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冷戰

2024-05-10 02:22:37 作者: 婉出清揚

  自那晚後,燕泗回長樂宮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來兩人也只是相對不語。

  儘管燕泗不回長樂宮,但也未曾去往啟祥宮與永和宮亦或是新秀初封的殿宇,只是回自己寢殿,有時仍留宿在御書房偏殿。

  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帝後這是明顯地地鬧了矛盾了。

  但時雨過的卻並不難挨,她請示過燕泗後,將時佑與時萱接進了宮,與她做伴。

  時佑時萱自從喪母了之後,萬分悲傷,短短時日瘦了一圈。

  時雨聽了宮人稟報也很難受,柳姨娘那樣本分的人實在是讓人很喜歡。

  兩個小小的孩子,從此就父母雙忘了。

  長姐如母,待柳姨娘頭七過了以後,她便把他們接到身邊悉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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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日日在思考如何照顧好兩個孩子,時雨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一時也十分忐忑,便把從前全心全意放在燕泗上的注意力慢慢轉移了。

  所以這眾人看來的冷戰於她而言,卻也沒什麼。

  ……

  「大姐姐,」時佑趁著時雨處理宮務,一點點扯著她的袖子往上爬,扒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身上坐好,「佑兒餓。」

  時雨放下筆,紅梅會意地遞上濕巾,她簡單地淨過手,去攬緊懷中的小人。

  「佑兒乖,大姐姐叫廚房給你燉了芙蓉羹,一會兒就好了,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好,」時佑乖乖巧巧地點頭。

  「大姐姐,我還是想姨娘。」

  時雨頓了頓,伸指去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將他更深地往懷裡帶。

  「姨娘她也會想你的,我們佑兒不要叫姨娘擔心好不好?乖乖長大,讓姨娘為你驕傲。」

  她輕聲作哄,這么小的孩子,同他孱弱的母親一起被利用著,而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不僅如此,還聽說燕泗最近更為重用陸相了,將江淮兩岸鹽運交給了他的人,前往西域的使臣也是陸派人。

  一時風頭無量。

  「好,佑兒聽話,大姐姐也要一直喜歡佑兒哦。」

  時佑眨了眨眼睛:「不過最近怎麼沒看到皇帝姐夫呀?」

  時雨低下頭瞧著這樣一雙清澈的眼睛,只抿了笑,溫柔的模樣輕聲哄他。

  「因為佑兒萱兒來了呀,你姐夫不想打擾大姐姐陪伴你們。」

  「可是陪伴姐夫也重要呀。」

  時佑一板一眼地對她說。

  他這麼一說,倒驚醒了時雨,上一次看到燕泗,是什麼時候來著?

  五天前?

  還是十天前?

  她有些記不清楚了。

  「姐夫身邊不缺大姐姐陪伴的,」她收回思緒,貼著小人兒的腦門吻了吻,「現在佑兒與萱兒最重要了。」   ……

  「她當真這麼說?」

  燕泗站在御書房,聽著暗衛一句一句地複述,只覺得渾身各個角落都泛出怒氣來。

  然後又一點點沉寂下骨髓,帶出深重的無力感。

  她從未理解他,她還在將他往外推。

  好像幾個月前坦白心曲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她或許從未曾在意過他。

  他這些天坐在御書房,渴望她能如往常一樣,巧笑倩兮地過來,哄哄他,問問他累不累。

  他一日日地等,一日日地失望――

  「擺駕,」他站起身,朝長樂宮瞧去,裖陳的殿沿在逼仄的內庭中露出一角,「去啟祥宮。」

  婉妃萬萬沒有料到,陛下會在這時前來,匆忙叫宮女取了新妝,將面容裝點,又戴華釵,貼金鈿。

  待看到那個器宇軒昂地男人走近,她不由得心跳加快。

  「臣妾參見陛下。」

  她拜服下身,極力展現自己美好的身段。

  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怎麼甘心天天這樣守著空蕩的宮廷過一生?

  燕泗伸手抬起她的臉頰。

  妝容太艷,脂粉太俗,釵環太多。

  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可這又如何,他想要的人卻未必想要他。

  他自嘲一笑,縱使九五至尊也不過如此。

  「上酒,朕要與婉妃共飲。」

  一壇又一壇陳釀抬上,他不在意婉妃如何,只一杯接著一杯地飲。

  他從前出家,這些都屬於戒律,可碰到她後一一破了個乾淨。

  他開始醉了,但醉夢中未必有她。

  「皇上」,有嬌軟音在他旁側,他分辨不出是誰,是她或許不是她,他好似伸手推拒了一二,也或者沒有。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大醉。

  ……

  第二日一大早,時雨就知道燕泗寵幸了婉妃。

  篦子在頭皮拉扯出陣陣痛感,來的真心實意,排著隊往她的腦袋裡鑽,要鑽出血來方休。

  她擺手示意綰髮的宮女退散。

  這是遲早有的一天,她該慶幸的,寵幸的是婉妃而不是叫她嫌惡的賢妃。

  可饒是如此,她也怔愣著,光腦與她說話她都沒有反應。

  「……你聽到我說什麼了沒?」

  光腦急聲問她。

  「沒。」

  「唉,說了叫你別那麼難過,我看過了,他是以為你不喜歡他,喝醉了才那什麼的。你去哄哄他,准能好。」

  光腦有些不忍地說。

  「不必了。」

  是喝醉又能如何呢?

  她笑了笑。

  「叫人去啟祥宮免了婉妃的安。」

  她叫紅梅進來,又賞賜了一些物品。

  這頭時雨出奇的寂靜,那邊的永和宮卻是不平靜。

  「啪!」

  賢妃甩手就將一個景泰藍瓷器摔將在地,氣的臉色猙獰。

  「憑什麼,便宜了她?」

  這幾日帝後冷戰,若說誰最高興那必然是她,她這些日子盡心力打扮自己,只等著哄著被冷落的皇上。

  可曾想,皇上會去啟祥宮。

  她捏緊了拳。

  原本想皇后失意,皇貴妃活著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婉妃處處不如她,這正是她上位的時候。

  這幾日陸相還打點了人叫她爭氣點,誰曾想這樣的事都會拐了腳落跑了。

  「去啟祥宮!」

  她咬了咬牙,甩袖出門去。

  也不待人通報,甫一入,便見婉妃倚在榻上,抿唇春光滿面,盈盈地全是滿意,與身旁的宮女說笑著。

  「婉妃妹妹――好風光啊。」

  賢妃只覺得刺目,幾步上前,輕聲開口。

  「妹妹不知道姐姐要來,竟沒出門迎著。」

  婉妃低順了眉眼,如今陸家勢大,她不敢正面相迎鋒芒。

  「呀,你還知得迎我?」

  賢妃輕笑著,「我以為你得了道,揚到天上去了。」

  婉妃咬了咬唇,到底還是湊出了一個笑:「姐姐說笑,妹妹豈敢?」

  「有你不敢的事?」

  賢妃瞧著她,只覺得不解氣。

  「姐姐勿氣!」

  婉妃揮手屏退了下屬,「妹妹有一言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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