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情為何物
2024-05-10 00:22:08
作者: 雲川縱
暮色四合,秋風吹過荒野,吹得樹林嗚嗚作響。
陸九萬嘆了口氣,再一次扯回了衣袖,正色道:「公爺,您的心意我了解了。只是我有些話,希望您記心裡。縱然多思多慮多疑不討人喜,可相比把選擇權放到他人手中,還是挺明智的。一個人,無論到了何種地步,都不要輕易讓別人去決定你的生死榮辱,哪怕這個人是你的父母兄弟。除非你們能互相交出自己的後背,並且對方真的懂你,尊重你。」
「你會把你的後背交給我麼?」白玉京痴痴問道。
「不會。」陸九萬回答得乾脆利落,就在他失望地低下頭去時,女子又笑了,「不過將來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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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咀嚼了又咀嚼,豁然支棱起來,雙眼亮晶晶望著她,唯恐自己理解錯了意思。
好在陸九萬沒讓他失望,微笑道:「公爺,咱倆男未婚女未嫁,試試也不是不可以。」
莫名的慌亂襲上心頭,白玉京有些執拗:「我不要你同情。」
「不是同情。」陸九萬語氣鄭重,想了想,加了一句十分強大不容反駁的理由,「你長得合我心意。」
哦,忘了這位向來是看臉的。
白玉京心花怒放,轉瞬將一腔憋悶酸澀拋之腦後,嘚嘚瑟瑟地確認:「我這張臉,你都看了那麼久,不會才意識到好看吧?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陸九萬想了想,不確定地道:「先試試。」
白玉京有點不滿意,撇了撇嘴。
天漸漸暗了下來,秋風一陣緊似一陣。陸九萬在他身前蹲下,命令:「上來。入夜了會冷,咱們得找個避風的地兒。」
白玉京大吃一驚,他臉皮再厚也不好讓個姑娘背他,當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我自己能走!」
「你腳都崴了,走個屁!」陸九萬翻了個白眼,語氣強硬,「等你單腳蹦到背風地兒,天都亮了。上來!」
白玉京不敢再拒絕,受寵若驚地輕輕搭上了兩條胳膊,還沒等他思量完怎麼讓人省力,整個人就飛離了地面,撲在了女子背上。
那肩背格外挺拔,瘦而有肉;托著他兩條腿的手穩穩的,強勁有力。
白玉京興奮地將下巴搭在她肩上,叭叭叭個不停:「你累不累呀?我重麼?你來沒來過這裡?」
少年只覺得有說不完的話想往外倒騰,有的沒的說了一堆,哪怕陸九萬不理他,他自個兒也能吐出一條長河。
天色漸漸晚了,星子灑滿夜空,亮晶晶的,剔透極了。
白玉京實在無話可說了,索性指著星星給她數:「你知道南斗主生,北斗主死麼?我有段時間特別喜歡這類玄而又玄的東西,覺得迷茫的時候,就夜觀星象。」
他自顧自說了一堆,聲音低了下來:「雲青你累不累?放我下來歇歇吧?」
彼時浮雲遮月,郊外靜謐無聲,唯有秋風穿林之聲迴蕩。
陸九萬喘了口氣,終於大發慈悲理了他一下:「還好。你別亂動就好。」
「哦。」白玉京趴在她肩上,忽然小小聲地問,「那個,那個……」
「嗯?」
「那個,我,我可以,可以親你麼?」
吭吭哧哧說完,白玉京臉色紅得要滴血,緊張得心臟砰砰亂跳。
陸九萬感受著背後的震盪,笑了下。
白玉京陡然來了精神,權當她答應了,扒著肩膀湊到她腮邊,輕輕地,輕輕地啄了下,他啄得虔誠而認真,隨後整個人迅速縮回去,將臉埋進了女子頸後。
輕如微風拂面的吻直接把陸九萬搞愣了,她停下腳步,沉默了幾息,忍不住笑道:「白公爺,你好慫哇!」
白玉京悶不吭聲,腦袋在她背上拱了拱,縮得更厲害了。
陸九萬嘆了口氣,決定實戰教學,好好給他上一課。女子反手將男子上半身撈至身前,在他驚恐的目光里,一手托著他的後腦勺,一手撐住他的後腰,毫不猶豫吻了上去。
舌尖長驅直入,白玉京向後仰著,驀地瞪大了眼,傻不愣登瞧著她,一時間整個視野里都是她,少年幾乎忘了呼吸。
月亮出來了,清清冷冷照著池塘與草地,映得一男一女影子糾纏在一起,逐漸密不可分。
不知過了多久,林中呼吸聲漸漸粗重,陸九萬饜足地放開他,抬起大拇指擦去他唇上水漬,曖昧地舔了舔嘴角,喃喃:「您可真純情。」
白玉京腦子嗡的一聲炸了,仿佛無數火樹銀花爭相綻放,映得腦海亮堂堂的,所有的陰暗齷齪都無所遁形,唯餘歡喜往來衝撞,令他雀躍,讓他歡欣,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一句:「教教我,你教教我。」
少年雙眸迷離,雙手摟住她的脖子,試探著去品嘗對方柔軟的唇,初時似蜻蜓點水,而後逐漸加深,直至雙方唇色都染成了胭脂色。
他呢喃著:「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陸九萬淡淡提醒:「說人話。」
無邊旖旎驟然驅散,白玉京一腳落回現實,慫慫改口:「雲青,我喜歡你呀!見到你老高興老高興啦!」
少年滿心滿眼都是女子,陸九萬望著他瞳孔中的自己,笑了。
不過,有情人喝水飽,顯然不適合這對。
夜慢慢深了,白玉京坐在巨石後面,不見陸九萬生火造飯,鼓起勇氣小小聲地問:「姐姐你餓不餓?」
陸九萬發現了,這廝每當心虛或有事相求,就會叫她「姐姐」;想談情說愛跟她膩歪的時候,又會換成「雲青」。
小東西還挺會玩。
陸九萬摸摸他的腦瓜子,起身道:「我去找找有沒有野果,你坐著別動。」
「野……等等!」白玉京一把拽住她的衣角,驚呆了,「咱們在野外,為啥要吃又酸又澀的果子?野味不好吃麼?或者,」他遲疑了下,「你沒帶火?」
陸九萬聳了聳肩:「火不重要,隨便從河裡摸兩塊火石就行。難用是難用了點,不過救急嘛!」她耐心解釋,「主要是處理野味還得拔毛放血,我也掌握不好火候。我家會做飯的就我爹一個。」
白玉京呆呆望著她,難以置信眨了眨眼,許久才理解了話中含義——媳婦兒不會做飯!他想想岳母大人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廚藝,登時對岳父充滿了羨慕與同情。
一事無成白公爺,總算找到一項能在媳婦兒面前賣弄的技能了,試探著建議:「要不,我試試?就是我只會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