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可敢一戰?
2025-02-24 00:24:39
作者: 一包黃果樹
隋軍大營,楊侑正在與杜如晦、李靖等人商量著事情,天井關已經落入大隋之手,接下來,形勢變得格外有利。
群臣之中,羅士信、闞棱等人均是主戰,認為立刻攻打河內,消滅李元吉。而杜如晦和李靖則是微笑不語,如今雖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大隋仍然有時間,從容部署。
從南方傳來消息,雖然大隋主力北移,但王世充壓根不敢出洛陽,似乎邙山一戰,嚇破了王世充的膽子。而駐紮在函谷關的李世民,依舊屯兵不動,坐看大隋進攻河內,攻打他自家兄弟。
這一點,楊侑看的十分清楚,歷史上的大唐雖然統一了天下,但實際上,內部一直都不穩定。雖然如今歷史發生了變化,大唐不再是「大唐」,國土一再削減,不惜與王世充、李密等人結盟,甚至還勾結吐谷渾、東、西突厥,但李氏族人的矛盾,依舊沒有變化。
李世民按兵不動,表面上看是不想提前進入戰局,而是在等待著良機。但以楊侑的猜測,李世民的內心中,未必沒有私心。長安傳來的各種消息,楊侑都掌握在其中。
李元吉受到了威脅,對大唐有損害,但對李世民,卻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這樣他便可壯大自己的實力。畢竟李淵雖然兒子不少,但成年的卻不多,尤其是懂軍事的不多。李元吉若是死了,李世民幾乎可以掌握整個大唐的兵權。所以,從李世民的內心,更希望李元吉兵敗。
楊侑正在想著的時候,一名親兵在大帳外高聲道:「陛下,李元吉使者求見陛下。」
楊侑眉毛一豎,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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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士信疑惑地道:「這李元吉派出使者,難道是要投降不成?」
李靖笑道:「這不可能。李元吉若是投降,豈不是丟了李淵的臉面?而且,我軍久攻河內不下,李元吉心中恐怕驕傲到了極點。不可能投降。」
沈光道:「也不其然,若是李元吉知道天井關、軹關落入大隋之手,恐怕心中畏懼,請和也是符合常理的。」
杜如晦捋著鬍鬚,笑道:「究竟是如何,片刻之後,便清楚了。」
楊侑擺擺手,道:「諸位愛卿安坐,看一看李元吉的表演。」
大帳內眾人都正襟危坐,靜待李元吉使者。片刻之後,腳步聲響起,一名親兵將李元吉使者引進大帳。此人年約三十,身著儒衣,進來之後,上前兩步,拱拱手,朗聲道:「大唐使者袁成見過大隋陛下。」
楊侑並不說話,而是自顧端起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袁成用餘光掃視了一眼大帳內的群臣,見群臣都一臉憤怒,心中微微有懼怕之意,但很快,他想起了李元吉的話,如果懼怕不能完成任務,他在并州的家人,統統都會死。
想到此,袁成心中一橫,再度開口,道:「陛下,我乃齊王帳下袁成,今奉齊王之命前來,是有一封書信送給陛下。」說著,上前一步,奉上了李元吉的書信。
楊侑微微點頭,獨孤千山走上去,接過了書信,遞給楊侑。楊侑咳嗽一聲,道:「千山,你將書信的內容念出來。」
「喏!」獨孤千山應著,拆開書信,只是匆匆一掃,臉色大變,道:「陛下,微臣不敢。」
袁成忽然冷笑一聲,道:「齊王說了,楊侑膽小,必然是不敢的。」
「大膽!」羅士信再也忍受不住,跳了出來,一拳打在袁成臉上。那袁成雖然是看著羅士信打出一拳,但不知道怎地,竟然是躲避不過,頓時鼻子流血,嘴角也破了。
「狗賊,陛下堂堂天子,豈容你直呼?」羅士信氣呼呼的揮拳再打。
袁成後退兩步,卻是躲不及,又被打中幾拳。
「羅愛卿,罷了,先聽聽李元吉說些什麼。千山,你不必顧忌,儘管念出來。」楊侑淡淡的道。
「喏!」羅士信余怒未消,狠狠地瞪了袁成一眼,不甘心退下。
獨孤千山略略猶豫之後,吞了吞口水,朗聲念了起來,羅士信聽了,心中更是大怒。倒是楊侑,眼皮輕輕垂下。
李元吉在書信里,大罵楊侑膽小,稱呼楊侑為黃毛小兒,他在書信中,主動邀請楊侑在五日後的清晨決戰,誰若是不敢,就是狗娘養的。
李元吉的話讓獨孤千山心中戰戰兢兢,不敢再念,但楊侑不為所動,示意他繼續念完。大帳內,氣氛一時非常沉悶,羅士信、沈光、闞棱、王雄涎等人都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扒了袁成的皮。
李靖眼中閃動著光彩,正在思考著,杜如晦同樣也是如此。作為多智之人,兩人疑惑的是,隋軍雖然沒有攻下河內城,但優勢還是十分明顯的,李元吉主動邀戰,必定有什麼陰謀。
獨孤千山還在念著,楊侑突然站了起來,目光不經意地看了杜如晦一眼,眼皮眨了眨。忽然,楊侑將手中的杯子狠狠在地上一砸,茶杯發出一聲脆響,驚得獨孤千山停止了說話,諸將也都由憤怒轉而驚訝。
楊侑冷冷地看著袁成,忽然冷笑一聲,道:「來人,將此人拖出去斬了!」
「喏!」羅士信早就在等待這一刻,聞言大步邁出,伸出大手,一把拎起袁成。
袁成高聲喝道:「陛下,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啊!」
「狗賊無禮,萬死難逃其罪!」羅士信冷笑一聲。
杜如晦這時慢慢站起來,道:「且慢!」說著,衝著楊侑施禮,道:「陛下,大隋乃是禮儀之邦,豈能與蠻夷計較?李元吉匹夫之勇,居然敢主動挑戰陛下,微臣認為,就五日後,與李元吉決戰,那時,看他還有何話可說。」
「不然。」羅士信見杜如晦反駁,急忙道:「反賊李元吉,竟敢侮辱陛下,作為臣子的,若不能為陛下效力,還不如死了算了。」
楊侑沉吟,沈光、闞棱、王雄涎等諸將紛紛站起來,道:「陛下,請斬殺此人!」
李靖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也站起來,拱拱手,道:「陛下,此人雖然無禮,但還要回傳消息。微臣建議,不如割下此人耳鼻,以示警戒。至於李元吉,五日後,微臣親手砍下他的頭顱!」
袁成心中有悲有喜,若是能活命,那是最好不過,但耳鼻被割,卻是巨大的恥辱。
楊侑原本憤怒的表情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點點頭,道:「李愛卿說的不錯,來人,將此人耳鼻割下,讓他滾回河內!」
「喏!」羅士信回答,一手提著袁成就奔了出去,片刻之後,幾聲慘叫聲響起。羅士信又將袁成拎了回來,身後的隋兵捧著袁成的耳鼻。
袁成臉上、肩頭都是鮮血,傷口處,鮮血還在不停滴下,雖然很疼,但他不敢哀叫,能活一名,已經是萬幸,若在惹怒了楊侑,恐怕死又死不成,會受到更多的折磨。
「陛下,袁成的耳鼻已經被割下!」隋兵說道。
「拿出去餵狗!」楊侑淡淡一揮手,將書信扔在地上,道:「既然李元吉要戰,朕五日之後,就在城外等著他!」
袁成上前兩步,將書信搶在手中,匆匆退了出去,他不敢在此停留。
「陛下,李元吉主動邀戰,恐怕是有詭計。」沈光這時覺得不妥,於是說道。
楊侑頷首,笑道:「沈愛卿,依你之見,有什麼詭計?」
「微臣以為,李元吉是想要逃走。」沈光略作沉吟,說道。
這時,蕭懷安在帳外道:「陛下,微臣蕭懷安求見陛下。」
楊侑一愣,這個時候,蕭懷安來,有什麼事情嗎?「蕭愛卿,進來吧。」楊侑說道。
蕭懷安快步走了過來,拱拱手,奉上一封書信,道:「陛下,微臣剛才帶著斥候四處打探,途中見到一人,鬼鬼祟祟,於是便捉了,在他身上,發現了這封書信。」
楊侑頷首,獨孤千山上前幾步,接過書信,只是瞟了一眼,臉色便十分難看。
「咦,竟然是李元吉的書信。」楊侑輕聲念了出來,群臣都是一愣:又是李元吉的書信?
楊侑拆開一看,仿佛在自言自語,道:「這是給李世民的信,李元吉說,河內城已經成為孤城,他決定逃走,讓李世民在大河南岸接應他。」
杜如晦急道:「陛下,李元吉這是要逃走。」
「絕不能讓李元吉逃走!」羅士信握緊了拳頭,恨恨地說道。他恨不得扒了李元吉的皮。
李靖沉吟著,道:「李元吉若要逃走,應該是在四日後的夜晚。」說著,李靖走到了沙盤前,伸手虛劃了一條線,道:「如果微臣沒有猜錯,他應該走的是這條路線。」
杜如晦仔細看了半響,道:「不錯,十之八九,是這條路線。」
楊侑眯起了眼睛,仔細地看著,忽然冷笑了一聲,道:「李元吉此賊,妄圖想要逃走,朕又豈會讓他如願?傳令下去,三軍備戰,四日後伏擊李元吉,不管是誰,生擒還是殺死李元吉,一律升官三級,賜三十金,食邑三百戶,免稅一年!」
「喏!」武將們聽了,心中不免躍躍欲試,朗聲回答,只盼四日後,能一舉擒獲李元吉,加官進爵。隋軍士兵得到消息,人人振奮,紛紛擦亮了武器,都想要搶的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