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0年後 他還是慫嘍

  「怎麼，唐小姐要罷工了？」鍾南嶼玩味地看著唐西西震驚的表情，一眼就看穿她心底的疑慮，可是，他改變了計劃，他有了別的想法！

  因為這個想法，至少，他今天得裝下去！

  他們曾經結拜為兄妹，可是，他現在不想只純潔地當哥哥了！他想兌現當年的承諾，你長大後，我會娶你！否則明天，唐西西一定不會乖乖配合！

  可這丫頭，她恐怕，還是拿他當哥哥……所以，不能以兄妹的身份先相認！

  

  唐西西看著鍾南嶼，哪裡知道他的心事。她努力收斂住心神，淡淡問道：「鍾大哥，您也在這裡吃飯？我們準備的都是家常菜，恐怕吃這個太——太簡單了。」

  鍾燁星看了眼鍾南嶼，見他沒有回答，連忙解釋道：「唐小姐，先生，不，大哥的飲食一向簡單。」

  唐西西敏銳地捕捉到了鍾燁星的話。他說的是「大哥的飲食」，而不是「我大哥的飲食」！

  這原本是一個極為明顯的信息。

  唐西西鎮定地點了點頭，心想你既然不肯相認，那必定是有什麼原因，那我也配合你就是了。唐西西伸手指著餐桌，說道：「那二位就先坐下等等吧。」

  於是，唐西西轉身開始炒第二道土豆絲，鍾南嶼和鍾燁星面對面坐著，大眼瞪小眼，眼神交鋒，彼此交流著戲謔和疑慮。

  鍾南嶼沒和鍾燁星對上幾眼，就按捺不住了。他直勾勾看著那盤番茄炒蛋，像個飢餓中忍耐了許久，餓到快失去理智的人一般。

  鍾燁星搖搖頭，好笑地走過去盛了一碗米飯，對唐西西輕聲說道：「他餓得不行了。」

  唐西西愣愣地看了眼鍾燁星，一回頭，看到鍾南嶼兩眼放光對著那盤番茄炒蛋的神情，更加覺得被雷到一般。

  他得多久沒吃飯？難道不但今天到現在跟她一樣還沒吃，或者，他昨天就沒吃？

  恍惚間，唐西西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太咬文嚼字，會錯了意。他怎麼會是金鐘宇？金鐘宇言行舉止，無不沉穩有度，風度翩翩，即便他們被綁架，一天多滴水未進，他見到食物都沒有一點飢不擇食急不可耐的樣子……

  唐西西不可置信地看著鍾南嶼那誇張的神情，努努嘴，示意鍾燁星讓鍾南嶼先吃。她腦子亂了，她得好好想想……

  但當鍾燁星把飯端到鍾南嶼面前，鍾南嶼卻狠狠瞪他一眼：「沒規矩，唐小姐還沒坐下，我怎麼能吃？」

  「你——」鍾燁星皺皺眉，不知道是誰一副餓死鬼的模樣！

  很快，唐西西端著土豆絲到了桌前。「鍾大哥，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我不餓，我看這裡菜品還有，我多做幾樣。」

  鍾燁星眉頭皺了皺：「唐小姐，你這菜真的聞起來很香，要不我們先坐下吃？吃完不夠了，我再去做？」

  唐西西納悶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鍾南嶼，陡然明白過來。她不坐，他自然是餓死都得保持「風度」地等著啊。

  唐西西忍住心中的好笑和異樣感覺，連忙取下圍裙說道：「好，我去洗手。」

  鍾燁星連忙過去，為唐西西和自己也盛好飯，擺好餐具。

  唐西西落座，看向鍾南嶼：「鍾大哥，讓你見笑了，你就嘗嘗我的手藝吧。」

  鍾南嶼點頭：「不錯。」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保持了風度，可等鍾燁星給唐西西夾完菜，他就已經忍無可忍了。

  他的額頭，滲出了汗滴。那是因為比痛楚還殘忍的克制，讓他已經到了無法忍耐的邊緣。

  唐西西不明就裡，卻也不由一陣揪心，這明顯不是正常的狀況，這個任誰都能一眼看出。

  唐西西下意識地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番茄炒蛋，倒在他的碗裡。她身後，鍾燁星默默收回了手，這本是他正要做的事。

  「謝謝，唐小姐快吃吧。」鍾南嶼克制住周身的劇痛，對唐西西笑了笑。他看出了唐西西的不安，心中不由也生出了欠疚。

  唐西西默默低頭吃了一口，猶疑地看了眼鍾燁星。鍾燁星微微搖了搖頭。

  飯桌上，陷入僵硬的沉默。兩個人的心都緊緊揪著，鍾南嶼額頭滲出了厚厚一層汗水，他卻頑固地硬撐著，不肯吐露任何自己不適的信息。

  只有鍾燁星知道他在付出多大的艱辛和痛楚忍耐。他兩口扒完了自己碗裡的飯，兩個菜，他都只吃了一口。

  「我吃完了，我去再做道湯。」

  鍾燁星逃也似的放下碗，跑到廚具邊，忍住各種衝撞的情緒，洗菜的水聲掩蓋了他的悲痛，很快，案板上響起了叮叮咚咚的切菜聲。確切地說，是剁菜聲。

  每一聲，都像剁在唐西西心頭。

  

  「鍾大哥，你——你是不是不舒服？」唐西西憋不住了，伸手握住鍾南嶼的手腕。他的肌膚上，已經汗津津地，滲出了一層水。而那陡然生出的任性冒險的念頭，也恍惚間，因為被唐西西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也跟著搖擺起來。

  「沒事，你的菜太好吃了。」鍾南嶼的身子僵了僵，看到唐西西的手已經握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樣溫暖，那樣急切。

  「好吃會這樣？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出乎意料地，唐西西忍無可忍，放下碗站了起來，叫道，「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鍾燁星聞聲緊張地轉過來，卻見鍾南嶼沒有任何不滿，沒有任何生氣，反倒有些示弱一般，喃喃說道：「這麼凶我幹嘛，我胃痛。」

  真是一物降一物，10年前如此，10年後依然如此。哪怕沒有相認，哪怕已是兩個姓名，兩種人生。

  鍾燁星轉過身去，加緊做菜。他腦子亂亂的，先剁了半天菜，料配齊了，突然想到不能先炒菜，應該先給鍾南嶼做湯，這才趕緊準備湯料。

  過去，唐西西在他們跟前可是各種頑皮任性，金鐘宇從來都是任由唐西西擺弄，從不反感，從不反抗，從不生氣，各種配合。沒想到隔了10年，就算還沒相認，鍾南嶼好歹還頂著唐氏救命恩人的名頭，面對唐西西，還是一樣，慫了——

  鍾燁星只想笑，他心想唐西西要知道鍾南嶼平時的威嚴，會是什麼反應？目瞪口呆？笑噴？

  待鍾燁星端著湯回到餐桌前，他看到的情形是，鍾南嶼毫無氣勢地扒拉著飯，細嚼慢咽，唐西西監工一般盯著他。

  而沒等他說話，唐西西就先看了看他手中的湯，皺起了眉頭：「紫蘇生薑紅棗湯？你剛才剁菜那麼大聲，我還以為你要做什麼菜。」

  鍾燁星趕緊答道：「我先做的湯，菜也準備好了，這就去做。」

  唐西西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聞了聞，熟悉又有些變化的味道，除了紫蘇、生薑、紅棗，還有陳皮和川芎、香附等中藥……

  這就是鍾燁星為什麼不先做好湯再吃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