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傳道解惑不好干
2024-05-10 00:54:01
作者: 葉無雙
平威狠狠咽了咽口水,兩招,洛夜痕的侍衛只用了兩招。
所有人都只用了一隻手,不過一抬一收之間,斬殺敵人近百,而他們自己毫髮無損。
這樣強悍輕鬆的滅敵,怎麼可能被敵人追的到處跑,還受了傷?
平威腦子轟的一聲,瞬間想到兩個字——誘敵!
與其一個一個的解決躲在暗處的敵人,不如以弱示敵,等敵人輕敵冒進全部現身,再一起斬殺,省時又省力。
這男人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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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威只能想到這麼多,蕭若離雙眸則暗了一暗。
洛夜痕早就可以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為什麼卻一直要等到文家墓場才動手?
一出手,就是這樣血腥果決的場面?這樣子與其說是滅敵,不如說是震懾。
震懾誰?
他不著痕跡看一眼身後早就嚇得沒了聲息的長生衛,擦著針尖的手指一頓,還有第二個選擇?
他是在給文青羽鋪路,這樣渙散的隊伍,不下點猛藥怎麼用?
蕭若離心中瞬間就掠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痛楚。
這個男人不是真氣枯竭被泡在藥桶里了麼?這才兩個時辰?他本該五個時辰後才能醒來,這人怎麼就醒了?
那樣倉促的時間,不但召集了自己的侍衛,還布了這樣大一個局?
這男人能夠這樣短的時間找到這裡,只能說明他實際上早就醒了。
長生藥局中他一直在假裝昏迷,為了什麼?探知文青羽的底牌?
今日這一番截殺可是一早就落入了他的圈套?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裝的,難道將自己傷到真氣枯竭武功盡失,也是裝?
蕭若離抬頭,眸光中一掠深思,青羽交給他,真的好麼?
「爺,都解決了。」飛影笑嘻嘻湊向洛夜痕:「那個仵作毛都沒少一根。」
蕭若離微笑,並不介意別人將他喚作仵作。
「恩。」洛夜痕抬頭,瀲灩鳳眸中一片幽深:「都解決了?」
「當然。」飛影點頭。
「都解決了?」
「都在那裡。」飛影遙遙指了指血泊中的死屍。
洛夜痕薄唇一抿,緩緩說道:「都解決了?」
「額?」飛影終於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不由抬手擦了擦汗。
雙眸有意無意向著長生衛的圈子瞄了一眼。
不過隨意一眼,瞄的長生衛眾人一個個毛骨悚然,緊緊貼著土坑邊沿,恨不能將自己融化到土裡去。
「榮王留情。」蕭若離聲音依舊溫潤和緩,卻帶了絲不易覺察的澀。
洛夜痕挑眉。
「這些人若是死了,羽兒定然不高興。」
洛夜痕臉色一黑,抱著文青羽的雙手忍不住就在那纖細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羽兒,又是羽兒,她到底該死的招惹了多少男人?
「哦?」洛夜痕淡然說道:「她就是個蠢貨,她高興的事到最後只能叫她越來越不高興。」
「呵呵。」蕭若離低頭:「王爺請自便。」
洛夜痕緩緩將被自己掐皺了的衣袖整理好:「暮雪。」
話音剛落,暮雪抬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長髮。
銀色一輪圓月,纖細甜美的少女秀髮被風揚起,她淺笑嫣然,素白小手微微一抬,理一理腮邊碎發。粉頸低垂,無限嬌羞。
那個樣子,真的極美,極安詳。
長生衛眾人剛見識了異常殘酷血腥一邊倒的屠殺,驟然間看到月下挽發的清雅少女,即便她姿容只屬中上,卻還是叫人一下子看呆了眼,將刺鼻的血腥盡數拋開,鼻端似聞到炊煙裊裊中家的安詳。
完全沒有注意到,洛夜痕的侍衛已經離的暮雪有八丈遠。
「噗通,噗通。」
就在所有人都在幻象美好生活的當口,一個個突然木頭樁子樣的栽倒,人事不省,但所有人臉上卻掛著滿足的微笑。
「啊。」平威吃了一驚,眸中閃過一抹赤紅:「你殺了他們?你居然殺了他們?蕭……」
蕭若離眼風溫潤,不曾有過絲毫變化。
「嗤。」暮雪一聲嗤笑,眼角不屑的瞟向平威:「傻啊,沒看到他們胸口起伏,笑的那麼滿足。你死了,還能呼吸?你死個我看看。」
平威愣了,向著地下看去,果然,倒在地上的長生衛呼吸均勻,顯然正在經歷著一個幸福的美夢。
「這……這。我……」鐵骨錚錚的一條漢子,突然就給憋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送給他們每人一隻可愛的小動物。」暮雪微笑:「今晚上的事情他們會盡數忘記,只留下一個甜美的夢。」
「小動物?」平威腦子突然有點跟不上趟,什么小動物那麼厲害,能抹殺篡改人的記憶?
「不錯,小動物。」暮雪點頭:「我習慣叫它們忘憂,你喜歡嗎,我也送你一隻?你們大周人更喜歡叫它們蠱蟲。」
暮雪抬手,指尖乳白色光芒微微一跳。
「不要。」平威果斷搖頭,瞬間覺得渾身發癢,蠱蟲是小動物麼?是麼?還可愛?
他下意識離的暮雪就遠了幾分,再看暮雪,見鬼的,他剛才怎麼就會覺得這女子看起來叫人安寧溫暖?
平威低頭看過昏睡的長生衛,見他們一個個的確是睡的香甜,終於長長出了口氣。
「唔。」靜謐夜色中,躺在地上熟睡的男子中,驟然有人翻了個身,隨即一蓬燦爛的血霍呼爆開。
殷紅光芒帶著濃鬱血腥彈出,暮雪手指一勾,笑靨如花,眼見著那紅色光芒鑽入她素白手指,驟然消失。
再看那男子,胸口赫然一個拳頭大的血洞,一腔子血卻奇異的幹了。只餘下花白的一團死肉,如同宰殺後,被河水洗滌了無數次的豬。
平威只覺的肚子裡一片翻江倒海,扶著土坑,好懸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洛夜痕皺眉,一個眼風斜過去,飛影手中抖出條銀色繩索。繩索蛇一般卷向洛夜痕,洛夜痕伸手抓住,身子騰空而起,瞬間便出了深坑。
銀月下,蕭若離靜靜端坐,蒼白的雙手交疊放在膝頭,溫潤眸子注視著飛速而上的洛夜痕,微粉的唇瓣抿了抿。
「你果然功力盡失。」
洛夜痕抬眸一笑,瀲灩絕艷:「你功夫恢復的不錯。」
冷風嗖嗖,洛夜痕的侍衛一個個躍至他身旁,越發顯得,那溫潤一道身影,寂寞蒼涼。
深坑裡,此刻只剩下一地熟睡的長生衛和平威,暮雪。
平威吐了半晌,手指有氣無力指著暮雪:「你……你……你說了你的蠱蟲不殺人。」
「蠢貨。」暮雪微笑:「我只說了忘憂不會殺人,可從沒說過蠱蟲不殺人。」
「你……」平威再次語滯:「既然洗去了所有人記憶,為什麼又單單殺了一個?」
「你真是笨。」暮雪撇撇嘴,眸子充滿惋惜的瞟一眼平威:「你沒發現,這人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恩?」平威低頭看去,這才注意到胸口爆開的屍體是沒有右手的,那右手的部分只餘下平滑的森然白骨。
顯然正是剛才對棺中棺里陪葬動了歪心,而被蕭若離廢了手的長生衛。
「他丟了一隻手。」暮雪語聲清幽:「即便洗去了記憶,他醒了以後,不會追問他的手去了哪裡?」
平威一愣。
「他想不起來,勢必會詢問其他人。問著問著,難保會不出現什麼差錯。萬一他想起了今天的事,你能保證他不心生怨恨?」
「想要意外不發生,」暮雪抬手,再次輕拂自己被風吹亂的秀髮:「就永遠不要留下機會。」
平威狠狠咽了咽口水:「為什麼……為什麼我一點事都沒有?」
「切。」暮雪朝天空翻白眼,神啊,為什麼要留下她,給這腦子明顯缺根筋的傻子解惑。
「你以為蠱蟲很要好養啊?」暮雪聲音染上了一絲憤怒,一個男人廢話真多。
「養蠱蟲不需要費精神麼?養蠱蟲不需要花銀子麼?你給我銀子了?」
「沒有。」某老實孩子搖頭。
「那不就得了?」暮雪素手握拳,划過道有力弧線:「姐沒有那麼多蠱蟲,剛好用完了。」
暮雪說完,足尖一點,夜空中身形如燕,奔向明亮月色。
平威呆了一呆,隨即臉色越發的黑。騙誰呢,她手指上明明就忽白忽紅,蠱蟲哪裡就用完了?
「喂,傻子。」平威正發愣,頭頂上傳來少女甜美聲音,清涼似水波微瀾。
「麻煩你把棺材蓋上,然後把墳填了。」
「恩,好。」平威極聽話地開始幹活。
漸漸就有些回過味來,為什麼啊,這棺材蓋子這麼沉,墳墓又這麼深,為什麼叫他一個人干?
原來叫他一個人醒著,就是為了來收尾的麼?
他見鬼的,為什麼又這麼聽話啊,叫干就幹了,看來他也一定是中蠱了。
墳地里,洛夜痕神情並不輕鬆,慵懶眼風總是有意無意掃向三掌外一顆最大的樹冠。
蕭若離隨著他的眼神看去,嘴唇抿了一抿,開口說道。
「現在,可否把她放下。她昏迷了有些時候。」
洛夜痕雙眉一挑,既不甘願將緊緊包裹著的文青羽一隻手拉了出來。只露出腕上三分,再不肯多露一點。
蕭若離微微一笑,並不介意。
三根修長手指,在洛夜痕銳利如刀的眼風中按上文青羽脈搏。
「好了麼?」慵懶嗓音中一絲不耐。
蕭若離卻是臉色劇變,按在文青羽脈搏上的手如同長在那截雪白玉腕上,怎麼都離不開。
洛夜痕臉色一沉:「好了麼?」
蕭若離霍呼抬頭,眸色中一抹驚慌:「你抱著她不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