目,可都是紛紛帶著讚賞的目光。
「哎喲,瞧這小兩口甜蜜的。」
「看起來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嘞。」
「是的呀,男的帥女的俏,難得喲。」……
聽著過往行人的讚嘆聲,離他們不遠的薛涵宇陰沉地板著臉。
白蘇的微博他是天天關注的,知道她向來怕熱,和艾伊鬧出的各種情況都還沒處理完的他總算抽出一天時間過來看她。
帶著她最喜歡的紅豆冰激凌糯米糍,他興沖沖地奔向她下榻的酒店。
可沒想,他一到門口就瞧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陸淮陽牽著白蘇的手甜蜜地從他面前走過,竟也沒發現他。
嫉妒難耐地他一路跟著他們,看著他們穿過小街巷,越過人群仍是一副幸福的模樣他承認他妒忌地發狂。
曾經,她也曾對著他這般笑著,也曾這般挽著他的手在人群里穿行。
可是,為什麼現在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不是自己?
盒子裡的冰淇淋早已在悶熱的天氣里融化,粘稠的水順著盒子流出滴在他的褲腿上,可他卻渾然不覺。
目光帶著狠厲地看著在橋上擁吻的二人,薛涵宇酸楚、嫉妒的心折磨得他發狂。
他是絕對不會把白蘇讓給陸淮陽的。
即便最後白蘇不能回到自己身邊,在白蘇身邊守護她的人也不可能是陸淮陽。
他成長在所謂的名門高戶里,見過太多浮華背後骯髒的齷蹉事。陸家在晉城的地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白蘇是根本入不得陸老爺子的眼的,他絕對不能再讓她傷心難過。
下了個決心,薛涵宇心一橫轉身下了橋。
將那盒已經融化的糯米糍扔進垃圾桶,薛涵宇的背影迅速淹沒在人海中。
由於陸淮陽仍是抽空過來,當天就要坐最晚一班飛機回去。
堅持送他去機場,白蘇戀戀不捨地在登機口抓著他的手。
「晚上時你說想有一種能縮小的藥水,現在我也想要呢。這樣我也可以把你揣著回晉城。」與她一樣的眷戀不舍,陸淮陽說著又抱住她。
「我不拍戲了,跟你回去好不好?」心裡發酸,白蘇難得任性地說。
陸淮陽低低的笑著:「難得啊!我的蘇兒也有『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時候。值得嗎?」
「世上唯有陸美人當得白蘇如此相待。」白蘇也打趣道。
最後,在白蘇依戀的目送下,陸淮陽還是走了。
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白蘇在門口發現一盒紅豆冰激凌糯米糍。
盒子上冒著點點水珠,卻仍然冰冷,向來是剛放在這裡不久。
不用想白蘇就知道是誰,拿著盒子看著拐角處朝自己走來的客房服務員。
白蘇叫住她,將那盒糯米糍送給她,在那服務員的感謝中她轉身回到了房間。
凌晨三點多,當陸淮陽出現在陳嘯眼前的時候,他幾乎嚇得腿軟。
T恤配牛仔褲,一雙黑色板鞋搭著老土的黑框眼鏡,這是他那永遠一臉冷酷兼毒舌的老闆?
瞧見陳嘯誇張的表情,陸淮陽才恍然想起將眼鏡摘掉:「嘯子,你最好把今晚所看到的統統忘掉,」
憋著笑,陳嘯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