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終有一別

  我盯著那小鬼，他頭髮有點長，快到肩膀了，劉海遮著半邊臉，之前一直以為是女孩，現在看著才發現是個男孩。

  「你看我做什麼？」小鬼昂頭問到。

  我搖了搖沒說話，繼續吹《安魂曲》，把那些游靈都送走了後。嚴達帶著他的那些部下過來了。

  我拱手抱拳，喊道：「嚴大哥！」

  「有緣再見了！」嚴達也抱拳回禮，他的部下跟著一起抱拳。

  想起在商場裡面剛見到他們時，我嚇得到處躲，慢慢的接觸，互相認識，知道他們曾經的遭遇。而我現在送靈吹得《安魂曲》，也是嚴達教我的，當時在法相世界裡，他擔心自己再也出不來了。

  我頗有些感慨的回道：「肯定能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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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吹響玉笛，嚴達他們也都閉上眼睛，讓全身放鬆下來，慢慢的，他們可是凝聚，最後成一個個非常亮的魂光朝著各個方向飛走。

  忙活了這麼久，現在就剩月月了，但時間還早，所以我也沒有去找她，想給她和小白多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我坐在地上，看著前面的那個小鬼，招手喊道：「過來吧！」

  小鬼走到我跟前，然後又在我旁邊坐下，問道：「是不是等會就放我回去了？」

  「嗯！」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問題太多。

  小鬼沉默了一會，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不想走？」

  「懶了吧，有些事情，問了就有責任了。」我回到，「可能是我現在太累了，或許等會都放鬆下來，我就要問了。」

  小鬼撈了下頭髮，把劉海夾在耳邊，看著空蕩蕩的街道。

  等了一會後，月月還沒來，我隨口問道：「你叫什麼？」

  「他們都叫我鐵頭。」小鬼回到。

  「他們這麼叫你？」我開始有點好奇了，「你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沒有吧。」鐵頭回到，「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以前是個小乞丐。」

  「就算你親生父母丟了你，那沒有人收養你嗎？」我問到。

  「有，一個啞巴老乞丐，帶著我討飯討錢。但是他只是利用我而已，因為帶著我，很多女人就會給我們錢。他一天到晚的打我。」鐵頭回到，沉默一會後，又說道：「有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我撿了一條好褲子穿，他卻故意剪破，因為剪破了才能討到錢。晚上我很冷，他讓我抱著他的腳，用肚子給他暖腳，但是我自己的卻沒有被子蓋。」

  我注意到鐵頭說這些的時候，眼中有殺氣，便問道：「所以你跑了？」

  「我殺了他！」鐵頭眼神很堅定的回到，不像是在吹牛說狠話。

  「你殺了他？那時你幾歲？」我問到。

  「不知道，可能五歲，也可能六歲吧。」鐵頭回到，「我用撿到的叉子刺到他喉嚨里，把討來的錢都拿走了。」

  我想了下，說道：「那種人殺了也好。」

  鐵頭有點驚訝的看著我，說道：「你竟然沒有說我不該殺他？」

  「因為換作是我的話，我也會殺了他。」我笑了笑。

  鐵頭跟著笑了起來。

  「既然你這麼苦，又年紀這么小就死了，為什麼還要繼續苦？不想重新開始新的生命？」我問到。

  鐵頭有點猶豫的說道：「不告訴你。」

  但是看得出來，他能跟我說這麼多，就說明他很需要一個可以交談的朋友。

  「隨便聊聊，我又不會強迫你！」我回到，「等會你想去哪就去哪。讓我猜猜，你是想找到你的親生父母嗎？」

  鐵頭輕輕的搖頭，然後咬著嘴唇，想了會說道：「我在等一個人。」

  「等誰？」

  「她叫燕子。」鐵頭回到，「她脖子上有塊紅色玉如意形狀的紅色胎記。」

  「她現在大概多大了？或許我可以幫忙找找。」我回到。

  「大概三十多歲了吧。」鐵頭回到。

  「你死了二十多年了？」我有些驚訝，知道他死了挺久的，但是沒想到死了這麼久。

  鐵頭皺起眉頭，「二十一年。」

  我再仔細看著鐵頭的臉，身板看著只有六七歲，但是加上他營養不良這些原因，所以真實年齡可能已經十一二歲了。

  「你等她幹什麼？」我問到。

  鐵頭卻沒有回答，看向我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幫你們這種無助的鬼魂的！」我回到，「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別人付錢讓我辦事，偶爾我也會義務幫忙。你需要我幫忙嗎？」

  鐵頭想了想，冷冰冰的說道：「不需要。」

  我也不強求，「希望你可以等到她。」

  我看了眼時間，感覺等的有點久了，便起身往祠堂走去。

  走到祠堂外賣時，我便注意到後院位置的上空有點亮。進祠堂後，我走到後院，才發現那棵大樹上掛滿了小小的電子燈籠。整個後院都特別的亮，也特別的浪漫。

  不過這些電子燈籠，大概率是小白從哪個倉庫里偷來的了。

  月月坐在大樹下面，小白坐在她對面，一人一狐都閉著眼，但是手靠在一起。

  我沒有走進去喊他們，靠著後院的門點了根煙，靜靜的看著。

  過了半個多小時後，月月和小白才睜開眼站起來。

  我跨過門檻走進去，月月輕輕的擦了下眼睛，好像在擦眼淚，但是她並沒有眼淚。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吧？」月月說到。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反正也是閒著。你們還要聊一會嗎？我可以再轉兩圈的！或者明天後天晚幾天上路也行。」

  月月搖頭，「不用了，終有一別的。」

  我剛想安慰兩句，月月又笑道：「不過像你說的，現在的分別是為了以後可以更好的再見。」

  「我說過嗎？」我問到。

  「應該說過差不多意思的話吧。」月月笑到，「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哪都行，能見天空就可以。」我回到。

  「那就出去吧！」

  我們走到祠堂門口，我回頭看著小白，他也慢慢的跟著。

  月月坐在地上，閉上眼睛，我吹響玉笛。在月月開始匯聚成一道魂光時，突然又一道靈氣朝她流了過去。我扭頭一看，靈氣的源頭是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