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母子的戰爭

  安然覺得，自己再沒有跟他說下去的必要。

  說好的最後一次，卻又演變成如此，她還能相信這個男人麼？

  不……既然不是最後一次，她也要盡最大的努力，成為最後一次。

  「很好，希望蘇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安然冷冷丟下一句，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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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過了沒多一會兒，蘇千墨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安然倍感無奈，看著手機跳躍的名字，她突然很想把手機給丟了，實際上，她也這麼做了。

  可是手機的命運很好，被她這麼一甩，卻依舊完好，電話始終在執著地跳躍著，鈴聲也十分悠揚明亮。

  安然一股氣上來，又走了過去，拿起手機接通。

  「你究竟想幹什麼？」安然嘶吼著。

  「是我。」

  沒有預期中的聲音，傳來的卻是淡淡的女聲，聽起來十分溫柔淡然，儘管許久未有聽見，安然卻聽得出來，是苟芸惠的。

  「市長？」安然微微詫異。

  苟芸惠笑，「是我，安然，上次一別，我們真是好久沒有聊天了啊，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呢。」

  「……」

  安然沉默著，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在想，蘇千墨的手機怎麼突然在苟芸惠的手上呢？

  似乎也知道她在想什麼，苟芸惠道：「別誤會，千墨他是去開會了，剛好手機放在這兒，我想了想，才給你打的電話。」

  「有什麼事麼？」安然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苟芸惠說，「沒什麼，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有坐在一起了，不知道你賞不賞臉，改天跟我一起吃個飯？」

  面對苟芸惠的好言好語，安然卻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猶記得那天在機場，苟芸惠對她的態度，就像在看一個她恨了多年的人，儘管所有的情緒都被她掩飾去，可安然也在這個社會上打滾了多年，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只是，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安然還是答應了。

  掛電話前，留了彼此的電話。

  ……

  「做什麼？」苟芸惠剛掛了電話，蘇千墨便走了進來，見她拿著自己的手機，微微擰眉。

  「沒什麼，就是借你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苟芸惠淡淡道，把手機低還給蘇千墨，同時，眸色也冷了幾分，「你果然一直在跟她聯繫。不過，看來她對你的態度倒不是很好。」

  蘇千墨沒有理她，移開目光，查找通訊記錄。

  「你給她打電話做什麼？」看到最新去電，蘇千墨的面色冷了幾分，甚至帶著幾分質問。

  「怎麼，作為曾經的兒媳婦，我還不能打電話給她了？哦……不，應該說，現在的兒媳婦，你跟她，不是一直都沒有離婚麼？」苟芸惠笑著，這唇角所高掛起的這一抹笑，帶著絕對的冷冽與諷刺。

  若是換做以前，蘇千墨一定會隱忍，因為這個是含辛茹苦帶大自己的媽媽，可現在，他卻很憎恨，恨這種感覺，更加憎恨，任何事情都要操控在指掌之間的媽媽。

  「這裡不是你的政壇，請你清楚，我是蘇千墨，一個個體，不要想著任何時候都操控著我。」蘇千墨沉聲道，隱忍著的怒氣，使他額角上的青筋暴跳，這樣的蘇千墨看起來，猶如地獄的使者，一聲黑氣正在瀰漫。

  「但你是我兒子，這是你這輩子也無法改變的事實。」苟芸惠言語犀利道，這句話，奠定了蘇千墨，只能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下活著。

  憑什麼呢？

  就因為，他是她的兒子，從來都捨不得傷害她？讓她傷心難過？

  因為這些年，他的順從，所以成為了理所應當？

  「如果我說，不願意你是我母親呢？」蘇千墨陰沉著臉，一字一字，丟出這一句話。

  他知道，這句話一旦說出口，會使得母子的感情破裂，可他卻更想儘快擺脫所有的束縛，擺脫這一切。

  「蘇千墨！」縱橫政壇多年，慣來一副好脾氣，似乎所有事情都無法撼動的苟芸惠，卻在這一刻，怒意盡然在臉上昭顯，「你個忤逆子，再說一次！」

  母子兩怒目對瞪，空氣之中，揚著一抹硝煙的味道。

  這些年來，這是蘇千墨第幾次這樣頂撞她？而又是因為誰？

  安然！從她回國的這幾個月里，蘇千墨已經第二次這樣跟她說話，沒有任何尊重可言。

  「你想我說幾遍都可以，但是，你確定要聽？」蘇千墨步步逼近，冷冽的眸子直逼苟芸惠。

  從他的眼神之中，苟芸惠看的出來，這一次的蘇千墨是認真的。

  只是，她卻害怕這些認真。

  「別忘了，這個女人曾經做了什麼事情。」苟芸惠提醒道，頗顯得怒其不爭的樣子。

  「做了什麼我不需要你提醒。」蘇千墨冷道，「你要怪就怪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撮合這一段姻緣，苟芸惠，我不是你的狗，是你的兒子，當年你攆走程可馨，為什麼？因為她的身份配不的我們蘇家，那麼安然的離開，又是因為她做了讓蘇家蒙羞的事情，對麼？」

  「對你而言，你想要的是蘇家的名聲，那麼我想要的，是遵從自己的意願，如果你真覺得，安然配不上蘇家，那麼你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不要我這個兒子。」

  這一番話，帶著蘇千墨的恨意，更多的還是他內心深處最想怒吼出來的聲音。

  他想要安然，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倘若他的好媽媽無法接受，那麼只能他離開，這是他的決定。

  苟芸惠不曾想過，蘇千墨會這麼跟自己說話，整個人處于震驚的狀態，久久無法言語。

  這是她弄走程可馨的時候所沒有過的，當再一次，她讓他與安然離婚的那一刻開始，她也堅信著，這個兒子始終還是站在她這邊，無論何時何地，這個兒子還是最聽她的話。

  可今天，她感覺自己要失去這個兒子了，她也清楚，再也無法控制他。

  苟芸惠身體一軟，跌坐在沙發上，面色慘白，看起來似乎在想什麼。

  蘇千墨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便道：「我希望，你能冷靜地想想，最好不要再打擾她。」

  有他一個去打擾安然已經夠了，她的難受，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若是媽媽也去找她，只會讓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讓安然對他的誤會加深。

  如果是以前，也許他不會介意，更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想那麼多，可今天，他卻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安然會因此受傷難過。

  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更加不希望會有事情發生。

  來到停車場，手機響起。

  蘇千墨一看，便接了起來。

  「如何？」

  「蘇總，您猜的沒錯，程可馨的確找過安小姐。」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蘇千墨眉頭跳躍上一抹怒色，眉頭微擰，好一會兒才調整了狀態，啟動車子離開。

  車子直奔安然的公司樓下。

  車子停下的瞬間，正好看見安然與她的秘書正在等車，看樣子似乎是要去應酬。

  蘇千墨抬腕，看了眼時間。

  下午兩點，她要做什麼去？

  想到這裡，蘇千墨下車，朝著她走過去，這時候，安然也看到他了，眉頭皺了皺，直到她靠近才鬆開幾分。

  「安小姐，我先迴避？」徐雯在安然身邊低聲請示道。

  安然點頭，徐雯便走了開。

  同時，蘇千墨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去哪？」蘇千墨問道，這語氣就像是在問著一個千年不見的好友。

  安然唇角勾著笑意，淡淡道：「你說呢？」

  明顯的明知故問啊，安然也很懷疑自己，對他的態度是不是有問題。

  「一起？」蘇千墨笑看著她，安然也笑著反問，「你覺得，你去合適？」

  「何況，蘇總，別忘了，你我兩家公司本就沒有任何關係，而我YF集團的事情，要談什麼合作，似乎你都沒有在場的必要吧？還是說，蘇總想跟我YF國際爭奪客源？」

  「我只想跟著你。」蘇千墨直視她的眸子，神色認真，「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我才能開心。」

  安然心口一怔，不可置否，她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心動了，一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如此，代表著太多太多，讓她也多了許許多多的……念想。

  而這些念想本就是錯誤，不該存在。

  「沒有我你還活不下去了？」斂起所有的情緒，安然冷冷地笑看著他。

  蘇千墨靠近，毫不猶豫地丟出一句：「是。」

  那一瞬間，安然無話可說。

  屆時，車子來了，司機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安然看了一眼，淡淡勾唇一笑，「是不是與我無關，蘇總，請你別再來以你的思想打擾我。」

  「等一下。」臨上車之前，蘇千墨拽住了她的手，這一幕，司機與徐雯都看的清楚。

  其實徐雯等人都暗地下傳開了，蘇千墨喜歡安然，想要追求她，可偏偏，安然卻無動於衷。

  眼下，親眼看到兩人的糾纏，徐雯別提有多激動，這下子又能好好八卦了。

  「還有事？」安然回頭，目光從他手臂上冷掃而過，「蘇總，我想在這種場合，你應該放尊重點。」

  「這麼說，其他時候就不用了？」蘇千墨靠近，曖昧地道，溫熱的氣息飄灑在她的脖子間，令氣氛更加曖昧難分。