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精血澆灌

  居然是啞巴嗎？當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千凰的心中有些詫異，不過也為這樣一個仙人般的男子感到一絲惋惜。

  千凰在雪天蓮蕊的旁邊坐下，如同前幾日一樣，她打算繼續守在這裡。只要雪天蓮蕊一日不開花，她就一日不離開。

  「其實，會說話的人也不見得好，總說那些讓人憤恨之言，污穢之詞，還不如沉默不語。」

  她這麼說是在安慰自己嗎？白無塵如此想著，心中居然有點高興。他雖然從沒自怨自艾過，不過不會說話到底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所以多少有點心結。

  但現在千凰的話意外的安撫了自己，對啊，他只是不說話，又不是斷手斷腳，比起那些人，自己幸運多了。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開始以雪地上寫字和千凰交談。「你還要繼續等下去嗎？即使我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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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凰的心一緊，之前她不相信雪天蓮蕊一年以後才會開花，是因為她還心存希望，希望是白無塵因為私心不想她得到雪天蓮蕊才故意這麼說的，可現在……

  看到她眼底的一抹驚慌，白無塵似乎知道自己讓她難過失望了。便立刻又在地上寫了一行字。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也許你的母愛能夠感動上天，讓雪天蓮蕊提早開花。」這是他想安慰千凰。

  千凰似乎也知道，但這會兒她卻笑不出來。白無塵見雪下的越來越大了，便站起身將她拉起。

  「你需要休息，我幫你守著。」

  千凰現在的確最需要的是休息，可惜她又放心不下雪天蓮蕊。在她猶豫不決之時，白無塵伸手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抱回了小屋。

  若不是遇到千凰，他會留下來完成師父教給他的任務，但現在他卻第一次想要違背師父的遺願了。這個女子感動了他，讓他升起惻隱之心。

  就算是逆天一回，也許到了下面師父也不會原諒自己，但他想要幫助這個無助卻很堅強的母親，幫她去救她的孩子。

  白無塵獨自來到了雪天蓮蕊跟前，這個地方和他剛來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變化，冰寒極地，這是這裡的名字，是他自從被師父帶來這裡之後，就牢記在心的名字。

  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要守護這雪天蓮蕊。師父說過，這是他們守護者的責任，千年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就這麼守護到死。

  他以為自己也會和師父一樣，等到了大限將至，就去尋找下一個守護者，繼續守護。

  可如今他卻不想繼續守護了，這東西讓那麼多人賠上性命，可如果它能夠救人，為什麼不拿它去救助一條生命呢？

  白無塵伸出左手，用指力劃破了手腕，鮮血頓時就流淌了下來，他半蹲下身子，將自己的鮮血一點點灌注到雪天蓮蕊的根部，他這是在用自己的內力精血作為養料，讓它提前開花。

  但是這樣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他的畢生內力，會因為虛耗過度而變得體弱多病，再嚴重點便是性命不保。

  但這些他依然顧及不上，心中想的只是要為那個倔強又堅強的女人做點什麼。而她所需要的，也僅僅是一朵開了花的雪天蓮蕊而已。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昏倒的時候，那雪天蓮蕊終於因為精血的灌溉而開花了。

  白中帶粉的顏色，好比少女的臉龐，看起來是那麼的嬌艷動人，但是白無塵現在的臉色卻蒼白如紙。他用僅存的內力封住了手腕上的穴道。

  當千凰醒過來的時候，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偷襲了，那麼難道蓮蕊出事了。她驚出一身冷汗，跌跌撞撞的跑向雪天蓮蕊的方向。

  這時候感覺到千凰來了，白無塵不希望自己這個情況被人看到，便一個轉身隱沒在了暗處。

  千凰來到這裡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任何人，而當她看到其中一朵雪天蓮蕊居然已經開花的時候，頓時驚喜萬分。這會兒她已經顧不得是要感謝老天，還是感謝誰。總之有了這個東西，小寶就還有救。

  只要再得到鬼蜮的毒蜘蛛，小寶就能夠恢復健康。她小心翼翼的摘下了雪天蓮蕊。心中有點奇怪，為什麼不見那白衣男子的蹤跡，但他的確是欺騙了自己，不過她不明白，這個人既然不希望自己摘走雪天蓮蕊，卻又為何這時候不知去向？

  算了，不想了，她必須儘快帶著這個東西回去救小寶，那個人雖然救了她，但感謝對方來日方長，而小寶的毒卻等不得。

  躲在暗處的白無塵，就這麼看著千凰帶走了盛開的雪天蓮蕊花。雖然他做了這一切，對方並不知情，但他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會不高興。

  他只是不想看到這個女人再如此不吃不喝固執的守在冰天雪地里受折磨而已，可是看著她的離開的時候，自己為什麼心中空蕩蕩的，好像失了什麼。

  但是他還來不及思索太多，血液精氣損耗過度，導致他體力不支，下一秒便倒在了這冰天雪地之上。大雪覆蓋了他，就好像要掩埋此人，讓他徹底和白雪融為一體。

  拿到了雪天蓮蕊的千凰，並不曉得這一切，有個人默默為她付出了這麼多，甚至這可能是生命的代價。她現在一心只想快點回到小寶身邊，然後看著他恢復健康。

  在一戶農家院子裡，傳來了碗碟破裂之聲，接著就是一個人從屋子裡面跑了出來。

  蒙著面紗的南宮妙伸手擋住了烈冥天的去路，她不滿的說道，「你瘋了不成，知道你昏睡幾天了嗎？五天，整整五天了，就算你現在去那個地方尋找，那也只能找到她的屍體。」

  「住嘴，你要是再說一句，別怪我不客氣。」烈冥天這時候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哪裡還有以前那個妖孽君王的架勢。

  自從他被南宮妙帶下山之後，她發現烈冥天居然一心求死，生機渺茫。無奈之下只能夠暫時逗留山下一戶農家，她利用自己的秘術強行將人從閻王爺的手中搶了回來。

  可惜這個男人實在可惡，不但不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居然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尋找早就已經死掉的千凰。

  她自然不願意，性烈如火的她當場就把烈冥天給打暈了。但就在這種周而復始的惡劣關係之下，烈冥天被逼休息了五天。而這時候他的功力依然恢復大半。

  有了力量，他自然不甘心繼續被南宮妙所束縛，而且那個心心念念的女子，他一刻不找到，一刻都不會心安。

  南宮妙有心阻止，但是她的確不是烈冥天的對手，加上此刻的烈冥天心中執念很深。自然不會考慮手下留情，幾招之後他重傷了南宮妙，一個人再度跑上了雪山。

  當他找到當初雪崩掩埋千凰的地方時，頓時面如死灰。明知道來這裡就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但他還是要來，這裡掩埋了他喜歡的女人。

  這輩子烈冥天自問除了母妃之外，他從沒在乎過任何人，可如今那個倔強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女人，卻成功進入了她的腦海。

  這讓烈冥天覺得很害怕，母妃失蹤到現在他也沒找到，而如今他好不容易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卻永遠被埋在了這裡。

  絕望和痛苦讓他忍不住流下了男兒淚，即便是再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還是想要扒開一切看看。可是這麼多天，等著他的只是凍結實了的冰塊，再往下什麼都看不見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千凰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本皇好不容易知道我愛上你了，憑什麼你就這麼的消失了？我告訴你，就算你被埋在這裡，就算你的魂已經到地府了，我烈冥天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好過的。」烈冥天一掌擊打在那厚實的冰塊上。

  厚實的冰塊出現裂紋，但是依舊紋絲不動，他跪坐在地，喃喃自語道，「你怎麼能死呢？我可還沒有當上你的正牌男寵呢？你不是說要娶我當你第十八任男寵嗎？現在我就告訴你，本皇願意，就算本皇是一國之主又如何，若是能夠和喜歡的你在一起，我寧可自己是個受人鄙視的男寵。」

  千凰怎麼也沒有料到，當自己下山來的時候，卻看到了這樣無助的烈冥天，而他那一句句的真情告白和深濃情誼，就像是一塊塊的石頭壓在了她的心上，沉重無比。

  「你別擔心，等一下我就去陪你，等我找到雪天蓮蕊和毒蜘蛛，解了小寶的毒，完成了你心愿之後，我就回來找你。別以為你躲到地府就可以擺脫我了，我說過，天上地下絕對不會讓你逃走的。」烈冥天根本不知道千凰就在他身後，還自顧自的喃喃道。

  千凰被感動了，這個男人明明已經如此難過，卻還知道她最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小寶。如果剛才他只是要殉情，以自己的冷情未必會動心。

  但是現在他的有心的確感動了她，一直都沒有過感情經歷的千凰，說起來不是真的冷情，而是不擅長面對這些兒女私情罷了。再加上她殺手的特殊身份，對其他人一直都抱著一種戒備之情，怎麼能夠輕易讓人走入她的內心。

  但現在的烈冥天，並不知道自己還活著，他沒必要對一個死人如此費盡心機的撒謊。也就是說，他此刻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感情是真的，她的心動也是真的。

  就在烈冥天繼續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時候，一個淡淡卻又熟悉的讓他感到心顫的聲音響起。

  「若是讓人看見，堂堂青龍國皇帝在這裡哭的像個孩子，不知道作何感想？看來青龍國的未來堪憂了。」

  烈冥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當他回頭的時候，的確是看到了千凰，那個一度他以為死了的女人，居然出現了。

  他瘋子一般的跑了過去，伸手想要觸摸，卻怕一切都是他的幻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動手了。

  千凰此時卻主動抓住了他的手，讓他撫摸上自己的臉。雖然有些冰涼，可是那一點點的溫熱還是讓烈冥天欣喜若狂。他伸手將她狠狠的抱在懷裡，恨不得下一秒就融入自己身體才好。

  「放手，別弄壞了雪天蓮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