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舊城之憶 中

  「楚，楚河……我！你聽我解釋！」梁觀樺有些緊張，眼神閃躲。

  不等她繼續說下去，楚河忽咧嘴一笑，撓著頭大大咧咧的就說：「我就說麼，大荒山脈危機四伏，觀樺你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每天出門幫我採藥，原來是我記不起你曾經也是會點法術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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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觀樺愕然，趕忙點頭笑說：「對！你啊，連我會點法術的事情都忘了！」

  果然有鬼！

  楚河心中冷笑，他雖然記不起從前的事情，但野蠻人部落可不止一次說過，關於這片山脈的修煉一事。

  據說，野蠻人他們修煉的古怪力量，名為鬥氣，尊稱是戰士。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修煉奇奇怪怪魔法的傢伙，尊稱為魔法師。

  法術這個詞，楚河可以很確定絕不是這片山脈，甚至這個國家所有。

  他只是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梁觀樺就趕忙接話……她到底又在隱瞞什麼？

  帶著這一份疑慮，楚河轉身，笑眯眯看向了塔萊。

  此刻的塔萊滿心抑鬱，十天後，讓他跟豬頭獸人西多決鬥，這還不如乾脆叫他去死算了。

  「塔萊，別擔心，來十天後，你就用我的這把劍跟西多決鬥，相信我，你一定會贏的！」

  說話間，楚河已經將手中利劍遞了過去。

  果然，一旁剛剛恢復平靜的梁觀樺再度緊張了起來，楚河用眼角餘光看得很是清楚，她欲言又止，似在猶豫。

  「好，多謝朋友！」

  這時，塔西已接過那利劍，劍一入手，他瞬間臉色大變，當場半跪在地，口中驚呼道：「這劍……好奇怪！我怎麼感覺我無法控制我自己！朋友，這是什麼情況啊！」

  「楚河，快把劍收回來！法寶有……神兵有靈，擇主而事！塔西絕無可能控制你的神兵！」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眾多野蠻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滿眼驚駭。

  有靈性的神兵，那是什麼兵器？

  難道是傳說中的天級神兵嗎？

  「對不起塔西！我記憶丟失，倒是忘了這個問題！」楚河是一臉恍然大悟，一邊向塔西道歉，一邊又奇怪的向梁觀樺詢問道：「觀樺，你既然知道我身上有神兵，你怎麼不早些提醒我啊？」

  「啊。」

  梁觀樺這才猛的回過神，心中不由伸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可下一秒，楚河卻又大大咧咧一笑，一邊揮舞著那利劍，一邊說：「我想想，你啊！一定是擔心我控制不好我家族傳承的神兵，怕誤傷了我自己對不對！沒事，你看，我這不是控制得非常好麼！」

  「對，楚河，這是你家傳神兵，這把神兵太過危險，回去後記得收好，千萬不要再隨意使用了！」

  「是麼。」

  「當然，難道我還會騙你？」

  「好啦，別生氣，你當然不可能騙我！我回去就把這劍給放好！」

  楚河已經完全確信，梁觀樺就是在故意瞞著自己了。

  家族傳承？

  呵，你真當他楚河是傻子麼！看野蠻人的表情就知道，這劍絕不一般，如果他的家族會給他這種神兵，那他為什麼還會落個被家族追擊，最終傷了頭的下場？

  不要說是私奔，楚河才不相信，區區私奔就能讓一個家族將堪稱家族繼承人的人，打至失憶。

  原本，楚河還想再試探性的打探一些口風。

  這時，野蠻人首領卻走了過來：「楚先生，還請跟我來吧！關於十天以後的事情，我想知道您的想法。」

  楚河點頭，這件事他也的確想跟野蠻人說道說道，於是便跟著那垂暮年老的野蠻人首領一起進了一處無人的山洞。

  「無酒無茶，只有一壺清水，還望楚先生不要介意。」野蠻人首領倒來一杯水。

  「有水就夠了！」楚河微笑，環視四周後，奇怪的問：「老先生，我看你雖然也是野蠻人，但好像跟其他野蠻人有那麼一些不同。」

  野蠻人首領眼中浮現讚嘆，微微點頭之下，說：「我早些年曾去過外面，也曾遭人奴役，也曾見過光明聖庭，而後幾經風波，才回到大荒山脈！自然多少也有點不同！」

  見識不同，眼界自然不同，這野蠻人首領倒是一點也瞞著自己。

  想了想，楚河乾脆開門見山的說道：「既然老先生是個聰明的野蠻人，那我就直接說我的計劃了。」

  「先生請說。」野蠻人首領充滿期待，如果此次真能擊敗豬頭獸人的首領，他們野蠻人在這大荒山脈外圍，也將獲得更大的話語權。

  只是，楚河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大跌眼鏡：「老先生，準備舉族遷徙吧！」

  「什麼！」

  「我說，舉族遷徙！」

  楚河以為對方沒聽動，又補充解釋道：「就是說野蠻人部落直接搬家離開此地的意思！」

  這就是你的妙招？

  野蠻人首領差點驚得手裡水壺都拿不穩，他哪裡聽不懂舉族遷徙是什麼意思？

  只是，野蠻人盤踞於已有幾百年歷史，你說搬遷就搬遷，這簡直是在踐踏他們野蠻人的榮耀啊！

  「老先生，可是感覺不妥？」楚河看出端倪，詢問道。

  「我！」野蠻人首領有些想罵人，忍了又忍，終是嘆了口氣，搖頭說：「不可能，楚先生就不要再說笑了，野蠻人是天生的戰士，只有戰死，沒有退讓一說！」

  這下，輪到楚河有些傻眼。

  你們這些荒野部落到底要怎麼啊？怎麼一個個都是一根筋！

  連連喘息，楚河努力平復罵娘的心情，耐著性子解釋道：「老先生請聽我一言，好死不如賴活，豬頭獸人來勢洶洶，退吧！」

  野蠻人首領低頭不言。

  楚河只得嘆了口氣，無奈說道：「老先生你再好好想想，野蠻人的榮耀到底是什麼？戰鬥到死，值得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今日的後退，是為了來日更好的未來！」

  「老先生，我相信你們野蠻人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但就算你不為你們自己考慮，你也得想想那些剛出生的野蠻人孩子啊！他們什麼都還沒見過，他們還小，你現在還有機會帶著整個部落撤退，還有機會救他們！但如果你執意抓著什麼所謂榮耀不放，執意送死，那我楚河也幫不了你們。」

  話落，起身。

  楚河知道，像這種倔強的老頑固，說再多也是沒有用。

  與其一直叨叨絮絮的勸說，倒不如給他一點思考的時間。

  看著楚河大步而去的背影，野蠻人首領終是有所動容，他不是不清楚野蠻人的戰鬥榮耀到底有多可笑，可這種烙印在骨子裡的東西，哪裡又是那麼容易說放就放……

  「楚河，你出來了！你跟首領談的怎麼樣？」梁觀樺上前，詢問。

  「別問了，回家。」楚河並沒有解釋，拉著她就走。

  這裡的事情，他不打算再過問。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給野蠻人爭取足夠的時間撤退，十天，想得穿，那就是海闊天空，想不透，滅族也好，為奴為婢也罷，那都是自找。

  茅草屋內。

  梁觀樺再次為楚河端來了熬製好的草藥湯，看著那一碗散發綠色光芒的草藥湯，楚河猶豫了。

  「還在想野蠻人的事情？」

  「嗯。」

  「別想了，先把藥給喝了吧。」

  楚河不言，緩緩低下了頭。

  片刻後，他猛然抬頭，目光冰冷，殺氣十足，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忽就一把推翻了那草藥湯，冷聲質問道：「給你個機會，說，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別想著糊弄我，野蠻人首領已經告訴我你採摘的草藥到底是什麼成分！」

  「楚河……你怎……怎麼了！」梁觀樺嚇得退後。

  可這時，那楚河卻是大手一揮，那柄剛剛放好了的利劍瞬間從窗邊飛到了他的手中。

  這一刻，楚河氣息大變，當真有種冠絕天下，睥睨眾生的感覺，他冷冷的問：「說，還是不說？」

  梁觀樺雙眸急促顫抖，恍惚間，兩行清淚滑落，她好似泄氣的氣球一樣，緩緩坐到了地上，無比疲廢，喃喃自語：「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麼……楚南……你終究還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