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拉刻西斯之塔(1)
2025-02-26 04:27:32
作者: 王奕凱
【雪歷690年·多彌芬城·遺蹟】
無數道光影重迭在一起,在偌大的空間裡四處掠走。成百上千道急速流轉的風拉扯成尖銳的透明箭矢呼嘯著朝顏玫的方向射來。突然他的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一枚風之箭矢快若閃電,極為精準的刺穿了他胸前結實的肌肉,射進了兩根肋骨之間。冰涼而又鋒利的風元素沿著傷口貫穿到體內,瞬間摧毀了他其餘的幾根白色肋骨。
劇烈的血腥氣蔓延到口腔。然而越來越多的箭矢卻仍然在身邊穿行著。
顏玫來不及檢查自己的傷口,也沒有將箭矢從身體裡拔出來,而是儘量躲避著攻擊。
被黑色長袍籠罩著的音則懸浮在高高的穹頂,像一位很好的觀眾一樣,在靜靜欣賞著自己精心安排出來的戲碼。
我緊緊攥著拳頭,只能遠遠的觀望著這一場血腥的殺戮,卻無能為力。面前的這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我、瀾析和凝露全部阻擋在外,無論我們怎樣去攻擊都毫無效果。所以我們只能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顏玫被穹頂上那些長得一模一樣的淞淞集體攻擊著。就像音所說的,這是最壞的情況,在那些戴著面具的女人里只有一個人是真正的淞淞,但是無論從行為上,外貌上,實力上還是氣息上,她們都完全一樣,如果不能分辨出來就只能等待著被她們集體絞殺。顏玫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淞淞出手的。
密密麻麻的箭矢不斷從四面八方射來,聽起來像風吹落一整座森林的落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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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玫的肩膀、腹部以及小腿的位置又分別被射中一箭,數不清的動脈血管被刺破,鮮血順著傷口源源不斷地向外流淌著。大家都知道淞淞的風之箭矢的可怕之處並不是射中血肉時的那一瞬間,而是之後大量風元素侵入身體時對身體結構的恐怖性摧毀。連中四箭的顏玫,體內早就已經充滿了沸騰的風元素,他全身的經脈、血管以及內臟都在遭受著致命的破壞。
但是顏玫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然是沉著剛毅,面若冷霜,他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停滯。
我焦急的看向瀾析,詢問著:「怎麼辦……再這樣下去顏玫他會死的……」
「沒用的,我們幫不上任何忙。」瀾析用手指敲了敲眼前看不見輪廓的屏障,平靜的說:「這層結界是和穹頂上的那些鎖鏈相通的,只有將那裡破解掉才能解開這層屏障,然後破解的唯一方法也就是找到真正的淞淞,並救她下來。」
「這怎麼找?連凝露都感覺不出來她們哪一個是真的啊。」我說。
顏玫飛身在空中,稍稍側身,躲過去了一枚箭矢。然後他稍作停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後背又被射中了一箭。
瀾析說:「我們這裡唯一能找到淞淞的人只有顏玫,我們要相信他。小鯨,一會這個結界一旦被解開你就帶著凝露趕快去保護顏玫,我去對付那個戴著面具的女人。」
雖然我不明白瀾析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我還是點了點頭,做好了準備。
顏玫忍著劇烈的疼痛翻身來到其中一個女人的身後,他能感覺得到在這個人的周圍的時候,手心中碎片的溫度是最高的,就連他都覺得有些燙手。過度的失血沒有得到及時的恢復,他已經開始有些暈眩了。他張開雙臂朝她降落下去,緊緊抱住她僵硬的身體。銀白色的鎧甲上綻放出刺眼的光芒,無數的勾刺從鎧甲內部凸起,刺入顏玫的身體。
顏玫把蒼白的臉頰貼在她的耳邊,顫抖而又虛弱的說:「淞淞……是我啊……」
驟然的風刺消失了,所有的攻擊也同時停止。只聽嘩啦啦的一聲,鎖鏈忽然斷開,兩個人就這樣相互擁抱著重重摔到了地面上。
音掩藏在面具中的臉色一沉,瞳孔里瀰漫著龐然的殺氣。
就在她剛要動手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巨響,一個黑色的身影就如鋒利的箭矢一般朝她沖了過來。而在他身後的,則是漫天揮灑的蒼白冰刺。音慌忙抬起雙臂建立起一個結界抵擋著瀾析暴風驟雨般的攻擊。瀾析一腳踩在她的結界上,然後抬手轟出一拳,用力地砸在了音右側的肩膀上。在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響之後瀾析又騰空踢出一腳,隨後音的整個身體瞬間倒飛了出去,接連撞斷了一排支撐著穹頂的巨大石柱。
我跑過去將顏玫和昏迷過去的淞淞扶起,顏玫渾身都是粘稠的血漿,但是他的臉上卻一點都沒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緊緊擁抱著懷裡的女孩兒,目光溫柔的像一把在陽光下揉碎了的鬆軟沙子,金燦燦的,散發著光芒。
而從空中傳來的巨響也把我嚇了一跳,這應該是我第二次看到瀾析爆發時候的樣子了,第一次是在面對錦年的時候,這一次他卻連歸墟都沒有使用。音吐了一口鮮血,從廢墟里站了起來。她的手顫抖著,指著朝他一步一步走來的瀾析,聲音里透著一種未知的恐懼,「你……你……你……」
瀾析的臉上則像覆蓋了一層冰霜一樣,薄薄的嘴唇猶如鋒利的刀片,習慣性的微微揚起。
從他的腳下突然爆起三米多高的巨大冰刺,一路延伸,冰刺一直轟碎到音的面前,最後出現在她的腳下。音似乎也早就料到了這次攻擊,提前飛躍而起,無形的力量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手掌朝瀾析的頭頂迅猛地拍下。瀾析卻在巨大手影拍下的前一秒消失了蹤影,在地面被碾壓破碎的轟然巨響中,在漫天瀰漫的煙霧塵埃里,瀾析的臉悄然出現在音的身後,他朝著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你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音……」
下一秒,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重歸平靜。
瀾析擦擦自己被弄髒的臉頰,從渾濁的濃煙里走了出來。似乎是有些遺憾的樣子,他咬了咬自己粉嫩如花瓣般嬌艷的唇瓣,朝我攤攤手說:「被她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