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運蹉跎

  「你這個老婆子，哭什麼。老子還沒有死那。」

  李爺走到那個老婆子面前，用腳尖靜靜觸碰了一下對面的褲腿，示意自己還沒有死那。

  

  「當家的，你真的沒事。這可太好了。」

  老奶奶扭頭看了一眼，發現真的是李爺回來了，顧不上擦拭眼角的淚水高興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你這個挨千刀的老東西，從老胡兄弟家離開，也不往家來個信。害我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我還以為你被覓食的猛獸給拖走了那。」

  老奶奶不停擦拭著眼角的淚水，看的出來她和李爺感情很好。

  「沒啥大事嘛，不要哭了。老胡兄弟和狗蛋還在這裡那，讓人家笑話。」

  李爺拍了拍老奶奶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哭了，這裡還有客人那。

  「哦哦，剛顧著哭了，也沒有發現老胡兄弟來了。趕緊上屋裡去，我中午殺個雞，你們兄弟倆好好喝點。」

  老奶奶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招呼我和爺爺進屋。

  爺爺本想要推辭一下，但是卻被李爺兩夫妻的熱情給阻止住。

  沒有辦法，只得和李爺進了家門。

  他們兩兄弟在堂屋裡喝水閒聊，李奶奶一個人在忙活著殺雞做飯。

  我閒著沒事幹，便自己一個人跑到了院子裡玩。

  李爺家的院子很大，是一個典型的東北林區小院。

  除了在院子裡種著蔬菜意外，幾口大黑缸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該不會是李爺家醃鹹菜的黑缸吧？

  如果是真的是鹹菜缸的話，這也未免太大一些了吧。

  我有些好奇的慢慢靠近，可是還未走到黑缸前邊，我便嗅到了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就像是有什麼壞了的東西存放在缸里。

  這令人作嘔的味道，讓我打消了去查看鹹菜缸的目的，我還是乖乖到堂屋聽爺爺們閒聊才比較有趣。

  我滿頭大汗的跑到堂屋，正好聽到李爺爺在講述他昨晚上的喝酒遭遇。

  「老胡兄弟，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在山神廟裡，和一種神鬼妖們喝了半宿，差點沒給我喝死。要不是你中午將我帶回來，我今天晚上估計就要被他們給喝死了。」

  李爺面色平靜，就好像是在講述一個在平常不過的事情給我們聽。

  「幸虧我有著這一雙陰陽眼，能夠看清那幾個傢伙的本質。要不然真的會被他們給帶走魂魄。」

  李爺講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稍後才略有心侼的拍了拍胸膛。

  「李兄，我不是聽你說。昨天晚上有人約你喝酒嘛，那些約你的人不會就是這些山精野怪吧？」

  爺爺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疑惑的對著李爺說道。

  「哎，胡老弟你有所不知。我所剩下的時日不多了，那群山精野怪平常時候與我交往還算是緊密，又加上得知我要離世，便約我一起喝酒。也算是享受一下這最後的美好時光。沒成想，我酒量太差，差點被它們給帶走...」

  講到這裡，李爺又尷尬的自嘲了幾句。

  「你說什麼，李兄。你要死了？你這...這..」

  爺爺因為太過急躁，話語都無法準確的講述出來了。

  「老弟，別這麼大聲。媳婦還不知道那，我一直都沒說。」

  李爺講到這裡，面色微微有些難看。

  說話間更是偷瞄了一眼門外殺雞做飯的李奶奶，滿眼都是不舍的晴意。

  「李兄，你算的准嘛，該不會是自己嚇唬自己吧。你的身子骨般硬朗，可絕不輸一般的年輕小伙子。不會有事情的！」

  爺爺想要講幾句安慰李爺的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我知道，爺爺與李爺兩人相交半輩子，即是異姓兄弟，也是知音好友。

  兩人聯手在一起，沒少給這十里八鄉的兄弟們平事。

  可如今，李爺竟然快要死了。

  這換做是誰，怕是都無法接受。

  「李兄，我..這..你..，還有啥補救的辦法嗎？能給你增加點陽壽的法子。」

  爺爺雙手緊緊握住自己手中的茶盞，因為太過用力，他的手指關節都變成了慘白色。

  「昨晚在山神廟喝酒時，意外從一位陰司判官的口中得知，我泄露天機太多，被折去了五年壽命。閻羅看我近些年來，沒少積聚陰德，便將我的壽命往後延續了半年，也好讓我對家人有個交待。」

  李爺喝完，又是一大口茶灌進了嘴巴中。

  「李兄，如今這種局面，你打算怎麼辦？」

  爺爺的面色難看，他不想讓自己的這位至交好友這麼早的離開自己。

  「我離死亡還有半年時間，我想在這段時間找個傳人，將我所掌握的那些【走陰術】傳授給他，也好日後十里八鄉的村民有事時，能夠幫忙相助。」

  李爺的聲音有些無奈，能夠看得出來，他還不想這麼早的死掉。

  「那你想要找誰當你的傳人，這半年時間怕是並不好尋...」

  爺爺若有所思的點起一支煙，放在嘴巴中抽了起來。

  想必此刻的爺爺已經知道，李爺和他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了。

  「那你的意思是狗蛋？你想讓他當你的傳人，將你那套【走陰人】的法術傳承下來嗎？」

  爺爺從嘴巴中吐出一口煙圈，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老胡兄弟，我知道你不想讓狗蛋走咱們倆的老路。可是你也知道，在咱們這興安嶺的老林區裡邊，藏匿著多少的山精野怪。如果沒人制住它們，怕是不出三年咱們這裡就會變成遍地墳塋的無人區了。」

  李爺說話的速度很慢，但是字字句句卻像是利刃一樣，不斷刺在爺爺的心上。

  「這孩子的命運或許從小就已經註定，他也是要吃咱兩這一碗飯的陰門手藝人了。」

  「哎...」

  隨著爺爺的一聲嘆息，我便留在了李爺家中。

  望著這個陌生的村落，我卻一點不適感都沒有。

  白天我或是跟著李奶奶去地里抓蟲，又或者是和小夥伴們一起到池塘里抓牛蛙玩。

  但是每天晚上，我都是雷打不動的跟李爺學習【走陰之術】，掌握那些拗口的宗門法咒和各種稀奇古怪的妖鬼習性。

  李爺平常時候對我特別好，比我爺爺對我還要好上百倍，但是一到晚上學習【走陰之術】時，他便厲害的有些令人發憷。

  他最常對我說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敬重這世間的任何一種生靈，即便是山精野怪，也要尊重它們。

  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瞌睡的只點頭。

  我很清楚，只要我瞌睡點頭了，李爺總會放我回到屋子裡睡覺。

  而他則坐在院子裡，一個人靜靜發呆。

  我也曾試著問過李爺，為何要這麼急躁的教我【走陰之術】，他的身體這般硬朗，再過個十年八年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每次到這個時候，李爺總會指著不遠處的山林對我說：

  「我也不想這麼著急的教你，可是山林裡邊有人催的急。我也不敢耽擱。」

  山林里有人？

  我翹起腳仔細的朝著不遠處山林望去，可那裡除了一片又一片的樹林外，再也沒有了其它東西。

  就這樣，在李爺家的半年時間裡，我長高了，也變胖了。

  最主要的是，李爺的【走陰之術】也被我給完全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