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竺氏的提醒

  如若說知道,那麼牧老夫人便會說她不孝，這麼幾天只會給她捶背捏肩，今天第一次地說了笑話逗她。

  如若說不知道，那便是牧九歌所說的那樣，眾人都知，為何她牧向晚不知了。

  華氏頓時臉色也是一白，恨恨地咬牙瞪著牧九歌，卻又不敢真動怒。

  見到牧向晚沒開口，牧老夫人又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瞪了眼牧向晚。

  一旁的張嬤嬤知道這時如若不開口，怕華氏好不容易在老夫人面前剛建立起來的好形象就又要毀掉了。

  

  頓時老臉擠滿笑道,"回老夫人的話，三小姐其實也是個懂事的人的，老夫人的吃度和用度都是三小姐親辦的，就連老夫人夜裡的吃度，也是三小姐親自去做的。只是三小姐這孩子不太會說話，所以才沒敢告訴老夫人您她也準備好了荷花茶，只是早上準備的事多，所以還來不及親自送到您這來呢！」

  牧老夫人一聽這，心裡立馬舒服了許多，她回府的這些日子,吃的用的確實很令她滿意，想著大半夜她還要吃點糕點什麼的，端上來的都是鮮熱的，心裡就又暖了幾分。看向牧向晚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向晚你這孩子有心了。福嬤嬤，派人吩咐下去,留三小姐在這用餐。」

  牧九歌聽到眼眸彎了幾下，眼裡卻依舊溫順地笑著，沒有開口。

  而華氏卻是歡喜不已，這老夫人自從去了華安寺後，就一直獨自一人用餐，現在留牧向晚，就說明她的機會來了。當下朝著牧向晚使了個眼色，讓她好好把握。

  牧向晚自然明白，為了她的幸福，她自然是要用盡全力一爭了。當下抬著頭，朝著牧老夫人甜甜一笑，"能和祖母一起用餐，真是向晚的福氣！」

  老夫人聽後又是高興不已，抬了抬手示意牧向晚起身，還讓人搬了張椅子讓牧向晚坐在了一旁。

  幾人又聊了一會，老夫人說累了，眾人才散去。

  對於今日溫姨娘沒出現，牧九歌有些奇怪，平日裡溫姨娘都會帶牧簡影來請安的，今日居然會沒有，而且老夫人也沒有問。

  牧九歌吩咐著紅妝一會去溫姨娘院子看看。

  去了溫姨娘院子回來的紅妝臉色有些不好看，"小姐，不知因為什麼事，溫姨娘昨日起被禁足了，連同五小姐都不能出來。」

  "那你怎麼知道是被禁足了？"牧九歌不解地問。

  "奴婢看到溫姨娘的院門被關上，而且外面守了兩個華氏那邊的婆子，便沒進去，然後奴婢去了竺姨娘那邊打聽了，問過才知道的。"紅妝小心地回稟著。

  牧九歌瞬間陷入了沉思，她知道這幾日牧清連有三晚是宿在溫姨娘那的，而竺氏就只有回來那一晚牧清連在那，卻沒有一次是在華氏那的。

  如今華氏又能這麼安然地站在她與老夫人面前蹦躂，這裡面一定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不然不可能憑華氏抄抄佛經就能解了老夫人心頭的懷疑。

  "去，去查下華氏這幾日都做了什麼。"牧九歌凝眸，隨後又喚來杏兒，"陪我去見見竺姨娘。」

  華氏一定對溫姨娘做了什麼，所以才會被老夫人禁足。而竺姨娘，卻一直是個迷。

  聽說竺氏竺昭行是牧清連外出時救的一名女子，性子溫和，為人純善，一路相伴，心滋愛意，便將她納為姨娘。曾有過身孕，後流產，從此身子骨一直不好，就再無身孕。

  在去竺氏的路上，牧九歌不知道自己在牧老夫人那裡建起來的一絲安全感，正在被牧向晚一點一點的瓦解。

  "你說什麼？那厭勝之術真的是四丫頭做的？"牧老夫人瞪大雙眼大叫起來。

  牧向晚怯怯地望著動怒了的老夫人，哽咽地道，"那日所有人都看到，是四妹妹威逼娘親承認是娘親的丫鬟粉蝶做的，還說如若不這樣做，那樣牧府就會陷入被滅門之中。娘親也是為了保全我們牧府，所以才會那樣說的。祖母，向晚好怕，好怕會突然無緣無故地死掉啊，向晚還小，向晚還不想死，可四妹那天真的太可怕了。」

  牧老夫人想起牧向晚被喻為臨都城的才女，只是這幾日她怎麼看都覺得不像，原來是被那牧九歌威脅了，兩想起牧向晚這幾日看牧九歌的眼神，確實是害怕的，頓時心裡怒火滔滔。

  "向晚害怕，所以祖母吃的和穿的，才會親自過手了，如若逾越了，還望祖母恕罪。"牧向晚說著又是跪了下去。

  牧老夫人見她粉嫩的小臉上早已布滿了淚水，雙眼流露出一絲惶恐，但更多的是堅定後，立馬拍著桌子沉聲道，"好，好，好個牧九歌，真是老婆子的好孫女啊！小小年紀就這麼狠，威脅長輩不說，還想害我這個老婆子，看來我這老婆子不管也不行了。」

  牧老夫人眼神沉沉，伸手輕輕地擦去牧向晚還掛在眼角的淚水，疼惜地道，"三丫頭放心，祖母一定會替你和你母親做主的。」

  "可是，可是父親不是很喜歡四妹妹嗎？祖母您這麼做，一定會傷了父親的心的。"牧向晚擔心地問。

  "哼，我才不會留這麼個禍害在身邊了，你剛說的事，如若不是你皇宮裡姑姑幫襯著，牧府怕也難逃一劫了。"牧老夫人說著將牧清連說的話又告訴了牧向晚。

  聽著牧向晚一愣，她記得她有個遠房表姑是進了宮，還成了華皇得寵的妃子，只是沒想到這事居然還會扯上京城的人，這讓她不由地陷入了另一思考中。

  牧老夫人見她臉上依舊還有懼怕之意，便拍著她的頭道，"傻丫頭，你別多想了，此事也是為難你母親了，今後再有什麼，一定要來告訴祖母，祖母一定替你撐腰的。」

  牧向晚被老夫人這麼一拍頭，立馬清醒過來，只是臉上依舊露出一副不太懂的意思出來，看得牧老夫人又是一陣心疼，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被那安氏的惡毒女兒給嚇成了這樣。當下又怒了起來。牧向晚只當沒發現，依舊害怕似地藉機伏進了老夫人的懷裡。

  到了竺氏的院子，牧九歌才知竺氏這裡為什麼會惹父親喜歡了。

  竺氏一直說自己身子不好，剛到院門口就聞到裡面傳來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這不是熬藥的藥草味，而是藥草的清香。

  淡淡的藥草香在這炎炎夏日的暖風中，特好聞，瞬間就讓人心神寧靜下來。

  院子也很別致，院內除了滿院子的草藥，就再無其他花草，顯得美麗又整潔。

  "是四小姐來了麼？"就在牧九歌在讚嘆這院子裡一望無邊的藥草之時，裡面傳來輕輕地問詢聲。

  牧九歌收起打探，斂眸，向來人望去。

  只見一三十多歲的美婦著淡紫色束裙，明眸淺笑地扶著門欞望著她。看著牧九歌心裡一驚，這麼明艷麗人，卻又端莊秀麗的女子會是竺姨娘！

  記憶中父親很喜竺姨娘，牧允許她不用去請安，也不許任何人來她院裡鬧事。

  記得有次華氏提起，溫姨娘吃味，去找了竺姨娘，竺姨娘被氣的當場暈倒，溫姨娘被禁足了整整半年被竺姨娘求情才放出來。

  想來父親也是極疼她的，不然也不會這般待她。

  "四小姐快進屋來吧，外面熱。"見到牧九歌沒有開口，竺姨娘又開口輕喚。

  這讓牧九歌很是好奇，明明長得很健康，怎麼說話聲音就那么小呢？

  就在此時，從院子另一端氣喘吁吁地跑來一穿淡綠色，頭梳丫鬟髻的丫頭。

  "姨娘您怎麼出來了，剛才拾綴好這些藥草，您還是先歇息下吧。」

  "行竹不得無禮，快先見過四小姐。"竺氏一聲輕喝，驚得那叫行竹的連忙回身朝牧九歌行禮。

  牧九歌也沒叫住，受了行竹一禮後，才道，"你且先扶你家姨娘進去。」

  竺姨娘不好意思地朝牧九歌笑道，"早先年身子受了些暗傷，才會落得如今這樣，還望四小姐不要見笑。」

  竺氏一句話便釋了牧九歌的疑。

  進屋後牧九歌便見到屋內竺氏還沒來得及收拾好的一些收拾園子用的工具，當下又是一頓。

  竺氏是個聰明人，立馬解釋道，"奴婢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也不敢多用府中人，身邊就留了行竹一人，院子裡的事，就由奴婢和行竹做了，讓四小姐見到這些，真是……」

  "姨娘秀外慧中，難怪爹爹會喜歡！"牧九歌打斷了竺氏的話，淺笑著道。"今日來看姨娘，是九歌唐突了。九歌也無其他事，只是想見見姨娘，今日見到了，也就不打擾姨娘休息了。"牧九歌說著就要往外退去。

  竺氏卻是突地喚住牧九歌，"四小姐請先留步。」

  竺氏的聲音很好聽，細細地，帶著江南女子的糯糯感，可她這一聲急喚，卻是讓她忍不住輕咳起來。

  行竹擔心地連忙在她背後輕撫，替她順氣。

  牧九歌停下步子，略帶疑惑的望著這個一大聲說話就會咳的姨娘，很是好奇。

  順過氣後的竺姨娘眸子清澈地盯著牧九歌道，"本來是想差行竹去四小姐那的，沒想到四小姐先來了，這樣也好。」

  牧九歌耐心地聽著竺姨娘說完這些話，見她停了停又繼續道，"四小姐您這會可以小心點了，不管夫人做什麼，您都不要分心。還要小心三小姐，她的心思重的很。」

  牧九歌很是疑惑，竺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很明顯，竺氏知道什麼，卻又不能明說。

  牧九歌告了謝，帶著守在院外的杏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