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自責，為什麼要遇上我

  牧老太爺見牧九歌不語,以為她難過，便安慰道，「祖父後來才知道這事，再追究也是遲了，畢竟無歡剛出生，還需要有人護著，所以只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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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只能忍了！

  這就是牧府的處置方法，此時牧九歌最想知道的是，牧父是否知道。

  「祖父能忍，可我父親呢？他為何？」

  「你父親不知,他以為你母親是真的難產而亡，自責的要死，後來是華氏主動要求撫養無歡，替你父親分憂，才讓你父親稍微好過了些。」牧老太爺生怕牧九歌會遷怒到他兒子，立馬替牧清連辯駁。

  「我母親的身子要是不好，我父親怎會不知？」牧九歌急了。

  牧老太爺連忙搖頭道，「別怪你父親，你父親在京任職，能回府的日子真的不多,那會你母親有身孕，後院的事又全都給了你祖母和華氏分擔著，華氏每次給你娘下的藥分量不多，也不易察覺，直到你娘生無歡，引起血崩……」

  牧九歌這會全明白了,當年的事是華氏與老夫人聯手造成的，而老夫人已然瘋了，如今就只剩下華氏還在那裡耀武揚威了。

  想到這，牧九歌的心就如同被刀子割過一般，生生地疼著。

  「那祖父現在說又是何意？」

  「祖父希望你能明白，事情都已過去了，而且現在的牧府也處在很是尷尬的邊緣，你和三丫頭都快及笄了，府里不能沒有當家主母啊？」牧老太爺沉聲說著，似在替華氏求情。

  求情麼？

  以德報怨？她牧九歌試問自己做不到。

  「祖父，如今我還在這裡稱您一聲祖父，就是希望您能明白，我牧九歌的婚事只能我自己做主，而且，我母親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牧九歌冷冷地盯著牧老太爺，字正腔圓地回告著。

  「你……」牧老太爺氣倒了，「不可胡鬧。」

  「華氏害人本就應該償命，這是天經地義之事，怎麼到了祖父這就是胡鬧，祖父是想要告訴九歌，如果九歌敢這麼做，就要把九歌驅逐出府麼？」

  牧九歌淡定地對質著，她可不想自己的事還會被這樣的一個老頭子給牽著走，她牧九歌要走自己的路，對的，就永遠是對的，錯了，就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相應的代價。

  「可是三丫頭還是你的姐姐啊？」牧老太爺想用親情來打動牧九歌。

  「如果祖父是想我三姐能嫁給三王爺，那九歌我一定會相助，但是要我嫁給三王爺，那是做夢。」牧九歌說著，突地又是垂下頭去，咬牙道，「再者，我已是翔王的人了，更是不可能嫁給三王爺的。」

  什？什麼？

  牧老太爺要暈了。

  他的好孫女要拒絕嫁給有婚約的三王爺，還說自己已是翔王的人了，這，這像什麼話？

  頓時氣得鬍鬚直抖，可看著牧九歌那一臉的漠然，就知此事已無迴旋的餘地了。

  「祖父如果沒事，孫女就先回去了，今日出府若非翔王出手相救，回來的怕就不是九歌本人了。」牧九歌盯著老太爺淡淡地道，氣得老太爺心都要跳出來了。

  可是，他又無能為力，他不能與翔王作對。

  想到這，他已是心力交瘁，疲憊不已，抬手揮了揮，讓牧九歌退下。

  牧九歌才不管你怎樣，抬腳就往自己院子走去。

  老太爺盯著牧九歌那如同行雲流水般的身影，失了神，今天，他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希望牧九歌能履行婚約，可又希望她能結交翔王，且又不再與華氏為敵，不然不管她結交上了誰，牧府始終是有污點的。

  可是，他得罪不起翔王那尊大佛……

  思量許久，他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四丫頭，這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的，也許只有你消失了，對牧府才是安全的。

  牧九歌往芷薇院走，她想著紅妝與牧無雙的失蹤，這讓她有點摸不清，但一想到那變態王爺說的話，她又是莫名地安下心來。

  雖然她不想被捲入皇室鬥爭，可她這會如果真的要拿華氏開涮，那勢必會得罪到淑妃，與其這樣，還不如早點動手。

  打定主意，牧九歌已然有了主意。

  隔山觀虎鬥似乎已不合適了。

  回到芷薇院，杏兒早早地跑了過來，綠兒和萍兒也是緊張地跟了過來。

  「小姐，您沒事吧？」杏兒拉著牧九歌上下看著。

  綠兒和萍兒也是，只是兩人不敢怎麼靠近。

  「我沒事，你可還好？」牧九歌問著杏兒，拉過她的手看看。

  「奴婢皮糙著，沒事。」杏兒嬉笑著又是轉了兩下，嘟著嘴道，「那個叫起霜的傢伙真是個壞蛋，居然說奴婢太胖了。」

  「有麼？我怎麼不覺得？」牧九歌伸手捏了捏她那嬰兒肥的臉蛋，笑了。

  綠兒和萍兒見到牧九歌沒事，也捂著嘴兒偷著笑悄悄地退下去，留下杏兒還在屋內。

  「小姐，您有找到紅妝姐姐的下落沒？」見到她們下去後，杏兒擔心地問。

  牧九歌搖頭，見到杏兒那擔心的模樣，立馬又道，「翔王說過會去查的，不用擔心。」

  一聽到翔王會去找，杏兒立馬兩眼放光，「那翔王一定能找到。」

  「嗯。」

  牧九歌似沒聽明白杏兒的興奮，輕輕地點頭之後便不再說話。

  一連幾日，芷薇院都平安無事。

  只是都城外謠言傳的厲害，說是牧府四小姐不願意嫁給三王爺，所以設計陷害三小姐與三王爺。

  還說三小姐為替妹妹出嫁，失了身子也沒有怪罪四小姐。

  更可惡的是，謠言越傳越厲害，說四小姐因為早已暗中與他人勾結，自知配不上三王爺，所以才會陷害自己的姐姐，想讓三小姐名聲壞盡，到時被三王爺拋棄。

  牧九歌坐在院子裡靜靜地看著書，才不管周圍人怎麼說。

  同時，牧府後院裡的兩個女人也已交上了手，不知為何，溫姨娘居然主動反抗了華氏，前日裡更是當著一干來看熱鬧的婦人們指出了華氏的陷害牧九歌的陰謀來，讓華氏丟大了臉面。

  可溫氏也沒得到什麼好處，聽說晚上被華氏尋了個錯，去跪祠堂了。

  而溫氏跪到後半夜，居然病倒了，然後又正好被牧清連看到，就那麼被牧清連給抱回了院子去了。華氏當晚得知被氣的要吐血。

  只是可疑的是，牧向晚這一段時間居然沒有任何動靜，安安靜靜地在自己的院子做女紅，沒有邁出過院門一步。這又引得牧九歌不由地好奇。

  她從來都不相信牧向晚會是這種溫婉的女子，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常理。

  終於，在牧清連繼續留宿於碧玉院的第五晚後，牧無雙居然回來了。

  「哥，你回來了。」牧九歌放下手中的書，翩翩然地迎了上去。

  牧無雙伸手扶住了腳步一個不穩差點跌倒的牧九歌，覺察到她身子太過單薄，不由地擔心地問。「怎麼又瘦了？」

  「哥哥你的莫名消失，讓九歌很是擔心。」

  牧九歌抬頭，眸子裡清亮鑒人，倒映著牧無雙那滿是擔憂的臉。

  「對不起，讓九歌擔心了。」牧無雙握著她的手，不願鬆開，這讓牧九歌很是尷尬，卻又不好再掙扎，只好別過臉去，不看他。

  牧無雙的回來有點蹊蹺，這讓牧九歌的心有點隱隱不安。再看他的眼眸，太過平靜，靜的如同一汪湖水，都不起一絲波瀾。

  而她卻又偏偏在他眼裡看到了以往那熟悉的東西，這讓她心更是不安。

  「九歌兒，你怎麼不看我了？」

  「哥哥生的好看，九歌自是不敢多看。」牧九歌對上牧無雙這種打趣，還真有點應付不了。

  牧無雙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將她帶進了蘭園。

  牧無雙在那株蓮瓣蘭"梁祝"面前停住，輕聲道，「你知道嗎？這裡有一株她最喜歡的蘭。」

  他語氣飄渺，透著無盡的荒涼，似是經歷了千辛萬苦一般才涉足到這，萬分愛惜間卻又是滿滿的苦澀與不能言。

  那一瞬間，牧九歌聽著落淚，聞之心碎了。

  「你喜歡嗎？」牧無雙伸著手指輕抬著她的頭，似攬千月在手心，怕一碰就會碎了那般細心地愛護著，呵護著，輕喃著低問。

  似是戀人在耳畔輕語，帶著濃濃的眷念。

  牧九歌想點頭，可她卻不敢。

  她那帶著淚花的眼眸，被融進了他的明眸里，她看到了他待她的那份心，可是，她不能。他也不能。

  他們，是兄妹！

  她強忍著心底的酸與痛，紅唇輕啟，低聲喃呢，「沁心姐姐一定很喜歡。」

  「那你呢？」略帶嘶啞的聲音在她耳畔固執地迴蕩，是那麼地好聽，那麼地讓人歡喜，卻又那麼地令人心痛。

  「只要是哥哥喜歡的，九歌也喜歡。」牧九歌深吸了口氣，沉聲道。

  她不知道牧九歌這何意，但她知道，他一定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會這般做的，心細如塵的他，怎會沒有半絲覺察不對呢！

  牧九歌無奈，她自問掩藏的很好，可她忘記了，眼前這人了解她比她自己了解的還要深。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告訴我，你喜歡嗎？」牧無雙固執地凝眸，深情中卻是自責與難過。

  不，我不要你這樣！

  牧九歌在心底吶喊，你明明可以過得更好的，為什麼就一定要遇上我？她自責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