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光

  一片粼光撲面而來，抬起眼，明淨如鏡，碧波蕩漾。

  果然是湖！

  凌楓連最後一絲力氣都消耗殆盡，全身軟綿綿，知道自己判斷無誤，他嘴角掀起一抹微笑，任憑身子往前墜去。

  撲通！

  湖水冰涼，一灌入口中，獨有的清新立馬絲絲滲透，滋潤全身。

  「嗜血水母湖？」

  玄武高手杵在湖邊，眉頭緊皺，隨即冷冷一笑，「沒想到在這碰上，還真幫了我大忙。」

  

  身為商盟的高手，獸靈峰的情報他早就了如指掌，早年間便聽說峰內神秘的林中湖，住著一種『嗜血水母』的水生獸靈，任何掉落湖中的生物，都會被吸乾鮮血，最後沉屍湖底，無人倖免。

  「自投死路！」留戀幾眼，玄武高手身形一躍，消失湖邊。

  感受湖中的水壓，凌楓撥動四肢，緩緩比劃，這時視野清晰，眼帘浮現的景象，讓他大為震驚。

  晶瑩透亮的湖水，光彩閃爍，一片片狀如桃花花瓣的水母，成群結隊，就似出巡一般，飄浮遊動。遠遠看去，頓時有種置身水下王宮的錯覺。

  就在他恍惚間，頭頂上一朵巴掌大的水母悄然盪下，它從傘下伸出一根粉紅色的觸手，順著水流，嫻熟地朝獵物伸展過去。

  感覺肩上被觸碰一下，凌楓一顫，趕忙扭過頭，

  「這什麼東西？」

  一朵怪異的水母，皮質猩紅，個頭較其它水母略顯肥大，此刻正趴在他肩上。

  正準備抬手時，他神識一緊，猛覺不對經，抬起頭，眼瞳倏的發大。

  四周紅壓壓一片，密密麻麻的水母全朝他這個方向盪來，蓋住了湖面的光芒。

  所有武師都知道，在水下，雖然體內凝聚的靈氣可以保證呼吸，但手腳遲緩，行動不便這點是不可克服，所以即便是最低等的水生獸靈，對於水中的武師來說，都是致命的存在。

  突然肩上傳來隱隱陣痛，蠕動的水母在拼命吮吸，一滴滴鮮血旋即從他的肩上不斷升起。

  鮮血濃腥，瞬間刺激其它水母，一根根觸手，數量如同雨下。

  凌楓毫無辦法，鮮血的不斷流失，他開始有些昏昏欲睡，視線漸進漸離，迷糊的雙眼更是幻像連連。

  要死了嗎？

  意識沉離，越飄越遠。

  就在凌楓意識一點點流失時，背後沾滿鮮血的蝠翼鏜倏的開始顫抖不安，一點點銀光流溢，隨即光芒大作，竟有一個個玄奧的符文從其間冒出，絢麗奪目。

  絲毫不受湖水影響，這些符紋盤旋律動，震開漫天而來的水母，如同一個金鐘罩，牢牢護住凌楓。

  凌楓只覺有一道金光注入自己的神識之內，在合上雙眸的那一刻，不像平常黑乎乎一片，仿佛有一處如同燈塔般的亮光，詭異晃動。

  這道光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神識里？

  沒有力氣多想，凌楓死沉過去。

  在這漫長的夢中，他似乎看到靈魂深處有一道光芒在晃動，一遍接一遍，經久不息。

  …………

  ……

  「嚯!」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凌楓從夢中猛然驚醒。

  想起沉睡前那紅壓壓兇險一幕，他慌張地睜開眼。

  此時險象已經消失，眼前只剩下夢幻場景。

  湖體通透，月光入水，一朵朵螢光律動的水母翩翩起舞，好不自在，更有沉澱湖底的奇棘怪石，彩光耀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凌楓困惑萬分，隨即對身體檢查一番，發現並無大礙。

  同時他還發現周圍晃動的猩紅水母，平靜安詳，似乎對自己這個獵物不感興趣。

  斂斂心神，他開始神識外放，這下他才大為震驚。

  自己的神識什麼時候這麼厲害？

  整個湖水，他感受得一清二楚，甚至一些藏在湖底泥垢中蟲類發怵的微弱聲息，他都能接收的到。

  凌楓還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圍繞著一縷縷靈流，不斷律動，似乎在發出什麼信號，和他相同的是旁邊晃動的水母群，軀體周圍也有這麼一圈靈流，以同樣的節拍律動。

  

  凌楓頓時有點思緒明了，這一縷縷靈流應該是它們水母獸靈種族的交流信號，倘若有闖入者，它們就能迅速分辨，齊心協力殲滅敵人，顯然這些低等靈智的水母將凌楓認作自己的同類，所以才這般毫無動靜。

  水母靈獸不攻擊自己的原因找到，可自己是如何脫離險境？

  忽然那金光燦爛的一幕在他腦海中掠過，凌楓想起合眼前那一道怪異的亮光。

  金光？神識？

  莫非那道金光融到自己的神識裡面？

  想到這驚人的一出，凌楓滿眼不可思議。

  對於神識的認識，他是少之又少，只知道神識以感官為脈，由意識衍生，形成的一種無形念想。

  什麼時候念想也有形體，能像包裹一樣，把一道光塞進去裝好？

  凌楓覺得大為可笑，就在他賴得琢磨，眼瞼一閃眨時，變故驟生。

  平常合眼的黑息一片，竟有一道凜然耀目的金光，毫無徵兆地出現！

  凌楓眼瞳發大，渾身一顫，這什麼東西？

  僵住良久，他才緩過神來，心有餘悸地醒醒神，他打算一探究竟。

  斂斂心神，將神識沉澱，凌楓緩緩合上雙瞼。

  漆黑一片，一晃前，果然，一道金光平靜地橫在這個合上雙瞼的黑息空間裡。

  見鬼了吧！怎麼無緣無故就多出一道金光來？

  不過見金光沒有什麼動靜，凌楓才大鬆了口氣，他試圖用神識去觸碰，發現這道金光也是無動於衷，似乎除了靜靜呆著，就其它什麼影響。

  難道說自己的脫險與這道金光有關？是它救了自己一命？

  這樣想來，凌楓反倒心裡得到一些安慰，畢竟是救命恩人，就讓它住一住，當還人情嘛。反正這離奇的事又不是第一次，體內丹田還住著一顆晶體，白吃白喝了三年，前陣子良心發現才換了點債。

  瞎操心純粹是多餘，既來之即安之吧！

  釋然後，他朝著湖面，慢慢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