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蝸居簡陋休閒怠慢

  離開武裝部，把齊爺爺送回家，叢葉和顏傾城再次回到醫館中。兩人隔桌而坐，都沒有開口說話。不過，兩人卻時不時對視一眼，都在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齊爺爺的態度很明顯，就是要替叢葉和顏傾城出面討回公道。用意也不難猜測，就是給叢葉解決後顧之憂。

  不過，叢葉在心中暗暗分析，林少的事情，應該是恰巧趕上，不是在齊爺爺的計算之內的。武裝部之行，則是齊爺爺事先就考慮過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來，齊爺爺對於自己牽掛嫂子的心思，看得非常清楚。

  「有那麼明顯嗎？」

  叢葉在心裡暗問一句，隨即抬頭看向對面的顏傾城。剛好顏傾城也抬頭看過來，兩人目光的這次相遇，卻是持續了幾秒鐘。直到顏傾城俏臉微紅，主動挪開了視線。

  顏傾城也在想著齊爺爺武裝部之行的用意，叢葉能夠想到的，她也猜到了。先是因叢葉心裡牽掛著自己，而感到甜蜜，另外，也因為叢葉表現的過於明顯，讓齊爺爺都看了出來，而感到有些羞澀。

  

  「叢葉。」

  「嫂子。」

  「你只管放手跟著齊爺爺去做吧。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顏傾城的言外之意，自然是「你無需過多的掛念我」。

  「要不是齊爺爺的老戰友都是國家功臣，我寧願留在觀海城，一直待在醫館裡。」

  叢葉也在告訴顏傾城：自己最想做的，是一直守在你身邊。

  因兩人的這段對話，使醫館內的氣氛略顯曖昧了些。於是，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好在顏傾城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才打破了這讓人不大自然的沉默。

  「小薇？」

  「傾城姐，你們好嗎？」

  「挺好的，你怎麼樣？」

  「也挺好的。」

  「身體徹底恢復了嗎？」

  「比徹底恢復還要好，現在我總感覺有用不完的精力。」

  說到這裡，電話里傳來柏薇一陣歡快而又清脆的笑聲。

  「傾城姐，我寄過去的手機收到了嗎？」

  「收到了，只是你叢葉哥哥不大喜歡。」

  一邊對著話機說著話，一邊看著叢葉笑。

  「傾城姐，不是真的吧？那可是最流行的一款男士手機，市面上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款式了。」

  聽得出來，柏薇的語氣里有些緊張。

  「呵呵，小薇，姐姐逗你的。你叢葉哥哥可喜歡了，連睡覺的時候都抱著手機呢。」

  叢葉也被顏傾城逗笑了，那手機明明就在她手裡，卻如此對柏薇說。

  「這還差不多。既然喜歡，怎麼連個電話都不打給我，起碼也該向我說聲謝謝吧？」

  「小薇，你還是問你叢葉哥哥吧，等著。」

  叢葉猶豫了一下，還是從顏傾城手中把電話接了過來。

  「小薇好。」

  「不好。」

  「謝謝你寄來的手機。」

  「不稀罕。」

  叢葉真的尷尬了，沒想到柏薇在電話里給自己耍起了小孩子脾氣。不知道該接下去說什麼的叢葉，卻看見對面的顏傾城正抿嘴輕笑。

  「小薇，傾城姐的手機要沒電了，回頭再打給你哈。」

  「不許騙人。」

  「是真的。」

  「呵呵，呵呵。」

  顏傾城看著叢葉發窘的表情，終於笑出了聲。

  「還說沒騙人。」

  謊言被拆穿後，叢葉尷尬地拿著手機，乾脆閉上了嘴。顏傾城見叢葉額頭上都滲出汗水來了，伸手把手機拿了過去。

  「小薇，是我。你叢葉哥哥最近事情比較多，一直沒顧上去買電話卡，一會姐姐陪他去買了電話卡，馬上讓他打給你。」

  「這還差不多。好了，傾城姐，我要上課去了，記得辦了電話卡，馬上告訴我號碼。」

  「好的，再見。」

  「再見。」

  放下電話，顏傾城看著叢葉問道：

  「喜歡嗎？」

  「什麼？」

  「小薇啊。」

  「像個孩子。」

  看著答非所問的叢葉，顏傾城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早晨，兩人剛吃過早飯，叢葉的手機就響了。一看號碼，見是齊爺爺的，快速接通後，問候道：

  「齊爺爺好。」

  「叢葉，你們還在日照巷嗎？」

  「爺爺，我們在呢。」

  「哦，先不要出去，稍等一會，我們馬上就到。」

  「好的。」

  

  掛斷電話，叢葉對顏傾城說：

  「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顏傾城急忙把房間重新收拾了一下，燒好開水，兩人便來到門口等待著。幾分鐘後，一連三輛小車緩緩駛進日照巷，來到叢葉和顏傾城身前停了下來。

  第一輛車裡下來的是吳晨、鄭俊毅和齊老。第二輛車裡下來的是位比齊老略年輕點的老者，以及余曉鵬。第三輛車裡下來的則是一位年齡只有五十歲冒頭，神態幹練的男人。給叢葉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肯定是深處高位的領導。叢葉首先想到的就是余曉鵬那位做省長的父親，不過，看年齡似乎又不像。畢竟余曉鵬已經三十二三，他的父親怎麼也要六十開外了。

  顏傾城和叢葉急忙上前攙扶著齊老，帶頭走進院子，並沒有理會後面的幾個人。

  來到院子裡，齊老四處看了看，才走進北屋的明間。

  「齊爺爺請坐吧，家裡的確簡陋，可別笑話。」

  齊老坐到靠後牆的一張八仙桌的主位上，顏傾城急忙去為他沏茶，卻被鄭俊毅接了過去。這時，後面的余曉鵬三人也進到屋子裡。

  「小余，坐吧。」

  齊老指了指八仙桌的客位，對和余曉鵬坐一輛車來的老者說道。

  老者聽齊老叫他小余，搖了搖腦袋，樂哈哈地坐下了。

  因為屋子裡只有這兩張高椅子，剩下的都是馬扎。叢葉把馬扎在地上擺好，說道：

  「各位領導請坐吧。」

  聽叢葉這話說的有些意思，齊老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因為除了已經就坐的齊老和余曉鵬的爺爺外，就只有那位五十冒頭的男人和余曉鵬屬於叢葉口中「各位領導」的範疇了，鄭俊毅和吳晨，自然不會被叢葉如此稱呼。

  「林遠，坐吧。」

  一聽余曉鵬的爺爺叫那男人林遠，叢葉馬上想到了林少，不由看了那人一眼。林遠並沒有坐下，而是轉身看著叢葉說道：

  「這位就是叢大夫吧，我是林遠，林星的爸爸。」

  「林省長快請坐，蝸居簡陋，休閒慢待。」

  顏傾城被叢葉這句文縐縐的話差點逗笑了，倒是齊老不管不顧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叢大夫，我不是省長，是副省長。林星的事情，都是我這做父親的管教不嚴所致，還請叢大夫原諒。」

  「林副省長，林少爺並沒有對我怎麼樣，就是有也只是年輕人之間的意氣之爭，沒有誰對誰錯。」

  聽叢葉如此一說，特別是把「林少爺」三字咬得格外清楚，齊老在心裡暗贊了一句：年輕人不簡單。隨即老臉一沉，也不去看林遠，而是看著客位上余曉鵬的爺爺說道：

  「小余，你覺得我這個老棺材瓤子，要是吃牢飯的話，還能吃幾天呢？」

  「呵呵，老哥哥，咱倆應該差不多，我能吃幾天，估計你也能吃幾天。」

  「誰和你比，再怎麼說，你也比我小七歲呢。」

  「對了，昨天上午在酒店房間，我好像還聽林少爺說，就算小鵬哥哥放過你，我林少也不放過你。叢葉，是不是這樣說的？」

  「齊爺爺，是這麼說的。」

  「小余，替我問問遠東房地產開發公司的余總，為什麼不放過叢葉？」

  「唉，老哥哥，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想當年我們浴血奮戰打下來的江山，卻讓這些不成器的東西坐享其成，實在是讓人死不瞑目啊。」

  「少給我假惺惺，你要是拿出當年治軍十分之一的心思，治理家庭，會出這樣的東西嗎？」

  「齊爺爺，爺爺，我知道錯了。」

  好像沒有聽到余曉鵬的話，齊老繼續對余曉鵬的爺爺說道：

  「我記得當年上海灘出過幾個流氓大亨，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把一些看不順眼的人逼的，要麼背井離鄉，要麼跪地討饒才肯罷休。好像你們余家祖上，並沒有出過這樣的人啊？」

  余曉鵬的爺爺被齊老問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那雙半眯著的眼睛，看著低頭站在那裡的余曉鵬，似乎要噴出火來。

  齊老說話的時候，為兩人沏茶後，就走到小院大門外守著的鄭俊毅領著李准軒走了進來。看見齊老正在說話，站在門口，沒有吱聲。

  「有事？」

  等齊老說完，房門口的吳晨問了鄭俊毅一聲。

  「首長，觀海城市委市府的領導到了，還有餘書記也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